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南烟倒没什么反应。
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她反倒不惶然了。
不管他是来留学也好,有其他目的也罢,都与她无关了。
这几日她都呆在医院照顾他,其实也不怎么需要照顾,无非就是帮他准备吃的喝的,而他除了第一天走路不便,之后就能自己下床了。
中间有个小插曲,他想洗澡,医生说还不可以,只能擦身,于是闻南烟就帮他擦。
擦了上半身之后,他就阻止了她。
当时她的手握着毛巾正放在他的腹部上,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阻止她了。
她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江原尴尬得无地自容。
“生理反应,没什么。”
闻南烟还替他铺台阶,其实她是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又变得暧昧不清。
江原看着她那淡然的神情,心里挫败感十足。
她真的对他已经丝毫没有任何感情了吗?
三日后,江原出院,闻南烟准备回去,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的伤还没好……”江原卖惨,小声开口道。
“所以?”闻南烟抬眼瞥他。
“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修养一段时间?”他厚着脸皮问道。
闻南烟想拒绝,没等她开口,江原又补充道:“就住三天!”
闻南烟沉默。
他的伤确实还没完全好,在后背那种地方,他自己都不方便上药。
她思考几秒钟,才淡“嗯”了一声:“就三天。”
江原忙不迭点头。
回到公寓,闻南烟接到宋蓝电话,说她和唐修去“领证”,一会儿请大家吃饭。
当唐修看到江原时,愣了好一会儿。
宋蓝在唐修面前当然得装作不认识江原,闻南烟也配合她。
她已经大概能猜出宋蓝为什么会那么巧合也住在这栋公寓的原因了。
唐修以为闻南烟和江原复合,惊讶了一下之后,也接受了。
一顿饭,四人吃得各怀心思。
当天晚上,江原在闻南烟公寓蹭住。
洗完澡,江原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
他得趴着睡,无法睡沙发,闻南烟把床留给他,自己去睡沙发。
他走到坐在沙发上的闻南烟面前,低声开口道:“帮我擦下药……”
闻南烟差点忘了这事,让他到床上趴着,她随后过去。
江原把睡衣脱了,乖乖在床上趴好。
前几日他的背上还缠着绷带,现在绷带卸下了,闻南烟才看到他的伤。
几处淤青,横纵交错的十几道血痕,有点瘆人。
她微抿了抿唇角,用棉签沾了药给他涂抹。
江原时不时哼唧几声,闻南烟手顿了顿:“很痛吗?”
江原“嗯”了一声。
“那就忍着。”
江原:“……”
始料未及,卖惨已经没用了吗?
上完药,闻南烟起身想走,江原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闻南烟垂眸看他一眼,目光淡淡,但眉心微拧着。
“睡沙发不舒服,你也进来睡床吧。”江原带着希冀的眼神望着她。
“不用。”闻南烟转了下手腕,从他手中挣脱,离开房间。
江原郁闷。
他的美色也不起作用了吗?
江原这边郁闷不已,唐修那边倒是甜蜜得很。
“新婚燕尔”,能不甜蜜吗?
他送宋蓝回公寓后,就出不来了。
宋蓝洗完澡,换上那天那套香槟色睡裙,她轻扯了下唐修的领带,缓缓启唇道:“去洗澡吧,我等你。”
唐修微抿了抿唇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洗完澡出来,他只围着白色的浴巾出来。
宋蓝翘起唇角笑了。
还挺上道。
宋蓝走过去,伸手抚上他劲瘦的腰,倾身咬了下他的耳垂,声音娇软魅惑:“新婚快乐,唐先生。”
唐修呼吸一顿,喉结滚了下,嗓子沙哑地“嗯”了一声。
两人拥吻着倒向大床,尽情诠释“新婚燕尔”的真谛。
一个多小时后,宋蓝娇喘吁吁地趴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软软地嗔道:“原来唐先生还有这么不斯文的一面哦~”wWW.ΧìǔΜЬ.CǒΜ
唐修神色微赧,他当然听出宋蓝是在间接地夸他,他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宋蓝勾了勾唇角,凑到他耳畔,故意娇着嗓音逗他:“可是人家很喜欢欸~”
嘶——
这个女人撒起娇来真是要命!
唐修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垂眸睇她,清明的眼眸黯沉一片。
宋蓝搂住他的脖颈,故意蹭了下他的胸膛,唐修呼吸一顿,手掌猛地扣住她的腰肢。
宋蓝轻咬了下他的嘴唇,意思很明显。
唐修不再有任何顾虑,扶着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住她的唇瓣。
这边两人抵死缠绵,那边二人不得好眠。
翌日起床,闻南烟神情有淡淡的倦色,江原下眼睑则挂着薄薄的青色。
“我得去上班了,你呢,什么安排?”闻南烟问道。
江原道:“我在这里等你。”
闻南烟瞥他一眼:“不用上课吗?”
“请假了。”
闻南烟点点头,不再追问,留了把钥匙给他,自己去上班了。
江原挺安分地“嗯”了一声,末了,还道:“晚上回来吃饭,”他顿了顿,不习惯做小伏低,所以声音略低了下去,“我做。”
闻南烟瞥他一眼,没应好,也没不好,抬脚走了。
傍晚快下班的时间,闻南烟接到迈克公司的市场部经理的电话,说有事和她谈。
对方约她在一家餐厅见面。
这个经理三十来岁,未婚,长得还算一表人才。
吃饭期间,闻南烟电话响,是江原打来的。
他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江原说的话,她正谈着工作,没时间和他解释,于是只说了句不用等她。
电话挂断之前,江原听到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没等他问出口,她就挂了。
闻南烟九点多才回到公寓,一进门,就看到江原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眼神里的怨念藏都藏不住。
他刚想开口问她晚上和谁吃饭,突然想起宋蓝当时在医院问的那句话——你有信任过她吗?
他抿了抿唇角,忍下心底翻涌的委屈和愤懑。
闻南烟瞥一眼餐桌,上面放着两碗面,没有人动过。
她微凝眉。
他这是还没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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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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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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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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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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