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太阿捏了一个剑诀,长剑霍然出手,一招“星河倒悬”剑势凌厉非常。
龙阳长剑斜挑,唰唰两声,剑锋贴着剑锋削了过去。
太阿见龙阳的长剑斜削自己的手掌,瞳孔一紧,忙是斜剑擦过他这一招,脚下猛地一跺,借势向后退去。
龙阳见太阿躲过这一招,剑光再起,空中喝道:“一剑光寒十六州!”
霎时间剑光满风,寒风袭体。十六道剑光如十六道飞虹一般直冲而来,映得太阿与罗涛脸上俱是一白。
龙阳看着自己这一招,嘴角露出邪魅的冷笑,这已是他剑法中登峰造极的一招,一剑作三、作九、作十四、作十六,每一道剑光都是一记杀招,如人有十六只手臂一般,常人怎能抵挡?
太阿看着满目的剑光,索性将眼闭起,只将长剑挡在身前,耳听风声,心道:他这一招化十六,纵是我的剑再快也无法挡住这十六道剑光,但剑法之道,旨在一招制敌,他这十六招里至少有十四招杀向我的脖颈、面门、心口、两肋、下腹,我只要守住要害便好!
他这般想着,口中大喝一声,鬓须俱张,湛湛青光已汇在剑身之上。Χiυmъ.cοΜ
只听砰砰砰……剑锋与剑锋接连不断地砸出清脆的撞击声。
太阿一柄长剑守着中门要害,剑光大盛间映得他脸色发青。
撞击声毕,总共十三声撞击。
这意味着太阿总共拦下了十三剑,还有三剑已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中了我三剑!”龙阳的声音很是冷酷,一字一句似都带着冰霜。
太阿开口道:“我是中了你三剑,但我还活着,我还能出手!”
说罢,太阿出手。
他出手并不似龙阳那般繁复,他的剑招是极简的剑招,极快的剑招。
剑出如风如电,一击便有风雷之势。
龙阳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太阿,脸上再次显出那冷酷的笑容,他低声喝道:“一剑霜寒十六州!”
竟是在须臾之间,又起了这一招,这一次十六道剑光,和太阿中门近在咫尺。这么短的距离太阿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太阿也不用反应,剑客的剑招一出,便绝无退缩之意。
既简的剑遇上既繁复的剑。
一道青光霎时便被十六道银光吞没,突然,一点血色猛地绽放而出,在那耀眼的银光中的显出一抹艳丽的红。
太阿与龙阳背对着,两人的剑都在手上,身子都站得直挺挺的。
“你为什么还在站着?”龙阳开口道。
太阿道:“因为我听到了鸟鸣。”
龙阳一怔,无情的太阿现在已经到了“感时花溅泪”的境界了?他不解地问道:“你听到了鸟鸣,跟你还站在这有什么关系?”
太阿冷冷笑道:“那我站不站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龙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无情的太阿和多情的少庄主下了一次山,剑法没有长进,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许多。”
“我的剑法虽是没有长进,但你的剑法也没杀了我。”太阿道。
“但你身上已有了很重的伤,刚才的十六剑你中了十剑,这世间还有三剑削在了他的下腹和两肋。你站这么久,一定很累吧。”龙阳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龙阳说罢,太阿的额头与鼻尖便渗出点点汗珠,他的确已受了很重的伤,他两肋和下腹的伤口都很深,鲜血如泉水般从伤口处涌出。
太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还好,你就不考虑考虑你?”
龙阳忍不住笑了:“考虑我,考虑我什么,我只中了你一剑,而且这一剑的伤口并不深,流的血也不多,我大可以先杀了你再考虑我的伤口。”
“有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他同样致命。”
“嗯?”龙阳一皱眉,似是对太阿所说的十分迷茫。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你的伤口流的血那么少,按理说那么的创口应该流更多的血才是。”太阿十分轻巧地说着。
龙阳听着太阿所说,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那伤口从左胸左侧直滑到右侧,伤口有三寸多长,不到一寸深。按理说这样的伤口虽不至于致命,但一定会是流许多血的,但龙阳的伤口只冒出了点点血丝,并没有如泉水涌出似的血水。
龙阳眉头一皱,忙喝道:“你在剑锋上下了毒?你好卑鄙,一个剑客怎么能在剑上下毒,你玷污了剑也玷污了剑客之名!快拿解药来!”
听着龙阳所说,太阿不由仰头向天,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要解药?你想要我和少庄主的命,我为什么要给你解药,你好意思。你现在把自己埋进土里,埋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你的毒就能散了,要不然毒发攻心,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龙阳眼睛一瞪,看着眼前太阿,他的眼睛里先是闪出一丝恐惧,再是吃惊,最后竟是露出笑容:“太阿,你在骗我,你才不会在剑上下毒,你爱剑如命,让你在剑上下毒,恐怕是比要你杀了少庄主还难吧?”
太阿惨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这剑上是没有毒,但那剑刃上却有我的剑气,我的剑气封住了你的血口与经脉,倘若你不在土里埋上一天,你一样会经脉寸断而死。”
“一剑无血?”龙阳惊怖道。
“嗯嗯,正是一剑武学,只是我这一招还差了点火候,你的伤口上竟还能看到些许血迹。”
龙阳的瞳孔一跳,将手中的长剑又对准了太阿:“嗯,也就是差这一点火候,让我现在还能动,我可以先杀了你和少庄主,再把自己埋进土里。”
太阿嘴角渗出一丝血水,他知道龙阳所说非虚,自己周身已满是创口,只能勉强站立而没有还手之力,少庄主心脉受损,一时怕是也无法施展出全力,这龙阳的剑招端的厉害,自己这条命倒是没什么,可得尽力拖延让少庄主看出龙阳剑法中的破绽
他强忍着痛,举起了手中长剑,看向了龙阳。
龙阳一笑,大喝道:“受死吧!”
剑出,光寒九州!
但也就在剑光闪动之时,一道紫气从天而降,只听“砰”的一声,一把长剑斜削龙阳的长剑,并挑起了他的剑锋。
罗涛出手了!
龙阳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道:“少庄主你终于还是出手了,但你现在身受重伤,恐怕不是我的对手。这样只要你肯投降,我就只要太阿的性命,我带你回白云王朝,你还是你的少主,怎么样?为了一条狗,大可不必如此。”
“他是我大哥,是我兄弟!”
罗涛话音未落,手腕一抖已杀出一招,他自小学习白云剑法,在这剑法上的造诣已颇深,现又有《紫衣神功》的内功加持,一招一式虽仍是白云山庄的招式,但使出来却是另有一种气势。
龙阳与罗涛刚交上手,便顿觉这少庄主所用的剑法虽是有迹可循,可以看出是白云山庄的剑法,但又飘忽不定,往往上一招还是白云剑法下一招又似是非是,让他摸不到头脑。
罗涛挑起一剑,直刺龙阳肩头,龙阳挥剑欲挡,但剑锋刚一交触,便觉罗涛这一剑是绵软无力,开口道:“这一招腾蛟起凤,不是这么使的,不对,不对!”
这一招“腾蛟起凤”是白云山庄的基础剑法,是每一个白云弟子必学的剑招,这一招讲究灵、快,而罗涛刚使出的那一剑确实歪歪扭扭,毫无力气可言。
不成章法!少庄主怎么连这一招都使不出来,难道是他心脉受损,一时使不出劲力?
正当龙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罗涛又是唰唰唰三剑,这三剑又是势大力沉,震得他虎口一阵酥麻。
龙阳心道:不对,少庄主这三剑气力又足,不似心脉受损的样子。
“少庄主,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无情了!”龙阳这般说着,手上又是催起他的那登峰造极的一招——一剑霜寒十六州。
他受了太阿一招“一剑无血”本不想再拼内力使出这一招,但罗涛又是实在不好对付,只能铤而走险了。
罗涛看着漫天剑光,眉头一皱,催出紫衣内劲,霎时间一团紫气在他周身萦绕。只听一声轻喝,紫气乍成紫光,与龙阳的十六道剑光纠缠在一起。
闪烁。
剑影紫光闪烁。
双方内劲渐渐汇在一起,聚成一点,然后这一点猛烈地膨胀,炸出一团金光如霹雳四散。一声巨响过后,罗涛、太阿、龙阳都倒在了地上,他们都被刚才四散的内劲,炸得昏死过去。
一只飞鸟落在罗涛耳边,轻轻啼了几声。
罗涛倒在地上,眼前竟突然浮现出燕晓雨的模样,燕晓雨冲自己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意,娇笑道:罗涛,你快过来呀,你怎么还不过来,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快和我一起玩呀。
罗涛看着燕晓雨,脚步不由向前追了过去,但就在他即将追上燕晓雨时,一场大雨猛地落下,刚才的晴空万里猛地变成阴云密布。
燕晓雨搂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沐云风,眼眶含泪,忽地,她抬头看向自己,嘴里呜呜咽咽地埋怨着:罗涛,你怎么才来呀,你怎么才来呀,小沐他已经死了。
泪水从她的脸颊滑下,如梨花带雨般,不由让人生出许多怜惜。
罗涛缓缓靠在燕晓雨身边,安慰道:“我把天山雪莲和东海龙涎香都带来了,你给他试试,说不定还有救。”
燕晓雨:你走开,你不要过来,都怪你,都怪你小沐才死的!
罗涛道:“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燕晓雨疯了似的将罗涛一把推开:你给我滚!
“不要,不要,不要。”罗涛看着哭的歇斯底里的燕晓雨大喊道,“不要!”
罗涛大喊着坐了起来,只见眼前是温暖的篝火,篝火旁坐在一人,在仔细地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正是太阿。
太阿看着猛地坐起的罗涛,开口道:“涛弟,你醒了,做噩梦了?”
罗涛喘了口粗气,开口问道:“现在是第几天了?咱们现在在哪?”
“第六天夜里,明天一早就是第七天,咱们现在距离云梦泽还有一天的路程,如果那小子命大,还来得及。”太阿答道。
罗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翻身站了起来,道:“大哥,走吧,现在咱们现在就走,早点赶到云梦泽。”
太阿抬头看了看罗涛,摇曳的篝火在他灰暗的瞳孔里闪烁,他就这样看着罗涛,并没有开口说话,直过了许久,他才点了点头,道:“好,听你的,咱们走。”
太阿没有问也没有劝,只默默地点头,为罗涛牵过马来。两人翻身上马,在黑暗的夜里向着云梦泽飞奔。
云梦泽,客栈。
天边朝日已露一角,火红的日头照进房内,映得床上的沐云风面色稍显红润。
燕卓、祥儿还有燕晓雨都守在沐云风的身边,三双眼睛里是疲惫、是空洞、是无助也是忧愁。时间已到了第七天,这已是沐云风生死之期的最后一天,倘若今天罗涛还没有带着天山雪莲和东海龙涎香赶到云梦泽,那沐云风只有死路一条了。
燕晓雨看了看天边的朝日,又看了看窗上的沐云风,归拢归拢了头发,双手在脸上随意的一揉,便出了门,向着路口走去。
燕卓看着燕晓雨离开的背影,对祥儿开口说道:“祥儿,你在看着小沐,我和燕晓雨在路口一同等着罗涛。”
“你说罗涛真的会带着天山雪莲和东海龙涎香赶过来吗?万一小沐不在了,她能承受的住吗?”
“罗涛一定会来的,小沐一定有救的。”
燕卓握了握祥儿的手,转身也向着路口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祥儿与卧床的沐云风。
祥儿坐到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沐云风,不由叹了口气,道:“小沐,你要是有良心你就多撑一会,你要是撑不住,你让燕晓雨怎么活?”
沐云风躺在床上,依旧是双眼紧闭,好似对祥儿所说的皆是无动于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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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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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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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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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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