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不要强加在自己身上。”
梁玉瑾的唇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都不似之前那般活泼鲜艳。
龙临渊看到这样的她,心中的酸楚更是无以复加。
“是……她们罪有应得,她们不该对你动手!”
梁玉瑾虚弱的笑了笑,撑着他的手坐起了身子,龙临渊连忙往她身后放了个靠枕,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多躺一会儿吧,王神医说你应该明天正午醒来的。”
看着龙临渊脸上关切的神色,梁玉瑾却有些哑然。
“王神医回来了?”
“你中毒中的太严重,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我只能想到王神医了。”
龙临渊眼神飘向殿外,“不过,他又走了。”
相处了这些日子,梁玉瑾早就摸清了王神医的脾气。
他自由惯了,之前愿意来京城是为了医治龙临渊,这次回来又是为了帮她解毒。
已经是给他添麻烦了。
龙临渊手忙脚乱的给她倒水,又换了一只更软的靠垫,甚至还想去拧一条热的帕子给她擦擦脸。
一番忙乱之后,梁玉瑾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龙临渊的动作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怎么会?有王神医看着你,我自然放心,休息过了。”
梁玉瑾却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因为脸色格外苍白的缘故,红红的眼眶格外显眼。
“你骗我。”
梁玉瑾伸手,一寸一寸抚摸过龙临渊已经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你以前向来不是这样的,还骗我,眼底的乌青能骗我吗?”
龙临渊却摇头,顺势坐在了床榻边上。
“我不累,真的,瑾儿,你能醒来就是我全部的心思。”
龙临渊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瑾儿,我想你了。”
两人本就贴得近,龙临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热的鼻息全都喷吐在了梁玉瑾的耳边,让她一瞬间就红了脸。
也将那些责问全都抛在了脑后。
“你……不正经!”
龙临渊松了口气,终于也算是展露了笑颜。
“瑾儿,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他说完便将人搂在怀中,抱得紧紧的,甚至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梁玉瑾也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贪恋了一会,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推开了龙临渊。
“阿渊,女子科举的殿试是不是马上就开始了?”
“还有三日了,破云酒楼已经在筹备了。”
梁玉瑾的脸上燃起一丝斗志,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我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准备下床,三日后的殿试我一定要去!”
龙临渊却还有些犹豫的将她按在床榻上。
“你身上的毒才解,身子能撑得住吗?”
“若是不让我去参加殿试,我这心病可就永远也好不了了。”
看到梁玉瑾装出来的委屈模样,龙临渊哪还有什么底线,当即妥协,轻轻刮了刮梁玉瑾的鼻子。
“就你能说会道,可以去,但这两天一定得好好吃药。”
梁玉瑾自然是满口答应,顺带还让龙临渊尝了些甜头。
等龙临渊离开的时候,梁玉瑾已经衣穿凌乱,满脸通红了。
绿茵恰巧在此刻端了热水盆走进来,瞧见梁玉瑾的模样,慌忙转过了身子,说话都有些结巴。
“娘……娘娘……奴婢端了热水来,要不要给您擦擦身子?”
梁玉瑾快速收拾自己的衣服,神色间有些尴尬。
“不用擦身子了,擦擦脸就行。”
绿茵这才将水盆放下,拧了条热帕子,送到梁玉瑾面前。
“娘娘可好些了?”
梁玉瑾擦着脸,含糊不清的点头,“好多了,还要参加三日后的殿试呢!”
绿茵拍拍胸脯,像是松了口气。
“幸好娘娘好过来了,否则,杀了那两人也难解心头之恨!”
梁玉瑾知道绿茵说的是沐婉晴和林安姌二人,心中莫名有些怅然。
她从阿渊和影一的谈话中已经得知了这两人的下场,虽说她们是罪有应得,但她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权利。
权利权利,这两个字拆开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拥有无穷的魅力,更遑论合在一起。
多少人为他们争破了头皮,前赴后继的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最后却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玉瑾明白自己无法制止这种恶性循环,所以也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绿茵察觉了她的不对劲,接过帕子低声问道。
“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梁玉瑾勉强笑了笑,看着绿茵转移了话题。
“我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你宫务处理得如何?”
绿茵脸色一红,竟隐隐有些骄傲之感。ωωω.χΙυΜЬ.Cǒm
“娘娘昏迷之后,大事小事都要奴婢亲自做决定,反倒成了锻炼,以后娘娘可以放心安排女子科举,宫里的小事都可以交给绿茵了。”
梁玉瑾听完也高兴不已,能有人帮她撑起宫里的半边天,实在是减轻了她的负担。
但接踵而来的就是惆怅,“绿茵,你今年也双十年华了吧?”
“是,奴婢今年已经二十。”
“宫女满二十四岁,可外放出宫,到时候我可怎么办?”
骤然谈到婚嫁,绿茵免不了红脸。
“娘娘怎么突然说这些?绿茵要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哪都不去!”
梁玉瑾听出了她话里的固执,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呢?”
绿茵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奴婢就是不嫁,奴婢就算嫁人也要跟在娘娘身边!”
彼时梁玉瑾和绿茵都没想到,这句话竟一语成谶。
短暂休整三日,龙临渊翻来覆去,彻底确定梁玉瑾没有大碍后,才同意放她去女子科举。
但前提条件是,梁玉瑾这一路得带着影一。
一来是担心梁玉瑾的安全问题,二来也是沐丞相,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恐怕是要对她下手。
毕竟自从沐婉晴半死不活的被扔回丞相府以后,沐丞相已经称病,不上朝三五日了。
虽然朝中议论纷纷,但龙临渊没表态,谁也不敢乱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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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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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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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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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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