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他们赢了,赢了号称江左第一精锐的北府兵,这对大剑山将士们的军心是极大的振奋。
火红的篝火照耀着他们热烈的脸庞,那激动的神色在他们脸上跳跃、闪动。
“我们守住了军寨,在北府兵的手下守住了城池!”
“我们这一战伤了他们少说也有三百多人吧。”
“不止,那城墙缺口处的尸首就有一百多具呢,咱们怎么也能伤了他们五百人。”
“你说将军会不会奖赏咱们?咱们可也算是打出了大汉国的国威呢!”
后汉的士兵这般议论着,心中对胜利的信念更加坚定。
军帐内,赵伯约的脸色如旧,依旧沉稳,只是一双浓眉已染了些许风霜之色,显得有些忧愁。
他知道这一战他出了些许疏漏,那小道的北府兵当真是佯攻,而江左真正的主攻方向则是栈道一面,这一切都和那名叫燕卓的少年预计的一样。长江后浪推前浪,那少年有如此心思,日后怕是要脱燕成凤,一鸣惊人啊。
“应熊,应熊!”
赵伯约呼喊着何应熊,想要从他嘴里打听一下栈道一侧的情况,并顺便了解一下燕卓与沐云风的情况。
那何应熊听到传令兵说赵伯约找自己,一路小跑着跑到军帐之中,脸上带着激动之情,开口道:“将军,找俺有什么事情?这一仗可打得带劲,可是挫败了那江左军的气焰!”
他这般激动地说着,却是不见赵伯约脸上有一丝激动和喜悦之色。
“将···将军,你怎么了?咱们这次可是打了一场胜仗啊。”
赵伯约抬起眼皮,看向何应熊,神情冷漠道:“应熊,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何应熊一愣,木讷地点了点头,道:“将军,您问。”
“燕卓和那个沐云风这两人,你看怎么样?”
何应熊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他在赵伯约身边待了十几年,对这位老将军最为熟悉。作为一个守城之将,赵伯约最大的特点便是面面俱到的沉稳,在他眼中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会影响这战局的沉稳,而燕卓与沐云风正是那赵伯约心中不确定的因素。
“燕卓与沐云风两人武功都很好,那个沐云风在城楼上和对面的大将拼杀七八个回合就把那人打退,那燕卓更猛,一人跃下城墙,在一众敌军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有这两个人帮我们,那江左就是再打上三年也拿不下我们大剑山!”
何应熊这般说着,心中有意偏袒燕卓与沐云风。他是个粗人,心中没有那许多算计,他只知道这两人有本事,可以帮后汉守城。
但他并没有想到,他对燕卓与沐云风的偏袒,正是赵伯约最为忌惮的事情。
赵伯约手捋着胡须,眉眼之中风霜之色更重,他心道:这两人的武功是不俗,但他们为什么甘愿冒险帮助后汉呢?难道他们的理由真的就那么简单,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但倘若这共同的敌人不见,那这个朋友还能做得成吗?
“那乔镇岳呢?乔镇岳和燕卓一起在栈道那一面吗?”赵伯约又是冷漠地问道。
“不在,昨天军阵中并没有看见乔镇岳,不过据咱们的士卒说,看到乔镇岳正在睡觉。”
何应熊隐隐感觉赵伯约并不放心燕卓这些人,于是在这次的回答中并没有掺杂自己的情感,只是将实事说了出来。
睡觉?
赵伯约的心中泛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两军厮杀之际,那乔镇岳竟然能撇下自己的两个兄弟安然睡去,这实在是令人感到疑惑。难道他并不关心这大剑山存亡,难道是他对自己的兄弟很有信心,还是只是因为他单纯地困了,需要休息?m.χIùmЬ.CǒM
赵伯约的面色依旧如常,还是那么的沉稳,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只属于自己的将军椅上。只是现在,他的十指已紧紧握起,滑腻、温热的汗水汇集在他掌心,让他觉得有些许的不舒服。
“将军,是不是这几人有可疑的地方,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何应熊这般问着,想要打探赵伯约的心思。
赵伯约回答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且我感觉燕卓几人是有侠义之心的少侠,有他们在对咱们守城大有裨益。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们义助咱们守城,咱们也得信任他们。传令下去,由乔镇岳担任我军副将,军寨中的一切,对燕卓、沐云风、乔镇岳和那些金顶道士开放,所有军情也无需隐瞒。”
何应熊一愣,呆呆地答了一声“是”便退出了军帐,他越走心里越觉得纳闷:将军明明对这燕卓等人不放心啊,怎么还要公开军务给他们,难道将军就只是问一问?
他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当然如果他要是能想明白,他也不会在赵伯约手下干了十几年还只是一个亲兵小头领了。
有人说,这守城便是守心,能守心之人,其心思之缜密、坚定、狠辣必是不同于常人。而赵伯约作为那守城的悍将,他心思的缜密、坚定、狠辣又岂是何应熊能明了的。
首先,他点乔镇岳出任副将,而不是点在此战中功劳最大的燕卓和沐云风担任副将,目的就是为了分化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然后,他公开一切军务给燕卓等人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展现出他信任这群江湖子弟的姿态,日后若是有些问题,自己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们指指点点。还有便是,自己开放了军务,便能查探这群人对军中什么事情最感兴趣,也能在暗中查探他们的目的。
最后,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达成与江湖势力的表面团结,毕竟能借助他们的势力对目前的大剑山是利大于弊,至于击退江左以后,这其中的关系就得随时而变了。
“传令兵!”赵伯约喊道。
“令兵在。”传令兵跪倒在地。
“上来我有事要对你说。”
“是,将军。”
只见赵伯约俯在那传令兵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一段耳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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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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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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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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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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