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一位中年老者快步的朝着宫内走去。
中年老者约莫花甲年纪,但却依旧精神,脚步生风,很快就来到了宫内的某处宫殿前。
“哎呦……”
宫殿前,一位宦官瞧见老者出现,大老远的就连忙迎了上来。
“苏相,您怎么来了?”
宦官满脸讨好神色,弯腰躬身。
老者面无表情:“陛下呢?”
“陛下正在与几位道长正在殿中修行……苏相您这是要,见陛下?”
中年老者沉声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陛下!”
说着,他便连忙迈开了脚步朝着殿前走去。
“哎呦,苏相留步……”
宦官连忙拦住了中年老者,脸上露出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苏相……那个,陛下今天有旨,陛下与道长修行时,谁也不见!”
中年老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拦我?”
“不敢……”
宦官连忙摇头。
他身为陛下身边的太监,也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平日里,那些普通的官员见到了他,都也得给几分面子。
毕竟,谁也不想随便得罪陛下身边的人。
但眼前的这位苏相,分明就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不仅如此,这位宦官非但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还得要好言劝道。
不为别的,就因眼前这位苏相乃是大昭王朝当今唯一的丞相。
苏建安!
在陛下好几年不理朝政时,这位苏相以一己之力,支撑着整个朝堂的秩序,维持着王朝的正常运转,为大昭立下了汗马功劳,威望极高。
当今朝堂之上,无人敢轻视苏相。
自然而然,他一个小小的宦官当然不会被放在眼里。
“苏相,我知道您有紧急要事……但陛下今天确实有嘱咐,万一您现在强闯进去,恐怕陛下会生气!”
苏建安阴沉着脸色,他冷声道:“生气?”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报,事关我大昭的安危,情况紧急!”
“陛下他宠信那些旁门左道,玩物丧志……我大昭如今情况危急,他有何理由生气?”
换成是别人,敢这么议论陛下,估计早就被拖出去砍了。
但眼前这位苏相,却完全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身为两朝元老,苏相当年曾经辅佐过先帝,乃是先帝身边最信任的臣子,同时对大昭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即便是当今陛下,对苏相也是尊敬有佳。
“苏相所说的……是最近北州发生的事情吧?”宦官小心翼翼问道。
苏建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陛下已经知道了?”
“陛下暂且还不知道,不过……”
宦官犹豫了一下,轻声叹息道:“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京城来了,奴才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早在之前,陛下就已经将北州的事宜全权交给了钦天司去办了……”
“陛下糊涂!”
苏建安语气愤来,怒道:“陛下近年来不理朝政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偏信那钦天司。近年来,钦天司仗着陛下给的权势,肆无忌惮,将我大昭搅的乌烟瘴气……这钦天司,迟早是要出事的!”
“如今,我北州半个月之内数十位官员被暗杀,实属骇人听闻……此事若是再不重视,如何得了?”
“那北州的北齐旧党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此事必定是他们所为。再不重视北齐那些残党,等他们日渐壮大,到时候便是我大昭之难了!!”
苏建安的脸色很阴沉,也很凝重。
他非常清楚如今事态的重要性。
北齐旧党一日不除,大昭永无宁日!
然而,此时一旁的那位宦官却是叹了口气:“苏相,您的心情奴才能理解,但苏相您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年来,北州之地一直都不安稳,为了维护北州的秩序,陛下甚至将当年北齐第一名将何晚生何将军派去了镇守北州。然而,却依旧没有太大用处。”
“近年来,我大昭将士为了镇压北齐起义,劳民伤财,却始终不见太大奇效……陛下也不是不想铲除那帮余党,但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苏相暂且先行不要担忧,此次北州官员遇刺,陛下定当不会坐视不理……但今日陛下正与几位道长修行中。若是苏相此时闯进去,惹恼了陛下,恐怕会适得其反。”
“陛下的性子,苏相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苏建安的脸色依旧阴沉,但却也并没有强闯的打算。
他自然清楚陛下的性子,近年来陛下越来越少搭理朝政。
尤其是到了最近,陛下几乎已经完全不理朝堂之上的事务,一心躲在后宫追求修行长生之道……
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若不是他极力的维持,如今大昭朝堂早就混乱不堪了。
见到苏相逐渐安静下来,一旁的宦官趁热打铁,继续开口:“苏相您放心,这件事情到时候我一定转告给陛下……到时候,陛下一定会召见苏相您,还请苏相暂且先行回去吧……”
“……”
大殿当中。
空荡荡。
几道身影盘腿坐在大殿蒲团之上。
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在许久之后,蒲团前的中年男子缓缓收功,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恭喜陛下!”
其他几位坐在蒲团上的道士纷纷睁开眼睛。
“陛下的实力,又更近了一步!”
“可喜可贺,陛下修行这长生心法,领悟又深了几分。问道成仙,指日可待!”
“……”
中年男子,便是大昭当今明德皇帝。
此刻,他也松了口气,觉得浑身轻松不已。
每次修行这长生心法之后,他觉得身体愈发轻松起来,仿佛是回到了年轻时候一般。
精神力无比旺盛。
他龙颜大悦,摆摆手:“多亏了几位道长的指点,来人,赏赐!”
其他几位道长顿时纷纷下跪感谢。
等到几位道长离开之后,大殿安静了下来。
昭帝缓缓起身,也打算离开。
这时,门外的太监连忙走了进来。
“有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昭帝随口问道。
一旁的太监回答道:“先前苏相曾经来过,不过陛下正在与几位道长修行,便被老奴劝回去了!”
“哦?”
昭帝微微皱眉:“苏相来找朕,可有什么要事?”
苏相如今辅佐监国,对大昭忠心耿耿,他此番来找,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陛下,北州之地……出了些事情……”
宦官连忙小声的解释了一番。
等到听完之后,昭帝的眼眸突然冷了下来。
“我大昭数十位官员,被人暗杀了?”
“何人所为?查清没有?”
宦官小声道:“钦天司已经介入其中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昭帝目光微垂,脸色略微有些阴沉。
这些年来,北州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心病。
十八年前,他意气风发,指挥大昭铁骑踏破北齐国门,将这个大昭百年的邻居彻底纳入自己的版图当中。
这是他人生最得意的一战,也是他最骄傲的战绩。
大昭百年来没有完成的事情,被他完成了。
他的功绩也足以比肩太祖,称得上是千古一帝了吧?
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之后的事情却并不如愿。
北齐虽然被打下来了,但想要教化,同化北齐子民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为了将北齐彻底融入大昭,他想了很多办法。
互相通婚,迁移百姓,利益诱惑趋势……
但,这些办法却成效甚微。
这些年来北州之地依旧造反不断,混乱不堪。北州的存在,甚至还拖累了整个大昭境内。
大量的流民涌入了大昭境内,以至于各地混乱,江湖武林中更是不受秩序约束。
直到前两年,随着钦天司的大力整顿,才终于有所成效。
“查,让钦天司的人去给我查!”
昭帝的声音有些冷。
北州死了那么多官员,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那背后,多半是北齐的旧党在作祟。
说着,昭帝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盈儿呢?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回陛下,长公主刚回来没多久,如今应该已经回到公主府了……”
“让她来见我!”
“是。”
“……”
皇宫大殿外,空荡荡的广场之上。
一袭白衣出现。
仙姿高挑,白衣锦绣长裙随着冷风吹拂。
刚下过雪的皇宫之上,还有些许的积雪尚未融化。
空气愈发寒冷。
单薄的白衣长裙,在冷风中显得有些消瘦,仿佛一阵风,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吹走。
几乎及腰的青丝散落,随着冷风吹拂,遮掩了半张脸。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波澜不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大殿前。
“长公主!”
门口的大内侍卫见状,皆是浑身一颤,随即弯腰低头,单膝跪倒在地。
“起来吧!”
她轻轻瞥了几人一眼。
随即,从几人身前经过,踏入了大殿当中。
门口,几位大内侍卫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震惊的神色。
多时不见,长公主她……似乎更强了!
……
大殿中。
昭帝望着殿下的白衣身影,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宠溺神色:“盈儿,你终于回来了?”
赵盈微微低头躬身:“儿臣拜见父皇!”
“你我无须多礼!”
昭帝摆摆手,起身下来走到了赵盈的身前。
望着面前的赵盈,略微有些心疼:“半年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此趟出去,应当是受了不少苦吧?”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并无大碍……”
赵盈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昭帝并不意外,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女儿的清冷性子。
他的这位女儿可是他众多儿女当中最优秀的,也是最令他骄傲的。
她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也从来不需要昭帝担心。
她无疑是十分优秀的……
唯一可惜的是,她是女儿身。
若她是男儿身,恐怕这太子之位就轮不到敬儿了。
内心略微有些几分感慨,昭帝的语气也更温柔了几分:“此趟出去,你辛苦了……这一次回来,可要好好陪陪父皇了!”
赵盈轻声开口:“谨遵父皇教诲!”
昭帝脸上的表情略微一怔,最终还是暗自叹了口气。
自己这女儿,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清冷了。
太客气了!
盈儿乃是当初他与皇后所生,可惜的是当年生盈儿的时候,皇后难产死了。因此,之后他便将所有的疼爱全部都转移到了盈儿的身上来。
一眨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如今的盈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略微寒暄了一番之后,昭帝才终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盈儿你这一趟离开京城,有何收获?武林中那些门派,解决的如何了?”
赵盈低声道:“儿臣此行去了不少地方,也与武林中诸多门派接触过,但……”
“让父皇失望了,各大门派依旧不肯归降……”
赵盈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甘心!
此次从京城出去,原本她是势在必行的。
即便不能马踏江湖,也要将各大门派的的人拉拢过来。
结果,事与愿违。
她的计划失败了,不但钦天司损失惨重,更是连她在武林各大门派中的卧底都被揪出……
这一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昭帝似乎并没有打算怪罪她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无妨,能将他们掌控也好,掌控不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那各大门派本就鱼龙混杂,都是一些不怕死的贱民。这些年来,他们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来,他们是忘记了十几年前,朕的手段了!”
赵盈的眼眸底微微浮现几分异样,沉默不语。
“当年那药王谷何等的辉煌?弟子门生遍布天下,最后又如何?”
昭帝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神色:“还不是最终被朕一手覆灭?”
“若是他们继续肆意妄为,朕不介意再来一次!”
从始至终,他都并没有将各大门派太过于放在心上。
那各大门派即便再强,又如何能跟他大昭的兵马抗衡?
打得过他大昭三十万铁骑吗?
回过神来,昭帝又看向了她:“北州的事情,你知晓了吗?”
赵盈点点头:“儿臣已经听说了!”
“你怎么看?”
“北州……有人在谋事!”
赵盈眼眸微冷:“数位官员被谋杀,此事绝非小事,寻常人根本就办不到……”
“怎么说?”
“有内奸!”
赵盈语气斩钉截铁:“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连杀我大昭数十位官员,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摸清楚了北州官员的身份名单,甚至是出行路线……”
“能办到这一点的,只有我们自己人!”
昭帝的眼眸也微冷,他点点头:“跟朕想的一样,看来是朕这里出了叛徒了!”
“能知晓北州官员名单信息的,绝对不是小官员……”
说到这里,昭帝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慌,脸上又逐渐露出了一丝冷笑:“没想到啊,北齐的内线竟然安插到了朕的朝堂之上来了……”
这个消息,的确让他有些震惊。
他回头瞥了一眼赵盈:“那以你所见,应当如何解决此事?”
赵盈目光清冷道:“首先要稳定北州局势,连死了如此之多官员,必定会造成北州境内人心惶惶,首先要让北州刺史何晚生先稳定住民间舆论,北州的舆论不能乱……”
“然后呢?”
“查!”
“怎么查?”
“查北州境内北齐余党……他们能刺杀如此多的官员,证明他们必定有所准备……恐怕,他们在北州境内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余党!”
“这些余党,必须要尽快的揪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办法,便是对北州进行地毯式搜查,派出北州军队兵马,配合钦天司的高手搜查捉拿……”
赵盈目光坚定,冷声道:“宁错杀,不放过!”
昭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赏神色。
这才是他的女儿!
冷静,果断而自信,绝不拖泥带水……她真的能成为一位合格的皇帝!
可惜……
太可惜了啊!
“除此之外,还要查!”
赵盈望向昭帝,缓缓开口:“父皇,此次如此多的官员遭遇刺杀,必定是朝堂之上出了叛徒,因此朝堂之上,也要查!”
昭帝点点头,他也认同。
“那么,此事就交由你来处置了……朝堂之上,代朕整顿一番吧。”
“儿臣遵旨!”
赵盈略微躬身道。
……
赵盈踏出了大殿。
殿外,冷风肆虐的吹着。
她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冷意,转身离开。
不多时,她停在了一座寝宫前。
寝宫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
门前种着的两棵槐树,槐树上还有些积雪没有化去。
她站在门口,目光望着这两棵槐树,眼神中露出了几分追忆的神色。
怔怔有些出神。
“公,公主?!”
就在这时,寝宫大门推开,一位侍女模样的身影走了出来,当瞧见站在门口的赵盈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激动的神色。
“公主您回来了?”
赵盈微微点了点头,踏入了寝宫之内。
“……”
“公主,自从您离开之后,咱们寝宫内的大部分下人都走了,如今只剩下了奴婢几个人还守着这里……本以为公主您不会回来了,没想到,真是太好了……”
院子里,侍女在一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赵盈的目光在院子内一一扫过,眼眸中有几分怀念之色。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
从小她就在这里生活,在这里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她都相当熟悉。
直到成年之后,她搬离了皇宫,去了公主府。这里便闲置了下来,只剩下几个侍女守着。
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回来了。
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又仿佛一切都没变。
依旧是熟悉的样子。
她在寝宫内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院子里。
她回头看向一旁的侍女,轻声开口:“我师傅……回来过了吗?”
侍女略微一愣,随即摇摇头:“没有!”
“郑统领当年离开皇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讯息,这些年来,始终没有再回来过……”
赵盈的眼眸底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若是有师傅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
赵盈踏入了寝宫,朝着皇宫外走去。
不过,没走多久,在皇宫门口,遇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建安!
此刻,他正快步的朝着皇宫走来。
当瞧见宫门口的赵盈时,略微一愣。片刻后,才拱手出声道:“老臣见过公主!”
“苏相多礼了!”
赵盈也是微微躬身点头:“苏相这是要去……见父皇?”
这位苏相乃是大昭两朝元老,威望极高。
即便是她,也要尊敬几分。
“没错,正要去拜见陛下!”
苏建安看着赵盈:“公主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几天!”
“那就好……”
苏建安微微点头:“公主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京城可就有些不安稳……”
“劳烦苏相了……苏相为大昭尽心尽力,实乃我大昭福分!”
“……”
两人平静的对话,没有掀起几分波澜。
“既然这样,那老臣先去拜见陛下了!”
说完,苏建安朝着宫殿走去。
剩下赵盈站在原地,目光依旧平静。
她跟这位大昭的丞相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她跟这位丞相站在了对立面。
这位丞相,一直都很忌惮她钦天司的势力。
当今的朝堂之上,已经分为了几个派别。
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是站在她背后的实力,剩下的就是中立派!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位苏相是中立派!
但他对钦天司的意见颇大。
这些年来,已经不断的上奏要求陛下制裁削减钦天司的权力。
甚至可以说,钦天司在朝堂之上处处受制约,完全都是拜这位老丞相所赐。
似乎想到什么,赵盈眼神中多了一丝冷意。
北州那数十位官员被害的背后,到底是何人所为……这朝堂之上,又到底还有多少北齐的内奸?
要想将这些内奸揪出来,就势必会引起朝堂上的不满。
到时候,这位苏相恐怕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赵盈冰冷的眼眸中,浮现起了一抹杀气!
……
京城。
城外。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路程,李北风等人终于抵达了京城。
比预计的时间还要多少不少天。
这也没办法,一路上的确走的很慢,加上下大雪耽误了几天。
等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正式进入冬天了。
北方的冬天的确寒冷,冷的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沈青柠和云儿早早的就穿上了厚衣服,厚厚的大衣裹在了身上,才堪堪抵挡住了寒意。
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不太敢离开温暖的马车了。
马车之外,便是冰天雪地。
“太冷了,太冷了……北方怎么这么冷啊……”
躲在车内的沈青柠瑟瑟发抖,缩在一起跟云儿抱团取暖。
车外,李北风已经出了车厢,跟随着钦天司的几位下马准备进城。
京城的城内是不允许纵马的,因此任何人到了城门外都必须要下马登记。
等到排队登记完之后,顺利的进入了京城内。
京城之后,沈青柠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顾不得外面天寒地冻,从车内冒出了一个脑袋,开始左顾右盼。
北方的城池的确跟南方有着不小的差距,从来没有来过北方的沈青柠对这一切都十分的好奇。
要不是李北风拦着,恐怕她会直接从马车内跑出来了。
“让开,让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叫骂。
紧接着,人群纷纷避让,街道上混乱起来。
几道身影纵马,从城门外进来,在街头上狂奔,一路而去。
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街头的行人纷纷避让,生怕被高大的马匹撞上。
这要是被踩,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要去掉半条命。
那高大的马匹之上,是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此刻正兴奋的骑马肆意在街头狂奔。
人群之中,在避让了这几人之后,背地里纷纷叫骂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北风微微皱眉。
不是说城中不允许纵马吗?
怎么还有人敢无视律法?
这几个年轻人,是谁家的权贵?
刚才这几个年轻人在街头纵马,根本就没人管。
甚至,李北风都瞧见不远处就有几个城中的官兵捕快在巡逻,但是,对这几个年轻人的行为却熟视无睹。
这让李北风觉得有些……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天子脚下,皇城里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多少有点不对劲吧?
因此,李北风很快拉来了旁边一个吃瓜群众:“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几个人,怎么能在城中纵马?”
“外地来的?还不知道吧?”
对方瞥了李北风一眼,摇摇头:“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些人,你得罪不起的……”
“就刚才那最面前的那个人,你知道他什么来历吗?”
“什么来历?”
“当今苏相的小儿子……”
他瞥了李北风一眼,摇摇头:“苏相乃是我大昭两朝元老,陛下身边的红人,也是如今朝堂之上威望最高的人……那个年轻人,他叫苏城,是苏相的小儿子……这下你明白了吧?”
李北风明白了!
原来是权势滔天啊!
丞相的儿子,怪不得敢如此嚣张,无视律法……
整个京城,能得罪的起丞相的人应该不超过一个手掌吧?
解了心中疑惑,李北风倒也没有继续再追问。
随后带着钦天司的众人,在京城内找了一家客栈,暂时落脚。
房间内。
“累死我了!”
沈青柠往床上一趟,开始哭惨。
这一路上的路途奔波,可谓是一把辛酸泪。
对于她来说,应该是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哭……简直一言难尽了!
连续赶了一个多月的路,风霜露宿不说,更是感冒发烧都碰上了……至于她所期盼的行侠仗义,偶遇江湖人士,交友谈论天下大事……更是一点都没碰上。
全是骗人的!
身体累!
心累!
哪里都累!
沈青柠躺在床上,就干脆直接不起来了。
“你累死了就应该回自己房间去,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李北风瞥了一眼霸占了自己床的沈青柠,没好气道。
“我就喜欢你这里,怎么了?有问题吗?”
沈青柠躺在床上,瞥了她一眼,得意洋洋。
一副你有本事把我赶走的态度!
李北风懒得跟她计较!
这一路终于赶到了京城,也算是松了口气。
京城虽然位于中州,但距离北州并不远。此地距离北州边境也不过只有几十里的路程,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马上就要到北州了?
李素衣呢?
她现在何方?
李北风心头略微又有些紧张起来。
上次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她如今在哪?
北州吗?
他前往北州的话,能碰得到她吗?
靠的越来越近,李北风心头也愈发的迫不及待。
“对了!”
这时,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的沈青柠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
“咱们什么时候去找苏姐姐呀?”
被她这么一提醒,李北风才想起来。
好像,苏杉如今就在京城?
自从当初平安县一别之后,怕是也有半年没见过了……
当初李北风离开平安县时,她曾经说要回到京城来,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既然这一次来到了京城,倒也应该去见上一面。
尤其是青柠跟苏杉关系更是亲密,如今来到了京城,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
“先吃饭吧!”
李北风摇摇头。
京城不小,论规模甚至是要比朝阳郡还大上不少。
不过,苏家在京城倒也不小,打听一下倒也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什么线索。
……
又在床上赖了许久的沈青柠,终于不情不愿的被李北风拉起来,下楼去吃饭。
楼下,客栈的小二早就准备好了酒菜。
“唉……这京城可真冷啊!”
沈青柠一边搓着手,一边哈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之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冷……这里的百姓,冬天可该怎么活下去?”
“能怎么活?就这么活!”
“他们不怕冻死吗?”
沈青柠天真的问道。
李北风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唔……应该会怕吧?”
沈青柠猜测道。
李北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从小衣食无忧,不用担心饿死冻死这种事情的沈大小姐自然是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想法了!琇書網
这个年代,每年冬天冻死的人数不尽数。
普通人过冬倒也还勉强,提前多准备些粮食和木柴,熬一熬还是能熬过去的。
至于穷人家,那就真的纯看命了。
运气好熬过去,运气不好,全村吃席。
更惨一点的……全村没人吃席。
……
“吃饭吧,吃完饭等下出去打听打听!”
李北风开口道。
连日的赶路,都没能好好的吃顿饭,休息!
到了京城,可要好好的修整一番。
离开京城之后,就是北州了。
那里,才是李北风此行最危险的路程。
之前进城之前,已经听说北州发生的事情了。
数十位官员半个月之内被杀……这绝对算得上是大消息了。
李北风心中略微有些担忧,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跟李素衣有关系。
不会是她干出来的吧?
除此之外,李北风还听说了一些消息。
例如北州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闹事了……隐约似乎又有起义造反的消息。
北州的百姓,一言难尽!
……
“掌柜的,赶紧出来,给小爷上好酒好菜!”
就在这时,客栈内突然多了几道身影。
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
态度嚣张,语气高调。
掌柜的瞧见几人的身影,顿时连忙快步上前,弯腰恭敬。
“几位大爷,您们赶紧上座,请稍等,马上就安排……”
掌柜的太多多少有些卑微讨好了……
李北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这几个年轻人,神色略微一怔。
这几个年轻人……不就是先前在京城街头纵马的那几人吗?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但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有种……趾高气扬的神色。
这就是那位苏相的小儿子?
京城的纨绔都是这么嚣张的吗?
苏城的目光在客栈大厅扫视了一圈,原本并没有在意。
直到他的目光从李北风这边的角落扫过,目光定格在了李北风这边。
他的眼神,落在了沈青柠和旁边的云儿身上。
“嘿!”
苏城的眼睛顿时一亮。
随即,他便朝着李北风这边的方向走来。
而瞧见这一模的李北风,眼睛随即一凝。
麻烦来了!
他面无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直守在一旁的林宁立刻会意。
这一路上,他兢兢业业的护送着李北风和沈家大小姐,一路上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此时,李北风一示意,他立刻明白过来。
当即上前,挡住了这几个年轻人。
“你干什么?让开?!”
苏城眼看突然有人拦在自己面前,顿时有些不满。
“赶紧滚开!”
又在床上赖了许久的沈青柠,终于不情不愿的被李北风拉起来,下楼去吃饭。
楼下,客栈的小二早就准备好了酒菜。
“唉……这京城可真冷啊!”
沈青柠一边搓着手,一边哈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之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冷……这里的百姓,冬天可该怎么活下去?”
“能怎么活?就这么活!”
“他们不怕冻死吗?”
沈青柠天真的问道。
李北风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唔……应该会怕吧?”
沈青柠猜测道。
李北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从小衣食无忧,不用担心饿死冻死这种事情的沈大小姐自然是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想法了!
这个年代,每年冬天冻死的人数不尽数。
普通人过冬倒也还勉强,提前多准备些粮食和木柴,熬一熬还是能熬过去的。
至于穷人家,那就真的纯看命了。
运气好熬过去,运气不好,全村吃席。
更惨一点的……全村没人吃席。
……
“吃饭吧,吃完饭等下出去打听打听!”
李北风开口道。
连日的赶路,都没能好好的吃顿饭,休息!
到了京城,可要好好的修整一番。
离开京城之后,就是北州了。
那里,才是李北风此行最危险的路程。
之前进城之前,已经听说北州发生的事情了。
数十位官员半个月之内被杀……这绝对算得上是大消息了。
李北风心中略微有些担忧,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跟李素衣有关系。
不会是她干出来的吧?
除此之外,李北风还听说了一些消息。
例如北州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闹事了……隐约似乎又有起义造反的消息。
北州的百姓,一言难尽!
……
“掌柜的,赶紧出来,给小爷上好酒好菜!”
就在这时,客栈内突然多了几道身影。
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
态度嚣张,语气高调。
掌柜的瞧见几人的身影,顿时连忙快步上前,弯腰恭敬。
“几位大爷,您们赶紧上座,请稍等,马上就安排……”
掌柜的太多多少有些卑微讨好了……
李北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这几个年轻人,神色略微一怔。
这几个年轻人……不就是先前在京城街头纵马的那几人吗?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但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有种……趾高气扬的神色。
这就是那位苏相的小儿子?
京城的纨绔都是这么嚣张的吗?
苏城的目光在客栈大厅扫视了一圈,原本并没有在意。
直到他的目光从李北风这边的角落扫过,目光定格在了李北风这边。
他的眼神,落在了沈青柠和旁边的云儿身上。
“嘿!”
苏城的眼睛顿时一亮。
随即,他便朝着李北风这边的方向走来。
而瞧见这一模的李北风,眼睛随即一凝。
麻烦来了!
他面无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
一直守在一旁的林宁立刻会意。
这一路上,他兢兢业业的护送着李北风和沈家大小姐,一路上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此时,李北风一示意,他立刻明白过来。
当即上前,挡住了这几个年轻人。
“你干什么?让开?!”
苏城眼看突然有人拦在自己面前,顿时有些不满。
“赶紧滚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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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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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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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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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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