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更加让人垂涎。”
梁玉瑾只觉得恶心,她微微偏过头,语气里都是嫌恶。
“你就不怕帝君荡平了蛮夷?”
云淮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笑得肩膀颤动。
“蛮夷被荡平了,关我什么事?”
梁玉瑾骇然,明白云淮安已经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她缩着手,点了点袖子里小黑龙的头,算是传达了意思。
云淮安却还是喋喋不休,“你入了蛮夷,就算是落入了我的圈套,你还真以为帝君会来救你吗?”
梁玉瑾神色淡淡的,手还停留在背后袖子里。
“为什么不会?”
云淮安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样子,突然心中发狠,越发靠近了她,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他中了毒箭,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如何救你?
你也不想想,已经三五日了,蛮夷这里,连一点迎战的动静可都没有。”
梁玉瑾一愣,脸色变成了云淮安想看到的样子,惊恐而又慌张。
“怎么可能?”
云淮安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回头却发现一直保护着的人却没了踪影,他肯定在自我怀疑吧,哪还顾得上你?”
梁玉瑾如坠深渊,耳边的声音都变得不真切了。
仿佛自己置身云里雾里,连感官都变得模糊。
他中箭了,他没来救我。
难道云淮安说的都是真的吗?
愣神的间隙,云淮安的手已经攀上了她的肩膀,慢慢用力,疼痛让她的理智回笼。
在云淮安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小黑龙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悄无声息的爬到了他身上,对着毫无遮掩的脖颈就是狠狠一口。
他吃痛后退,放开了对梁玉瑾的钳制,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阴狠。
“是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甩头,直到将小黑龙甩在了地上。
他的瞳孔微缩,看着不停扭动的黑蛇,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又是这个玩意儿?
“有毒?”
梁玉瑾握在身后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你觉得呢?”
“半个时辰之内,不解毒必死。”
云淮安痛苦的捂着脖子,将小黑龙一脚踢得老远。
大骂一声:“畜牲!”
然后用怨毒的眼神瞪了梁玉瑾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帐。
梁玉瑾似乎泄了气一般慢慢的滑落在地上,整个人都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气。
要不是小黑龙,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感觉汗水都浸湿了后背。
最后只能摸索着将滚到一旁的小黑龙捡了起来,心疼的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
像是在安慰小黑龙,更多的像是安慰自己。
在蛮夷的大帐里,她可谓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心里却还不住的踟蹰,帝君怎么样了?
他的伤能好吗?
被挂念着的龙临渊此刻正盯着面前的人眉头皱成一团,连手边的汤药碰也不想碰。
“你怎么又来了?”
林安姌瑟缩着手脚,但这次不仅仅是局促,眼底还有一闪而过的恨意。
凭什么?
她明明才是帝君的救命恩人,为什么到最后不受待见的还是她?
“帝君,嫔妾……”
龙临渊不悦的摩挲着手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不要嫔妾了,等回了宫,你就不再是什么安贵人了。”
当佳人从手中逝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谓的障眼法都是虚妄。
找这些人形挡板将瑾儿保护在后面,其实就是在瑾儿的心上划刀子!
就算他一次也不曾踏足这些人的宫殿,但这些人就是和瑾儿平起平坐,甚至拥有了同样的身份——帝君的女人。
瑾儿不该被这样亵渎。
更不该被林安姌一流亵渎。
这也是他卧床静养这些日子,下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瑾儿想当官就让她去当,但她永远是龙绍国后宫里唯一的女人。
至于这些莺莺燕燕,原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边。
站着的林安姌却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不可置信。
“帝君的意思,是要休了我吗?”
龙临渊修长的指尖轻轻地点着锦被,点头。
“你可以这么想。”
林安姌握着食盒的手变得发白又颤抖,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嫔妾知晓了。”
“但嫔妾也照顾了帝君这么久,离开之前,帝君将这顿饭吃了吧。”
龙临渊盯着她,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别的什么神色。
“允了。”
林安姌沉默着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的摆在桌子上,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屋内,转身离开。
绕过回廊,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愤恨咬牙切齿。
她伸出修长的手,护甲里的白色粉末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模糊。
这东西她一直想用在龙临渊身上,却又一直无法下手。
她还希望,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从帝君身上得到。
但刚刚帝君亲手斩碎了她的梦,他居然要休了自己。
这已经是对她莫大的耻辱了,她无法再做到视而不见或者心平气和的应对。
所以她只能选择将护甲里剧毒的粉末撒在了饭菜里。
她记得,帝君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马蹄糕,而今天的饭菜里恰巧有这么一道甜点。
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失手。xǐυmь.℃òm
至于以后?
呵,她还有以后吗?
一个被帝君休弃了的贵人,还能有什么用处?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苍凉的笑意,转身消失在回廊的角落里。
而坐在屋内的龙临渊撑着身子下了床。
他本身是不想用膳的,刚刚和林安姌说的那几句话,又让他想起了瑾儿的音容笑貌。
那股气就横亘在心头不上也不下,加上体内一直无法驱散的毒素,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胀。
但是当眼神触及在桌上的马蹄糕以后,他又变了想法。
见不到人,睹物思人好歹也能一解心中的相思之苦。
果然,清甜淡雅的马蹄糕一下肚,他的心口舒畅了许多。
但还等不及他用下第二块,腹中的绞痛就让他整个人脸色苍白。
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疼痛牵扯着每一块皮肤,饶是他再意志坚定,到最后也忍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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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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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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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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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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