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风听到这五个字,面上露出七分期待与三分惊讶,他虽是常在燕卓口中听到清风明月楼这五个字,但这清风明月楼到底是什么样、有多少人,他却是半点也不知道。
“大哥,这清风明月楼到底是什么,我常听你说起过,却是从来也没见过。”
燕卓脸上一笑,开口道:“一会就介绍给你认识。”
他这么说着,思绪不由回到与白不愁的第一战,那一战自己与乔镇岳、柳清风、关明月三人拼尽全力才和白不愁打了一个平手,想想也是唏嘘不已。离江湖大会也过去将近一年了,也不知道清风和明月现在过得好吗。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谁?”燕卓开口问道。
“小二,给两位客官送点心和茶水的。”门外那小二客气道,虽是不见其人,但只听这声音,也能听出这小二的脸上正带七八分谄媚的笑意。
燕卓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喊了一声:“进来吧。”
“哎。”
那小二单手端着漆木托盘,推开门,手脚麻利地将那上好的滇红与各式点心摆在了桌上,然后笑意盈盈地走到燕、沐两人面前,垂首而立。
燕卓知道这小二是在要赏钱,讲了几句客套话,便将那散碎银子送到了那小二手里。
小二接过银子,笑意更浓,忙是向着燕、沐两人鞠了一躬,也就在他鞠躬的瞬间,他嘴唇微动,轻声道:“乔帮主已经收到两位的信,他很好勿念。”
这小二说罢,便拿起那漆木托盘,笑意盈盈地退了出去,没做半分停留。
燕卓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和桌上摆着的茶水、点心,不由喃喃道:“不愧是横跨五国的九州第一大帮派。”
他正这般想着,门外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燕卓又问道。
“小二,给客官铺床、打扫屋子的!”
燕卓眉头一皱,这皇家的酒楼就是不一样,这才多大一会就来了两波小二了:“进来吧。”
门外的小二“哎”了一声便推开门,阔步走了进来。
燕卓看这小二,脸上一怔,一双眼也是圆瞪着,一旁的沐云风脸色更惊,他半张着嘴,双眼惊讶地看着来人,心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竹扇,扇尾上还挂着一个和田玉扇坠,玉质温润一看便是价格不菲。
沐云风愣了,疑惑地看着这人的一身打扮,心道:这皇家的酒楼就是不一样,就连小二的穿着都是如此气派,诶,不过也不对,怎么刚才那小二穿的就是那么朴素。
他正这般想着,燕卓已经起身迎了上去,而来人也是张开双臂与燕卓抱在了一起,两人脸色皆是激动与喜悦。
“清风,怎么是你!”燕卓激动道。
柳清风也是激动道:“大哥,想死我了!”
燕卓与柳清风两人紧紧相拥,倒是给一旁的沐云风看得愣了:怎么回事?这···燕大哥脸上还易着容呢,这个清风是怎么认出来燕大哥的?而且这客栈里不是好多眼线吗?怎么他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燕卓拍了拍柳清风的背,开口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沐云风,现在叫秦虎,是公主的贴身侍卫。而我呢,现在叫赵公道,是京口卫从二品的将军。”
柳清风调皮地一笑,两只眉毛也是得意地一挑,道:“我知道,我还知道大哥你马上就要去镇海平倭。”
燕卓一愣,嘴角也是一笑,道:“眼线已经安插进皇宫了,可以啊!”
“小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燕卓又招呼来沐云风,“这是柳清风,是清风明月楼的二当家,年纪比你稍长,你就喊他柳大哥就行。”
“柳大哥!”沐云风拱手道。
“沐兄弟,久闻大名。”柳清风拍了拍沐云风的肩膀,“你的剑法我可是听说过的,英雄出少年啊。”
沐云风脸上一红,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清风,你就别跟小沐打趣了,跟我说说,这四海客栈里是不是也有你的眼线,而且还不少?”燕卓看着柳清风问道。
“什么都逃不过大哥的眼睛。”柳清风眉毛一挑脸上满是笑意,“我这就向大哥汇报一下我和明月这一年来的战果。”
“这四海酒楼明面上是江左皇室出资建立专供五国十派外交之用,实际上则是由赵含国一手掌控的情报交易场所,这酒楼里共有掌柜、小二、伙计三百二十人,其中直属与江左内卫的就有两百人,剩下的一百二十人里有白云国、渤海国、丐帮、少林的眼线也有一些杀手组织的眼线。而且,这客栈里常年住着也有四五十人都是各国各派的使者,在这江左做一些情报买卖的勾当。”
燕卓点了点头,示意柳清风接着说下去。
“这内卫和其他各国各派虽是来得早,但还是被我和明月钻了空子,现在这酒楼的三百二十余人,咱们清风明月楼就安插了六十人,我能堂而皇之地走进大哥的屋子,也正是这六十人的功劳,而且有了这六十个眼线,这酒楼里的一举一动都不逃不去咱们的眼睛。”
说完这四海酒楼,柳清风又将话头引向了清风明月楼。
“咱们清风明月楼现在是以农场山庄的名义开展活动,这庄里种了各式蔬菜、水果、花草也养了各种禽类,还有马匹牛羊等牲畜。庄内大部分产出卖给了皇城里的达官贵人还有禁宫里的御膳房,就靠着这些咱们在江左的达官贵人和宫里各个衙司都有不少眼线,就连那三司内卫里也有一些咱们的钉子!”
燕卓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咱们楼里现在有多少人,既然咱们在江左有眼线,江左的内卫也难免也在咱们这里有眼线,这些眼线查清了吗?还有你再给我说说内卫和江左朝堂还有赵含国的事。”
“咱们楼里总共有门众三千四百余人,核心弟子五百六十人,现在已查明的江左眼线有五十一人,其中内卫三十六人。这五十一人都是负责生产与安全的外围门众,并不知道咱们其实是一个江湖门派,也不参与楼内的核心事务。”柳清风顿了顿再开口道,“内卫,咱们现在查明的事不多。江左的内卫分为三司,镇抚司、掌刑司、缉事司,这三司原本叫神衣卫,都归许霸先统领,但后来赵含国怕许霸先一家独大,将神衣卫划分为三司。许霸先现在只掌管镇抚司,掌刑司总卫叫卢道远和许霸先不太对付,缉事司的总卫据说是曹青衣,但目前并没有验证,缉事司做事隐秘、低调,能查的事情不多。三司估计总共有三千余人,人员配置应该相当,而且这些人应该每个人都学过《百炼玄光》,有其中高手还学过白不愁自创的《百炼玄光》,实力不容小觑。”
三千个学过《百炼玄光》的内卫,其中还有学过白不愁自创《百炼玄光》的,这股力量放在江湖上,足可和原先的六大派匹敌。ωωω.χΙυΜЬ.Cǒm
“朝堂上的事呢?”燕卓开口问道。
柳清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江左的皇帝燕玄机虽名义上江左之主,但其实他处处受赵含国节制。皇城禁军三万人全都是赵含国的人,宫中各衙司大多也都赵含国唯命是从。朝中尚书省六部,户部、兵部尚书是赵含国的心腹,吏部、刑部尚书与赵含国交好,礼部、工部尚书虽是保皇一派,但受赵含国打压,权力早已下放早侍郎手里。中书、门下两省,名义上是燕玄机的直属机构,但都已被赵含国掌控,形同虚设。御史台里倒是有几个手握实权保皇派不过他们手里没有兵权,对赵党也只能口诛笔伐,伤不到赵党根骨。大理寺、鸿胪寺形同摆设,安置了不少皇室子弟,虽人数不少,但并没有什么实权,对赵含国一党并没有威胁。”
燕卓听着柳清风所说,点了点头,心道和自己设想的也差不太多,江左的燕氏一脉早就被赵含国架空了,说不定自己父亲当年正是燕氏皇族反击的绝唱。
“吏部、工部的尚书都是谁?是不是都已经上了年纪,御史台里的保皇派都有谁,还有大理寺、鸿胪寺里的皇室子弟有没有可堪重用的?”
“吏部尚书是张煦大人,年纪刚过五十身体健朗,算不上老。工部尚书是王成恩,年近六十,我见过他一面,虽也说不上年迈,但没有精神终日里都是郁郁寡欢。御史台里的保皇派多是王成恩的学生,王成恩曾经担任过江左的主考和吏部侍郎,在江左朝内还算有些根基。至于大理寺与鸿胪寺,皇室子弟有诗文绘画之才者挺多,至于治国理政、行军打仗这方面的才能怕是不多,不过他们也可能是没有机会施展。”
“这些大理寺和鸿胪寺里的皇室子弟倒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如果能从这其中选一些想要匡扶皇室的人才,于名于利对咱们都有好处。”燕卓开口道。
“其实···怎么说,这个我和明月也曾想到,但我们都觉得这个计划不太可行,因为燕玄机之前便试过,他想依靠皇室子弟组建皇室内卫,代替一部分禁军的职能,但这计划刚一实施,皇室子弟中便爆发了一场瘟疫,而且感染瘟疫的只有皇室子弟,外面人都说是江左皇室遭到了诅咒,自此以后皇室子弟是一蹶不振,少有留心朝政的了。”
“诅咒之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分明是赵含国给这群皇室子弟下了毒。”
燕卓的目光从柳清风身上移到窗外,他看着窗外的天空,竟感觉有一股凄凉之意正疯了似的要涌进他的胸口。
“赵含国呢,这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含国的父亲是大正朝琅琊王的国丞赵括,而琅琊王燕肖正是燕玄机的祖父,后来巫蛮入侵、六王内乱,赵括带着琅琊王南渡江左,并在江左依靠南北氏族的支持上位称帝,赵括也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江左的丞相,他还因为立国有功被封为忠勇公。而赵含国因为父亲的关系,袭为忠勇侯。赵家在江左政坛根基也很深,因此无论是军中战将还是朝中老臣,和赵含国都是关系匪浅,他为人和气,出手又大方,在朝中依附者众多。”
听着柳清风所说,燕卓轻轻点了点头,他的胸中仍是烦闷,心也是仍是凄凉,这件事他不能操之过急,想要扳倒赵含国这颗大树,只能一点一点清理他树根上的泥土,一根一根切掉他的根茎,让他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等到那时便可一举拔掉赵含国这颗大树了。
“这件事咱们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他赵含国不是手握户部、吏部、刑部、兵部吗?”
燕卓这般说着将沐云风和柳清风拉到身边,小声在两人耳旁吩咐着。
“我此次要先去平倭,这京中之事,就交给你们了,这件事要悄悄的做,不要声张。”
沐云风和柳清风都是点了点头,神色之激动是溢于言表。
“哦,对了。”柳清风又开口道,“镇海倭贼之事,我们也收集了一些情报。”
“快说说。”
“扶桑三岛刚刚完成一统,织田一族的族长织田不太长为了凝聚各部族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声望,并顺便削弱手下豪族的势力,这才出兵镇海。这个织田不太长号称扶桑战神,这次派到镇海的三万先锋倭贼有两万人是他的精锐,据情报说他们还有六万人还在海上,最迟半个月后就能赶到镇海。”
三万加六万,扶桑这次出动了九万大军,是要举全国之力犯我九州?
柳清风接着说道:“这群倭贼都修习扶桑术,这扶桑术很是诡异,与咱们九州的武术大相径庭,而且他们的刀具又快又利,和咱们大刀也不相同。大哥要去镇海平倭,还是得早做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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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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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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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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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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