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是他自己瞎做的,音调得很不准,然后他其实也不会吹笛子,只是在瞎吹,吹了这么多天,到现在将将能吹出些调子来。
李诗音吃了饭,御剑出去溜达,在丹峰逛了一圈,和暮色一起回来,看到秦然在楼顶吹笛子,便直接飞到楼顶上。
“师傅,你这个笛子的音不准。”李诗音说道,她收了剑,抱着剑鞘坐到秦然身边。
秦然看她一眼,不想理她,笛子的音准不准,他自己能不知道?
没个眼力劲!
一曲停下,他把笛子拿在手里,对李诗音幽幽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学着做饭……都是我在煮饭,还是我洗碗,这像什么话,好像是我侍奉你一样。都不知道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
“师……师傅,没那么严重吧!”李诗音有些不好意思,“老是师傅您老人家做饭,我也觉得不合适,可是我……上次你也看到了。”
“唉……”秦然记起那次厨房的惨状,叹息一声,又拿起笛子来吹。
一时间,在情感的加持下,虽然依旧还不成调,但笛声到底有了忧郁伤感的味道。
追风白天跟着李诗音挖了一天湖,沾了一身的泥,脏得跟什么一样,秦然抽空给他洗了澡。猫是洗干净了,但毛却乱蓬蓬的,这会他正蹲在边上努力的舔着毛。
李诗音见了,把剑横在双腿上,把追风一把抱过来,揉了揉脑袋,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暮色下的丹峰唱了起来: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
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
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
…………”
其声若清泉流淌,其情亦幽远怅然,在薄暮下响起,接引即将来临的夜色。
秦然那呜呜呀呀的笛声不自觉停了,木屋外,草地上,森林里,丹峰,便只有李诗音清脆动人的歌声在回荡。
她唱了好一会,直到暮色深沉,夜色铺就,天空洒下星光,她才停了下来。
空气静止了好一会,李诗音嘿嘿笑起来,扭头去看秦然,问道:“师傅,我唱得好不好听?”
没想到傻徒弟还有这一手,秦然沉默了片刻,但实在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不好听,他点点头,道:“好听。”
“哼,丹阳城里,可没有比我唱得好的了。”李诗音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这点秦然却是不信,他吐槽道:“唱得比你好的都打不过你,是吧?”
“嘿嘿!”李诗音不好意思的低头。
“嗯?”秦然惊了,还真是这样?
“你怎么会唱歌?”他问李诗音。
“我叫李诗音,诗音诗音,可不得会唱歌嘛!”李诗音道。
“那你会作诗吗?”
“不会!”
秦然翻个白眼,还理直气壮了。
“你唱的是什么?”他又问。
“《楚歌》啊!”李诗音说道,“北楚人谁不会唱《楚歌》?”
秦然看了看她,没有接话……这里就有个北楚人不会唱。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会吹笛子吗?”
“不会。”李诗音摇了摇头。
秦然松了一口气,那不算太尴尬。
“但是我会弹古筝!”李诗音笑道。
秦然又沉默了,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师傅你不要觉得难堪,刚开始学乐器的时候,都吹得难听,我刚开始学古筝的时候也弹得不好。”李诗音安慰道,“而且你的笛子的音也不准,不怪你。后面我找时间把高云山绑来,让他给你做笛子,再教你吹。”
真的有被安慰到……
秦然的心被欻欻欻的戳成了碎片,他最后挣扎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学的古筝?”
“唔……”李诗音回忆了一下,说道,“五岁吧!五岁还是六岁我记不清楚了。”
秦然哀叹一声,果断转移话题,呵斥道:“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开始练功?!”
只是李诗音早已适应了他的虚张声势,早就不怕他了,迎着他的呵斥吐了吐舌头。
星星确实已经布满天空了,夏夜峰顶的星空,感觉离得特别近,伸手上去就可以摸到。
李诗音就在屋顶上盘坐而下,星空就在她头顶。倒也不必像筑基那次,需要布置个阵法,她现在对星辰之力的亲和力已经足够高了,可以直接引星辰之力下来。
特别的,她的神识已经成型。
李诗音闭上眼睛,辽阔的识海中出现一个她——她的灵魂的具象化身。
这个灵魂具象化身抬手一引,引动识海内仅有的一点海水——神识,让这“海水”流动,从虚空中消失,出现在现实空间。
站在识海上的灵魂化身抬头一看,看见天上的星星洒下点点光芒——星辰之力,便引动“海水”上去,将天上落下来的光点都包揽住,再带回来放到身体里。
体内的星辰法力运转起来,将这些光点吸纳。
有了这个引子,李诗音的身体便有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使星空洒下的所有光点都汇聚过来。
法力勾连倾星剑,使倾星剑悬浮起来,李诗音慢慢找寻平衡点,将星辰之力引入倾星剑。
秦然在边上护法。从他这个旁观者视角看,此时,李诗音浑身上下有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是衣服里装了许多萤火虫,她在闪光,倾星剑浮在她面前,一条星辰光带从她手心连接着倾星剑,倾星剑从完全的黑色,到剑柄上出现光点,再从剑柄到剑尖,直至整个剑身都被光点侵蚀。
星辰之力完全进入倾星剑,李诗音睁开眼睛,浑身闪光的她站起来,一把握住身前倾星剑的剑柄,倾星剑出鞘,她翻身下楼。
剑式起。
因星辰之力,李诗音的一招一式都格外有力量感,几式剑招过去,她再向前一点,倾星剑上所有的星光往剑尖凝聚,成一点激射出去,射到远处草地上,炸出一个小泥坑。
“剑气的下位替代品……”秦然给出评价,摇头表示不满意。
这一招以剑身上所有的星光为代价,却只造成了极小的伤害。要是没有悟出剑气也就罢了,一旦悟出剑气,这一招就完全无用了。而以李诗音的剑道天赋,剑气已经快出来了。m.χIùmЬ.CǒM
“好鸡肋招式。”
李诗音重新往倾星剑里灌注星辰之力,秦然稍微估算了一下,将星光全部发射出去,再注入,中间有半分钟的空档时间。
“试试攻击范围。”他朝李诗音喊道。
李诗音得令,将刚刚凝聚的星辰之力朝尽量远的地方射。
最终,秦然大致估计,差不多就五十米,跟手枪的有效射程一样。
“攻击距离比剑气稍远……不算太鸡肋。”他又计较着。
李诗音再耍了一会剑,便跳回了屋顶。
“具体的增益情况是怎样?”秦然问道,这才是这一招的主要效果。
“速度要多一点,力量要少一点。”李诗音回忆着,“速度比平时快了四五倍,力量比平时大了一倍多一点。”
“是只消耗星辰之力吗?会不会损伤身体?”秦然又问。
“只消耗星辰之力……”李诗音回道,“然后,一旦施展了接引星光术,就会与天地间的星辰之力相联系起来,如果是晚上,消耗的星辰之力就刚好和接引的星辰之力相抵消,可以一直持续,但白天的星辰之力不浓郁,需要用法力弥补,就坚持不了太久。”
“嗯!”秦然点头,只要确定这招不会对自身有损伤他就放心了,他给出最终评价,“这样看来,这一招还很不错。接下来就你好好练习,尽快做到收放随心。”
“好的,师傅!”李诗音乖巧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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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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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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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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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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