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虎肋下吃痛,眉目扭曲,眼瞅着那狼牙棒当胸而来,他只能强撑着向后退去,但他这一退,那使长斧的倭贼又是故技重施,勾住他的腘窝,将他勾倒在地。
眼瞅着,将军倒地,一旁七八名江左士兵忙是抢救,他们手持长矛,或拦、或拿、或扎,迫得小石等四个倭贼不得不反身抵挡。
小石侧刀接连两斩,斩断两根长矛的矛尖,身后那使长斧和狼牙棒的倭贼,一左一右迫开其余江左士兵。他们长短兵配合极为娴熟,有人挡有人斩,只三两个眨眼便将那七八名江左士兵放倒在地。
王飞虎看着手下惨死,一声怒号,扶着长槊,咬牙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肋下,盔甲虽破,但并没有流血:“妈的,小倭贼,你们他妈的手里家伙也不行啊,和你王爷爷再玩几招!”
他这般说着,拍了拍自己胸口,挺槊而出,槊尖划出一瞬银花宛若北斗明星。
使长斧那倭贼见状,想要靠蛮力将那长槊劈断,但王飞虎已料到会如此,长槊猛地向下一压,左右连打两人小腿,两名倭贼应声倒地,小石和那使钢叉的倭贼想要补救,小石使出一刀截字法,拦住王飞虎的进路,身后那使钢叉的倭贼趁机用两叉之间的缝隙绞住槊身。
那槊身刚一绞住,小石便抽刀竖劈,一线银光霎时罩在王飞虎的面门。
王飞虎无奈只得将长槊猛地向前一顶,然后撒手抽刀顶住了小石那小刀。这一瞬交锋,生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激得王飞虎和小石额头与鼻尖都是渗出点点汗水。
与此同时,两军战况也是激烈。
面对江左士兵的火攻,种布太短忙是下令从江水里打水防备火势蔓延,而那一支支火箭仍是朝着倭贼的海船射去,火舌四射是不死不休。
“倭贼,船身大,往船身上射!”
“火油,再来火油!”
“箭!箭!快拿箭来!”
江左的弓兵呼喊着,就在他们身侧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刀兵与矛兵正和倭贼绞杀成一团。
他们用矛捅,用刀劈,没了兵器的便飞身扑在那倭贼身上,双手猛地掐住倭贼的脖颈左右翻滚。
忽地,那手拿狼牙棒的倭贼突然身子一矮,摔倒在地,竟是被两名缠斗在一起的士兵绊住了腿。
“八嘎!”那使狼牙棒的倭贼杀红了眼,怒气涌上心头,一狼牙棒挥下竟连那倭贼士兵是一同轰杀。
那狼牙棒正是重兵,反应极慢,王飞虎瞅准机会,一脚将地上的长槊踢了出去,正插在那倭贼腰间。
鲜血霎时说着那槊身,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小石和其他三人一愣,还不由他们三人回身去看,王飞虎挥着刀,刀光如网织一般朝着三人扑杀而来。
那使钢叉的倭贼见刀光扑面,忙是向后急退,他在这四人小队里的作用,正是瞅准机会偷袭补刀,不能靠着敌人太近。但也是他这么一退,踩到了地上散落的枪杆,脚下一滑是狠狠跌在地上,正巧被赶来支援的援军就地扑杀。
王飞虎见这四人已有两人毙命,心下松了一口气,但他手中刀光不减,仍是接连向小石迫去。
那使长斧的倭贼想要迎敌,却被小石拦下,他要和王飞虎一对一、刀对刀,来一场殊死搏杀。
战友已死,只有手刃敌将,才能彰显他的武士精神。
但王飞虎显然没有这样的武士精神,只见他刀光频闪,却忽又弯腰滚了几个跟头,他边滚还边喝道:“快放箭!”
他这一滚是如电闪、雷掣,速度之快是令人咋舌,还没等小石反应过来,那十余支羽箭已是一轮齐射,眨眼便将小石和那使长斧的倭贼射成了刺猬。
小石手中倭刀猛然脱手,口中喃喃道:“你…你…江左人不守武德!”
王飞虎见小石等人倒地,根本不做停留,拔出长槊便摔着援军在城墙上左右冲杀。Χiυmъ.cοΜ
倭贼海船。
种布太短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抹愁色:“小石已经战死了,那江左将军确实勇武,要是我帐下有这般大将就好了。”
他这般说着,眼睛在一众织田家将脸上扫去。
一众家左顾右盼都是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种布太短走到船首,天色已渐晚,一抹残阳胜血,被映红的江水翻腾如沸腾的血水,令人望之生惧,长风似箭,带起破风之声,则如群鬼哀嚎。
种布太短叹了一口气,他抽出腰间倭刀,喝道:“谁能夺下江左城墙,赐名姓,入织田家神庙,世代受祭!家将攻下江左城墙者,立像著说,名垂青史!夺城楼战死者,每人赐田二十亩,黄金五十两。”
他这一声令下,一众织田家将和倭贼士卒眼前瞬时一红。这命令可是三位一体全面撺掇了倭贼的“雄心”。
人活一世,无非名利而字,这名最真不过名垂青史,而利最真不过黄金田宅。
种布太短以这两“最真”,自然能换得一众将军士卒的甘心。
只见两名织田家将大口与狗丸带着五百名倭贼勇士向着江左城墙发动了猛攻。他们踩着云梯,十几步加一跃便是跃到江左城墙。
虽有那几十人被羽箭射落坠江,但剩下的四百余人就如一柄利刃顷刻便在江左的城墙上撕开一个大口子。
王飞虎见火箭射在那倭贼海船上就如隔靴搔痒,又见那四百余人的倭贼精锐已是涌上城墙,心下焦躁,握着钢刀的手是噼啪作响:“妈的,这群杂碎,怎么就跟跳蚤一样杀不完啊!”
就在王飞虎焦躁之际,一名令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将军,将军,琉璃门还有詹台门有倭贼攻城,人数都在万人,城门告急啊!”
“你说什么?”王飞虎一怔。
“琉璃门、詹台门,城门告急。”那令兵道。
王飞虎一声怒喝,一名倭贼不长眼似地充到他面前,被他一刀将脑袋劈城了两半。他双目充血,面目扭曲露出森森白牙:“命城中守备,向琉璃门、詹台门各调配三千兵马,告诉守城的,城门要是丢了他们也别活!”
“是!”
那令兵应了一声,转身飞奔。
王飞虎拾起地上的长槊,将头盔一扔,暴喝一声如一头下山猛虎一般冲了上去:“兄弟,跟我一起杀,连江城要是破了,咱们都得被倭贼屠了!”
倭贼屠城的恶名这群士卒都是知道,一旦将这群倭贼放了进来,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一死。
与其被人当成砧板上的鱼肉,还不如做一头殊死一搏的困兽。
——就算是死也得咬你一口肉、喝你一口血。
——这才是江左男儿的血性。
倭贼海船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从船仓能走了出来,他身穿一身深蓝色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头上的白发用一支无暇的美玉和镶着蓝宝石的发冠束了起来。一旁的倭贼武士见他出门,都是毕恭毕敬,垂头行礼。
见他这一身打扮和一旁的扶桑人格格不入,显然是九州人的打扮,但他在倭贼的船上又好似身份地位极高,就连种布太短见了他都是让了一步,恭敬道:“罗老师,您怎么出来了。”
这罗老师正是早年投奔扶桑的海上巨盗罗三炮。
罗三炮纵横江左沿海几时载,东海与巨鲸两派都对他进行过多次围剿,但都是无功而返。九州历八年,东海巨鲸又是联合五十余艘战船围剿罗三炮,想要打通前往南洋的航线,但被罗三炮一战击沉三十二艘,此后东海和巨鲸两派再也不敢直下南洋。
后来,罗三炮还使了一把反间计,向东海传信,说是巨鲸帮背信弃义泄露了情报,两帮也因此结仇,可见罗三炮其人之阴狠狡诈。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罗三炮在海上销声匿迹,如投奔了扶桑国王织田不太长,成了扶桑的国士。
罗三炮冲着种布太短拱了拱手,道:“船舱里太闷,我出来看看,现在战事如何了。”
种布太短道:“很是胶着,我军到现在也没有撕开江左的城墙。”
罗三炮点了点头:“琉璃门和詹台门那边呢?”
种布太短道:“按您的计划都打着呢。”
罗三炮又道:“看来今夜要死不少人了,咳…咳…”他说着,不由咳嗽起来,脸颊涨红。
“罗老师还是快回去吧,江面上寒气重。”种布太短一脸的关心道。
罗三炮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长袍紧了紧,开口道:“那这个糟老头子就先回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个时辰这连江城就破了。”
种布太短点了点头,道了声“是”便目送着罗三炮回了船舱。
不出意外?
什么叫不出意外?
不出意外的就是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世间的事又岂能事事都在人的预料之中?
就当那罗三炮刚回到船舱坐下,殷红的湖面上竟飘来了数不尽的竹筏。那竹筏上燃着篝火,遥遥望着就像是一颗颗闪动的星星。
起初那种布太短等一众倭贼还没发现那江面上的亮点,他们都只顾着看着城墙上的战事。
直到那竹筏一个接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闯到了他们的眼前,他们才惊叫起来。
“有火筏子!有火阀子!”倭贼们大喊道。
种布太短忙是向那江面上的竹筏看去,他脸上先是一惊,然后又淡淡的一笑,淡然道:“这群江左人还是还天真,就这些竹筏上的小火烧上半个月也烧不光咱们的海船!”
他这般说着,还不忘嘲讽一句:“愚蠢的江左人,如果要是我,我就在这群竹筏上加上几桶火油,这样火才能烧得更快。”
种布太短话音刚落,一名倭贼便喊道:“有油,有火油!”接着,江面上猛地炸出一声巨响,火焰窜天而起。
种布太短听见那巨响,肝胆俱颤,他慌张地伏在船边,向着江面望去,脸上忽又一笑,道:“我就说这群江左人没脑子,那么一点点火油怎么能炸穿咱们的海船呢!”
他这般说着,捋顺了自己散在额角的头发,缓缓回身,将目光移向了两军血战的城墙。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名倭贼又喊道:“火油,好多的火油。”他话音刚落,江面上火光如巨蟒一般四处蔓延,顷刻便覆盖了整个江面。
熊熊烈火燃烧下,火焰马上便攀上了船头,冲着惊慌失措的种布太短打起了招呼。
“将军,怎么办,怎么办?”一众将领慌张地问道。
种布太短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火光,手中倭刀落地:“撤…快撤!”
“可咱们还有人在城墙上!”
“顾不得他们了,火已经烧上来了,再不撤咱们都得葬身火海!”种布太短又高喊道,“全军撤退!”
“种布将军,还有正在攻打琉璃门和詹台门的部队呢!”
种布太短已管不了那么多,他一边指挥士兵救火,一边随意应付道:“让他们撤兵,发信号,让他们撤兵。”
“咱们现在撤可就功亏一篑了将军!”
种布太短瞪了一眼:“你没见江左军从上游飘下来这么多竹筏嘛!他们的援军已经来了,再不撤,被包围的就是咱们了,快撤!”
在种布太短的呼喊下,扶桑的海船连云梯都没开得及收,便仓皇逃离了连江城,而那城墙上的倭贼见自家海船抛下自己,俱是一愣,他们茫然地站在城墙上,已不知是战是降。
他们为了追求武士的荣誉而来,却被可以赋予他们荣誉的武士抛弃…
这是多么的讽刺。
王飞虎看着那仓惶逃蹿的倭贼海船,也是一愣,他皱了皱眉,随即脸上一笑:管他呢,倭贼跑了,老子就赢了。
他这般想着,长槊一支,高声喊道:“倭贼龟孙们,投降,老子不杀俘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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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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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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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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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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