天气在转凉,涂山悠悠身上的狐狸毛浓郁了起来,当她变成人形,所穿的衣服也逐渐变得厚了。m.xiumb.com
老灵槐树白活了那么多年岁,如今还依旧遵循着四季轮回、天理自然。秋风吹来,它的树叶哗啦啦的掉下来。
一片枯黄的灵槐树树叶打着旋落在树下的秋千上,秋千在秋风中微微晃动,树叶很快被甩落,又随微风起,起起落落落到了树下的圆桌上。
一个白衣如雪的绝色女子正坐在桌旁,桌上放着许多书册,她面前的书册上有密密麻麻的数字、字母和方程,她那如皓月洁白的右手按在书册上,修长好看的手指转着笔,她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按在桌子上,她皱着眉,正解不出书册上的方程。
树叶落到桌上,惊扰了她的思绪,她微恼,捡起树叶,愤愤将树叶往边上扔去。
树叶又飞起,于风中落地,又在逐日变枯黄的草地上翻滚。
它向前翻滚着,忽然过来一只大脚,将它一脚踩进了草地里。
大脚的主人抱着几本册子,向那白衣女子走去,笑问道:“怎么?又不会解了?”
一只倾城绝世的狐妖,坐在那里认真解题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在大学校园中,坐在操场草地上认真学习的漂亮学姐。
这秦然产生了这种极其强烈的既视感。
“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总能想出这些东西?微分、积分,这也是人能想出来的?”涂山悠悠拧着眉,质问秦然是不是人。
秦然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把手里的册子放到桌上,笑着回道:“这些东西却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是学习者,我只是把我学会的教给你而已。
“不过,这东西虽然难,但确实好用,不是吗?”
“唉!”涂山悠悠不得不承认,在阵法一道,数学真的好用,她感叹道,“本来阵法是飘渺的,是虚无不定的,只能靠着天赋凭借一些玄之又玄的话语强行领悟。但你这个高数和概率论,却把阵法实质化了,变成看得见摸得着……
“难怪你小小年纪,就能有那么高的阵法造诣。”
“这就是数学的魅力!”秦然感叹道。
什么都有可能骗人,只有数学不会……就算到了修仙世界也是这样的。
感叹完,涂山悠悠向秦然放在桌上的册子看过去,意识到什么,好看的眉又皱起来,她脸上写满厌恶:“这是?”
“昨天给那几个杂役弟子安排下去的作业,刚刚收起来。”秦然分出四本册子,往涂山悠悠那边推,道,“你抓紧时间批阅了,我明天好发放下去。”
果然如此!
啪!
涂山悠悠把笔摔到桌子上,喝问秦然:“追风要我教,现在新收几个杂役弟子也要我教!你知道不好教,自己躲开,都丢给我。”
“为了教那个家伙……”她指了指猫爬架上睡觉的追风,“我头发都掉完了!皱纹都长多了好多!你知道需要多少修为才补得回来吗?”
猫爬架上的追风忽然被cue,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回头看老灵槐树下,看到那两个人剑拔弩张,整张大猫脸都是懵的。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杀气?!
……但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猫而已。
他舔了两口肚子上的毛,又一脸疑惑的躺下了。
“咳!”秦然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他知道带小孩子做作业,是每个家长的梦魇,所以他一开始就很机智的把追风丢给涂山悠悠带。
追风还没带出来,现在又把带新生的任务分担给涂山悠悠……属实有点过分!
……还好他老脸足够厚。
他避开问题,只是指着涂山悠悠面前册子上解不开的方程,问道:“那个,要不给我看看?”
涂山悠悠生气了,但没有完全生气,她闻言,直接把自己不懂的题都给圈出来,要秦然当场都给她讲了。
“啊,这个题很简单,你只需要把这个式子用a代换一下,整个方程都变得轻松了……像这种很复杂的式子,都可以这样简化。跟阵法是一样,许多阵法只是看起来复杂,但其实它的整个逻辑结构,跟小的阵法是一样的。有时候你需要灵活一点……”
“哎,这个也很简单,你看,你把这个拿过来,两边同时翻转……”
“嗯,这个也很简单……”
总之,狐妖大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到解题思路的题,在秦然口中就都变得很简单。
如果龙七七在这里,就会觉得这个画面无比熟悉。
这个丹峰,有的人在学习上不够聪明,但人家修行上的天赋直接拉满,比如李诗音和追风;有人在修行上不是那么给力,但人家在学习上、理论上的天赋直接拉满,比如秦然;而只有龙七七,既没有秦然那样有足够多的学识储备和学习天赋,又没有追风那样的修行天赋。
所以,秦然看李诗音修行时,会大赞李诗音是修行上的学神;涂山悠悠看秦然炼丹、布阵、解题时,会大呼学神;只有龙七七,在看李诗音和追风修行时会喊学神,在看秦然解题时也会喊学神。
唉,可怜的七七。
秦然给涂山悠悠讲了题,作为交换,涂山悠悠还是极不愿意的把杂役弟子的算术题册子拿了过去。
搞定了涂山悠悠,秦然拿着另外三本炼丹册子起身,准备把这炼丹册子的任务交给龙七七,而就在这时,涂山悠悠忽然出声问他:“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什么?”秦然回头看向涂山悠悠。
涂山悠悠看着纸上秦然的解题过程,慢慢说道:
“你是一个胆小谨慎的人,总是第一时间想着保命,这是我知道的;你富有学识,精通炼丹、阵法、功法,这是我知道的;你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布局千里,总是处于棋手位置,这是我知道的。
“但是,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入局了!莫非你要振兴丹峰?莫非你要改革掌药堂?莫非你要为道剑门发光发热、死而后已?你说,你是这种人吗?”
“你可真了解我。”秦然笑了笑,涂山悠悠的话让他转头看了看这一整座丹峰,而后拿着册子往研究楼那边走去,却只留下一句话,“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三年。”
秦然很清楚,现在的道剑门其实只有表面的安稳和谐,它早已危如累卵了。无垠剑宗和芝参谷已经联合起来,是两个宗门对一个宗门……他们现在还没有进攻,只是在担心损失太大。
但,他们随时可能发起全面进攻。
他确实很惜命,他也确实在准备后路。但……在准备后路的时候,并不妨碍他为道剑门做点什么。
此时,秋风萧瑟,秦然那并不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涂山悠悠的视线中。她忽然不知道是自己不懂人类,还是不懂秦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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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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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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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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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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