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瑾忙不迭的站起身,眼神落在桌案上。
龙临渊十分懊恼。
这次国事处理得太积极,没有奏折的堆积,居然让他的小媳妇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鲜红的状纸。
梁玉瑾颤抖着手拿起状纸。
内容自是不必多说,状纸末尾宁龚的签名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会?
姑夫昨晚还说自己不会是这样的人,为何今日就签了状纸认了罪?
这让她如何挽回?
“姑夫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
龙临渊疲惫的揉着眉头,头一次觉得有些事超出了他的掌控。
“昨日,朕并未将影卫留在大理寺大牢内,所以无从知晓是否有人进出过大牢。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宁龚是铁骨铮铮的书生,若非熟稔之人,不会让他轻易改变主意。
所以问题可能还是出在宁龚身上。”
梁玉瑾彻底慌了神。
纵使她能帮龙临渊处理些国事,但到底是个深宫中的女子。
对于主动认罪的姑夫,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相帮,现如今,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帝君身上。
“若是等押送至天牢内,那姑夫就等同于判了死刑,到时候想再翻案,可就不容易了。”
龙临渊点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定了性的官员都会从大理寺大牢内转移至天牢当中。
一般进了天牢的,几乎没有再出来的可能了。
“为今之计,咱们也顾不得什么幕后黑手了,先救出宁龚才是正事。
朕会让人用急行之术,先下江南。
放心,龙绍国会急行术的人,都出在影卫当中了。
若是江南真的有什么不利的东西,他们会先一步到达江南,销毁那些人伪造的证据。
若是没有实证,仅凭一张状纸还不能定宁龚死罪。”
他的目光深邃,面上尽是帝王该有的恢弘。
“接下来,就要找机会问问宁龚为何要认罪。”
听到他这样说,梁玉瑾总算是放下了心,“臣妾去吧。”
“来不及了,”龙临渊站起身子,“过了午时便会押送,你不好现身,朕会派人去。”
梁玉瑾心中纵使有万般心思,最后也只能咽下去。
她现在身份什么的都不合适,一切只能听帝君安排。
“臣妾听帝君的。”
“等等。”
龙临渊又安抚了两句,“等宁龚到了天牢,你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梁玉瑾几乎要欣喜若狂了,忙不迭点头答应。
既然帝君已经有了主意,她就该相信帝君,等事情有个水落石出。
他也想不明白,是谁有这样大的势力,能让宁龚改变想法。
“大理寺断案也讲究一个人证物证俱全,虽说签了状纸,还是要等待江南的证据回来。
所以他们还有时间,瑾儿不必太过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梁玉瑾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就去了天牢。
这次他们待在一个阴暗狭窄的牢房里,身上的囚服凌乱,发丝也紧紧地贴在脸上,显得狼狈至极。
梁玉瑾看到的时候吃了一惊,上前抓住了梁广寒的手。
“姑姑这是怎么了,大理寺大牢里的人对你们屈打成招了?”
“未曾。”
梁广寒摇了摇头,回握住她的手,“瑾儿,如今情形,姑姑、姑夫无法对你多做解释。
但如今,有一事相求,若我们夫妻二人出了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子服。”
梁玉瑾的心像被揪着一般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姑姑这说的是什么话,能出什么事?有我有帝君,你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的眼神落在宁龚身上,带着不解和询问。
“姑夫为何要签那壮纸?”
宁龚抬起手,欲言又止,他有约在身,实在不好开口。
好在梁广寒打破了这份尴尬,“瑾儿,只有你姑夫认罪了,才会引出背后之人。
帝君不是也想查出背后之人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梁玉瑾想说的话如鲠在喉头,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若是没有被严刑拷打,为何会一身凌乱?”
这回是宁龚开口,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是用漆黑的煤块描绘出的花纹。
“囚车在路上遭到劫持,似乎是想劫走我们。
这事也不过刚发生,瑾儿你不知道实属正常。
但若是我们被劫走了,那不就更加证实了我是贪污受贿之人?
所以劫囚车这事,极有可能是背后之人的手笔。
我趁乱记住了劫囚车那人身上玉佩的样子,就随手画下来了。
你将这东西拿给帝君,说不定能够窥探出其中一二。”
梁玉瑾紧紧的将皱巴巴的纸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什么命脉一样。
她知道,只要能找到这玉佩的背后之人,一切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同样的,她也将一个锦囊递给宁龚。
锦囊带着金边,绣着银丝,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姑夫,这东西一定要在最危急的时刻再打开,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这里我不可多留,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梁玉瑾从自己的发间卸下来一只金镶玉的发钗,递给了梁广寒。
“天牢内都是些小卒,想买通也容易得很,去江南拿到证据还需要些时日,必要时姑姑拿着这发钗换取一些方便。”
梁广寒哽咽地接下,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梁玉瑾忍着心中悲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天牢,然后坐着小轿一路回到了勤政殿。
那张画着玉佩纹样的图纸被她紧紧握在手里,走到半路又怕被汗濡湿,拿出来轻轻吹着。m.xiumb.com
直到回到勤政殿,玉佩的纹样还完好无损。
龙临渊早已在勤政殿等候多时,梁玉瑾一到就被王钦迎了进去。
“帝君!”
梁玉瑾快步上前,将纸展开在书案上,“姑夫说半路囚车遇到了劫持,这是劫囚车的人身上带着玉佩的纹样。”
龙临渊也心有灵犀般从桌上拿起一块玉佩,和图上一比对,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影一拿回来的,劫囚车的事,他已经告诉朕了,看来此事的关键,都在这玉佩上了。”
梁玉瑾先是惊讶后又皱眉看着玉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臣妾对这玉佩并无半分印象,不知是何人所有?”
龙临渊也同样摇头,“朕也没见过,看来要排查,须得先有个头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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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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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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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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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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