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这会儿来了?若是被人当成咱们是一伙的,你怕也逃脱不了干系。”
黑袍人依旧没有揭下帷帽。
不过他轻笑的声音却是清晰落下。
“我同你算是至交了,这种时候自然该来看一看你。
至于逃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我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
宁龚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黑洞洞的走廊。
“快些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黑袍人顿了顿,却没有离开。
“这次来,不只是来看望你的,大人想救你,但也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更重要的是,你不能暴露你和大人之间的关系。
大人与你有救命之恩,你应当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宁龚点头,脸上神色真诚,“大人的救命之恩,宁龚没齿难忘。
若不是大人,宁龚不会有和妻儿长相厮守的这一日。
还请大人放心,定不会暴露。”
黑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到底没有暴露出这所谓的“大人”是谁。
只是越发凑近宁龚,悄声说了几句话。
“这次我能进牢房,也都是大人的关系在走动。
大人希望你能主动认罪,引出幕后之人,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
否则,以后这京城你怕是不好待下去的。”
宁龚犹豫了,若他是孤身一人,只怕会满腔热血的点头应下。
但他还有妻儿。
他可以为了大人放弃自己的前程,但不能逼迫妻儿也放弃。
他同样可以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但妻儿所受的罪,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广寒他们怎么办?”
黑袍人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拔高,躺在草席上的梁广寒动了动,吓得两人立马噤声。
好在她只是翻了个身,将孩子搂在怀中后,又沉沉的睡去。
黑袍人虽然依旧激动,但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
“大人你还信不过吗?在你被惩处之前,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你的妻儿不会受到半分牵连。”
宁龚面露为难之色,最后还是对着黑袍人一拱手。
“既如此,我就听从大人的安排,还请你代为转告一声,请大人帮我看顾好妻儿。”
黑袍人似乎松了口气,“你放心。”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如今我来已是越了规矩,话已送到我就先走了。
等你出了这大牢,破了这局,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黑袍人将帽檐往低拉了拉,转过身,融进了一片漆黑的走廊之中。
牢房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宁龚正打算继续盘腿而坐,一直躺在软榻上的梁广寒却睁开了眼睛。
“夫君真的打算听从大人的话吗?”
……
梁玉瑾伸了伸困顿的腰肢,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日让人脸红心跳的春梦。
金色大龙黏腻的触感尚犹在握,她的手一动,碰到了旁边更冰凉的一只手。
正准备缩回,却被紧紧的握住。
“帝君?”
梁玉瑾惊呼,没想到龙临渊还睡在身侧。
以往她醒来的时候,帝君早就去上早朝了。
更何况……想到昨天睡前的状态,她的脸狠狠一红。
本来,去完大理寺大牢,她是要同帝君一起去勤政殿批阅奏折的。
结果半路却十分困顿,坐在步撵上都有些昏昏欲睡。
下了步撵就直接被龙临渊抱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两人挨得太近了,龙临渊的手有些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最后两人贴得越来越近……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龙临渊火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耳旁,然后……
然后她就梦到了幼时的那条小龙和梦里的黑金大龙。
腿上的龙纹似乎有些发烫,梁玉瑾往回缩了缩,尽量不让自己触碰到龙临渊的身体。
“啊——”
惊呼过后,梁玉瑾整个人却被龙临渊拉进了怀中,姿势暧昧至极。
“今天瑾儿怎么起得这样早?王钦都还没来喊朕上早朝呢。”
龙临渊的声音十分慵懒,却又富有磁性,让梁玉瑾的耳尖都红了起来。
“臣妾…臣妾做了噩梦。”
龙临渊不悦的皱了皱眉,噩梦?
金龙入梦是噩梦吗?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梁玉瑾柔顺的长发,装作不经意的问起。
“什么噩梦?”
这回梁玉瑾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如果说是因为梦里有蛇,她还养着小黑龙呢,显然不成立。
若说是有鬼,笑话,阳刚之气的帝王都躺在身侧猛鬼,怎么会敢入梦?
若她说出来只怕是脑袋都要不保了。
憋了半天,梁玉瑾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答案。
“臣妾梦到了小时候,外公让臣妾罚抄十遍论语的时候。
还记得那会儿臣妾足足写了三日,写废了五支狼毫,却还是没能让外公如意。
最后若不是舅舅帮臣妾分散了火力,只怕从那会儿起,臣妾就要厌倦看书写字了。”
龙临渊忍不住弯了嘴角。
虽说小媳妇是在说谎,但是能听到她幼时的事情,好像关系都被拉近了几分。
“没想到瑾儿幼时这般调皮。”
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又谈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梁玉瑾慢慢放松。
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被人揽在怀中的感觉。
梁玉瑾心中想着,她和帝君虽然还没到最后一步,但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亲密的相处方式。
她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
“帝君小时候有什么趣事吗?”
龙临渊突然起了一个玩味的心思。
他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给她讲述着自己所谓“小时候”的事。
“朕小时候常去林子里玩儿,林子里有高耸入云的树,有柔软的碧草,有清新的野花,或许还有几条冬眠的蛇。”
梁玉瑾浑身一凛,连忙低下头去。
这不是她梦里的场景吗?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是她和帝君同榻而眠,所以梦到了他小时候的场景?
梁玉瑾没有答案,也不敢多问,只能将脸靠在他冰冷的胸膛。
听着里面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气息是温热的,很快就将面前的一小块地方捂得暖暖的。
这对于龙临渊来说却是致命的撩拨,他猛地翻过身,将梁玉瑾压在了身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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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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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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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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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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