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配合着警局的工作做完笔录后,没有回宿舍,之前来警察局前就和姜磊几人说了声。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想着去找个旅馆,一般水逆期初期他都很浅眠。
既然只是做个试验,也不拘泥于在哪里睡觉了,最好是能够随时清醒方便应对现实中发生事情的地方。他怕旅馆环境太舒服,睡死过去了,明早一睁眼旅馆出了什么连环杀人案件,或者走水了……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本着随缘的原则,陈默离开警局后,去Y美那边的小白楼买了些画材后,随手拉开附近的一家肯德基的门店,就走了进去。点了些吃食,打开手机里前几天调整作息倒时差时找的一个叫“小睡眠”的APP助眠软件,随意点开一个催眠的冥想音频。
便依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
窗外的月色就像是温柔的细纱,偶尔在云层飘过时得以显现,温柔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看进去仿佛还能看到光圈上的斑斑点点,但随着镜头渐渐拉远,远看的月色以后美丽如画。月色前乌云浅灰被染上了淡淡的蔚蓝,周围还有层层蠕动的神经,黄褐偏黑色的神经触手在虹膜下轻轻的蠕动着,显得月色格外的孤寂,也被映衬的寂寥而荒芜。
就像是高梦安此时的心境一般。
高梦安合上眼睛,再次睁开,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月色还是那种孤寂的感觉。自嘲的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栏杆后的月色不知不觉的思绪就飘远了。
一个人孤单的呆着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铁栅栏关的不只是人,还有人的内心。
他高梦安怎么会一步步走到现今这个地步?
从哪一步开始出错的?
人生就像是棋局,每一个选择做出了,落子无悔,人年龄大一些,都会有自己恨不得付出生命想要重来的某个节点。
但如果除去记忆让你重新做一遭选择,几乎多半的人还是会走向和起初无二的老路。
有些人称这为人各有命。这是一个人固定的命数。就像是他这段时间总是重复做着的梦境一般。重复的就像是笑话一样,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的人生搞糟。
明明他答应过母亲要做人上人的……
……
他高梦安一直自诩聪明,在很小的时候脑子就很好使。母亲去的很早,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脑子好使,阿妈还让他好好读书,当时农村里面七八十年代,刚刚结束特殊的时代,手里面都不算富裕。
穷山恶水出刁民,当时那个时代没有现在的治安,村里门拴上里面树枝能杵进去挑开的人家,基本上家里第二天房间里大大小小都被翻个遍,可能你藏在床头柜里面的值钱点的东西都被翻完了。
就在那样一个年代,他阿妈还让他去上了学,他现在闭眼还能想起,阿妈早早太阳还没亮就起来从水池里搬运藕到三轮车里,驮着他蹬着三轮车奔去集市抢摊位的画面。
一袋袋藕一袋袋棉花供了他上了学。
他妈妈心气很高,之前是从北方那边逃荒过来的,起初家里条件不错,也是个精贵养出来的女儿家。但没有逃过大饥荒的那几年,一家子死的只剩下他妈和他舅舅两人。他还记得他妈妈说过,她亲眼看着她一个哥哥,因为饿急了偷了人家一个芋头,被人一洋锹扎断了腿,那个哥哥一点点爬到草堆里面,血染把草堆都染红了,最后死在了草堆里面。
兄妹俩独自讨生活不容易,舅舅把他妈许给了当地的人家,也就是他那个父亲。阿妈当初不乐意,但是村子偏,连拐卖人口都有,别说一个嫁过来的女人想跑了,他出生前他妈一直是被打过来的。直到他那个酒鬼父亲搁外面鬼混死在了别的人的肚皮上的时候,这种境况才有所好转。
但是孤儿寡母,在这个山村活的有多艰难就不用说了,还是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家的处事方式都很野蛮而残忍。都说为母则刚,哪怕他不是他阿妈很想要生下的孩子,但是阿妈还是把他养大了。甚至为了在山村里能带着他活下去,把自己从一个温柔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彪悍的拿起杀猪刀在村口叫骂的泼妇。
那个一米五左右的小小的身躯里面仿佛有大大的无穷的力量,扛起这个家,扛起他。
阿妈一直希望他出人头地,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人上人,不要再吃她这份苦。所以奋力的想要供着他读书,想供他读出来,不要再过她这辈人的生活。
但他让他阿妈失望了。
阿妈爱护他,他长大了也心疼他阿妈。
也许时男孩的通病。
长大了懂事了,总想着快点做些什么让阿妈不这么累。
他中学的时候就辍学了,当时流行什么古惑仔,X市电影的影响,那个年代的年轻人都很中二,他也不例外。想着自己加入帮派就能让自己家不担惊受怕了,能护着妈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也不例外。他也是个穷山恶水里养出来的刁民。他也很恶,就像他阿妈说的,不坏不恶,活不下去。
正因为这份狠劲,他当时混那劳什子的帮派还混出了些名堂,认识了不少人。后来是被他阿妈用棍子打过来的,硬生生把性子别了过来,后来才陆陆续续把帮派给退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阿妈那天看着他跪在厅堂里,颤抖着手拿着藤条说的那些话。
阿妈说人可以为了活下去选择恶,但是要有底线,害人的事情不能做,人如果没有底线和畜生没有什么区别。拿着刀杀了恶地主的农民,最终成了下一个祸害乡野的恶地主,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他阿妈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哪怕每天挑粪浇菜,地里刨食、处理牲畜,拿菜刀虎视眈眈的砍人,村口像个泼妇一样为着一点菜地的事情和人骂骂咧咧……但她安静下来,还是一个会在自家门口种下一束红色玫瑰花的温柔的女人。
就像她说的一样,人不论外表带着多么尖锐的刺,内心还是要有一方净土。
他阿妈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他想一辈子对她好,好好的孝敬她,对她好,特别特别好。他想成为阿妈的骄傲。
想要阿妈能在村里,在舅舅那边家里扬眉吐气,能挺直身板,说一声她这辈子活的不差,她给自己活出了人样。
说她前半辈子的劳累都是为了后半辈子的享福,她李芳兰养了个好儿子。
但是他再没有看到母亲的身板挺直,反而越来越佝偻,年轻时留下的病根,积劳成疾,本来就不高的身躯,因为这一弯下去,更是显得蜷缩的小的可怜。
他当初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再去鬼混,跑到了襄阳这边做起了倒买倒卖的活计,从小商贩做起来,也许是母亲小时候夸得没错,他脑子确实好使,加上不怕苦不怕累,人又有一股恶狠狠的劲头,真就给他一点点做起来了。
开始只是倒卖袜子、内衣裤,后来渐渐盘下店面,最后在早些年的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脉帮助下,逐渐做了起来,做大了。之后经历几次的转型和投资,才有了之前的双安广场的规模。
这些说的简单,但做到这一步,他整整爬了二十多年。
他也算是成为了人们常规意义上的人上人,电视台会采访他,村里人会巴结他,舅舅那边也会恭维他,麻烦他帮忙一些事。
他终于成为了被人羡慕的人,过上了别人眼中的好日子,成为了成功人士。
但是……有什么用。
他母亲在他创业没多久,还在倒卖内衣裤的时候,就因为积劳成疾,患上了食道癌,短短一年不到,人就走了。
他当时坐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外哭的就像是个傻子。他没有钱,他从没有那么恨自己没有钱过,他这个儿子怎么这么无能,怎么这么没有,自己母亲生病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给母亲找个好点的病房,买点好点的药都做不到。
他想给母亲换一个医院,却连住院的钱、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他求了好多人,都没有人借给他。以至于后来他发达了,他也报复性的不想借给其他人钱,被别人说是铁公鸡,不会做人做事,做不大的,早晚倒台。但是他也不在乎,他就是在报复。
报复自己,报复这该死的命运。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为什么时间不能多给他几年,多给他一点点时间,让他长大一点点,哪怕再长大一点点,不要让他在母亲出事的时候,一点点的努力都做不了。让他这个儿子这般的痛苦和怨恨自己。
哪怕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也好啊,让他阿妈看一眼,看看他儿子能赚钱了,能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了。能给她买好多好多她喜欢的花朵,不只是玫瑰花,月季、茉莉、栀子花,他全都可以种在咱们家里的院子里。
把家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后面重复是防盗章节,更新完一个小时后,重新刷新下就好了。)
就像她说的一样,人不论外表带着多么尖锐的刺,内心还是要有一方净土。
他阿妈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他想一辈子对她好,好好的孝敬她,对她好,特别特别好。他想成为阿妈的骄傲。
想要阿妈能在村里,在舅舅那边家里扬眉吐气,能挺直身板,说一声她这辈子活的不差,她给自己活出了人样。
说她前半辈子的劳累都是为了后半辈子的享福,她李芳兰养了个好儿子。
但是他再没有看到母亲的身板挺直,反而越来越佝偻,年轻时留下的病根,积劳成疾,本来就不高的身躯,因为这一弯下去,更是显得蜷缩的小的可怜。
他当初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再去鬼混,跑到了襄阳这边做起了倒买倒卖的活计,从小商贩做起来,也许是母亲小时候夸得没错,他脑子确实好使,加上不怕苦不怕累,人又有一股恶狠狠的劲头,真就给他一点点做起来了。
开始只是倒卖袜子、内衣裤,后来渐渐盘下店面,最后在早些年的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脉帮助下,逐渐做了起来,做大了。之后经历几次的转型和投资,才有了之前的双安广场的规模。
这些说的简单,但做到这一步,他整整爬了二十多年。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也算是成为了人们常规意义上的人上人,电视台会采访他,村里人会巴结他,舅舅那边也会恭维他,麻烦他帮忙一些事。
他终于成为了被人羡慕的人,过上了别人眼中的好日子,成为了成功人士。
但是……有什么用。
他母亲在他创业没多久,还在倒卖内衣裤的时候,就因为积劳成疾,患上了食道癌,短短一年不到,人就走了。
他当时坐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外哭的就像是个傻子。他没有钱,他从没有那么恨自己没有钱过,他这个儿子怎么这么无能,怎么这么没有,自己母亲生病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给母亲找个好点的病房,买点好点的药都做不到。
他想给母亲换一个医院,却连住院的钱、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他求了好多人,都没有人借给他。以至于后来他发达了,他也报复性的不想借给其他人钱,被别人说是铁公鸡,不会做人做事,做不大的,早晚倒台。但是他也不在乎,他就是在报复。
报复自己,报复这该死的命运。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为什么时间不能多给他几年,多给他一点点时间,让他长大一点点,哪怕再长大一点点,不要让他在母亲出事的时候,一点点的努力都做不了。让他这个儿子这般的痛苦和怨恨自己。
哪怕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也好啊,让他阿妈看一眼,看看他儿子能赚钱了,能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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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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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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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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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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