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淮人顿了那么一下,梁一飞更是猛地偏头看了过来。
他看沈烟寒话毕,也不等秦月淮再做反应,伸手就推他的手,同时脚踢蹬开被衾,往床底下伸。
“阿烟,你当心些。”梁一飞开口道,再度伸了手,意图搀扶她。
沈烟寒继续往地上动作,在梁一飞手握她胳膊时,口中嗯了一声。
对他疏离冷漠,却能回应梁一飞的关心,还让梁一飞搀着,秦月淮岂能忍?
他搂沈烟寒肩膀的力道不松反紧,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直接就着沈烟寒伸出被窝的姿势,捞住她的腿弯,将她一下抱了起来。
沈烟寒不愿被他抱,在他怀中暗暗挣扎,咬牙低声:“你放开我。”
与此同时,看出了沈烟寒不愿意的梁一飞也伸手,握住了秦月淮自作主张的胳膊,“慢着!”
秦月淮动作一顿,眼露杀意与梁一飞对视,出口的话却是对着沈烟寒说:“皎皎,你今日可是要歇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沈烟寒挣扎的动作一顿,答他:“不。”
秦月淮这才从梁一飞眼上收回视线,沉沉看着沈烟寒,“那我带你回去。”
他黑如点漆的眸中有一股摄人的力量,沈烟寒被他的这种骇人气势惊愣住。
在这样的目光压迫中,她认为当下还是不在梁府与他争论的好,她下床本也是准备打道回府,不过是被他抱出去而已,殊途同归,遂就朝他点了点头。
秦月怀抱沈烟寒起身时,从沈烟寒腹部滑出了一枚玉珏。
秦月淮看了一眼,要转身的脚步立刻顿住。
这玉珏……
他这脚步停得莫名其妙,且停了后迟迟不动,沈烟寒狐疑看他,又随他的视线看,见着了梁一飞的传家宝,便说:“走罢,那不是我的东西。”
她与梁一飞对视,示意他自己收起。
秦月淮却依旧没更多动作,看着那玉珏,沉声问:“谁的?”
当着梁一飞的未婚妻和他的母亲,秦月淮要问她这种话,沈烟寒不由有丝紧张,以只有秦月淮能听到的音量低声:“梁三郎的。”
秦月淮侧脸看她,语气不善地明知故问:“他的玉珏怎会在你身上?”
她和梁一飞曾经的亲事他又不是不知,此刻话题他不结束,这种问话也含着显而易见的兴师问罪的意思,沈烟寒反骨乍起,直想反问他“关你何事”。
她美眸怒瞪秦月淮,不作回答。
“嗯?”
秦月淮一脸不悦地追问,目光沉沉落在她眼上,大有她不回答,他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怎么说他还是她的夫婿,又当着梁一飞的面,沈烟寒只得闭目忍怒几息,耐着性子低声道:“他先前赠给我的,我今日来还给他。”
秦月淮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轻笑了下,转脸看梁一飞,“如今你都嫁人了,别人的东西是不能留。”
这种意味深长的话一说,话中的“别人”梁一飞自不会有好脸色,他戾着眸直盯秦月淮,秦月淮却给了他一个蕴含深意与挑衅的笑容。
沈烟寒抬眸,一下就看见两个郎君间无形的刀光剑影。
她心中只觉尴尬与荒唐,便扯了下秦月淮的前襟,催促他:“快走罢。”
秦月淮垂目看她,脸上的笑意变深,语气更是温柔深情至极:“为夫会给你更好的。”
说罢,他终于不再停留,大步向前。
秦月淮抱着沈烟寒出了梁府,却没将沈烟寒放下地,径直将她抱进了马车。
马车车门甫一关上,沈烟寒就被他摁在了车厢壁上,没等她做任何反应,他的唇蓦地压来,将她的唇牢牢堵了住。
他吻得急切,且带着一股子凶狠,沈烟寒攥着他的衣襟,直想拒绝,人也不住后缩,又不住摇头,可在秦月淮身前,她这点出手的力气只如泥牛入海,根本撼动不到他分毫。
他手臂如铜墙铁壁,桎梏住她,不容她此刻拒绝他,吻她的力道像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与他融为一体。
秦月淮患得患失,在认为自己无法把握住沈烟寒时,便想这种强势的方式,确认她是属于他的。
可沈烟寒从未有过这般真切的男女力量悬殊的感受,秦月淮这股强势的压迫感,逼得她实在心中难安。即使他是她的夫婿,她也不喜欢被他这样强迫。
一人进攻,一人躲着。Χiυmъ.cοΜ
沈烟寒终究逃不开,无助的感受爬上心头,逼得她眸中漫出了泪来,身子也跟着颤。
秦月淮察觉她的异样,动作停下,直起身看她。
沈烟寒用力推开身前的他,秦月淮身子被她推得往后退些许,一屁股坐在了车厢的地板。
“皎——”
“啪!”
一巴掌扇停了秦月淮未尽的话。
秦月淮怔在原地,脸颊迅速起了醒目的红印。
沈烟寒颤着肩,眸中泪光涟涟,高声:“你既然忘不了别的小娘子,就去与她好便是!如今还来欺负我,凭什么?凭什么!”
秦月淮看着她,静默片刻,一字一句正色道:“我没有忘不了别的小娘子。”
沈烟寒眸中要涌出的泪顿了顿,似不信听到的话,泪眼婆娑,怔怔看着他。
秦月淮明白,章漫漫就是根刺,此刻不拔掉,将永远存在沈烟寒心中。沈烟寒能看他在章府一眼就扭头就走,
他紧紧看着沈烟寒,接着道:“我从未与别的女子好过,章漫漫与我,从来不曾有过瓜葛。”
“我临时去了章府,是因我老师在淮西失踪,我师母昏厥。”
“还有,我没有留宿,是一宿没睡。”
沈烟寒的眸光晃了下,看着他眼下乌青,喃声:“一宿没睡?”
秦月淮看着她眼中温度变得柔软,牵动唇角笑笑,点了点头。
沈烟寒抬袖抹了把泪,依旧不满:“你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也是临时被师母叫去的,实非我意。”秦月淮眼中流出无奈,“你可有见着我与她有任何不适举动?”
沈烟寒思考片刻,想到她看到秦月淮拒绝了章漫漫的酒,像明白了什么,眼中亮了一下。
这丝光亮被秦月淮捕捉住,他伸手握住她细嫩的手指,看着她问:“你是不相信为夫么?”
沈烟寒抬眸看他,看他白净的脸上有她扇出的巴掌印,眼中都是红血丝,眼底乌青,满脸疲惫色,蠕动了下唇,却没吐出什么话。
秦月淮抬了下眉,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眼里皆是宠溺,“娘子,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人,成么?”
沈烟寒被他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激得心跳快了几下,既觉得自己理亏,又舍不下颜面道歉。
她干脆不做什么,只垂了眸,盯着自己的裙摆。
一副游离世外的模样。
秦月淮俯身凑近她,吻住她的唇瓣。
沈烟寒撇开脸,他又往她撇开的方向凑,再度吻她。
在她还要撇开脸时,他一下握住了她的腰,又捂住她的后脑勺,吻得不轻不重,却缠绵不已。
沈烟寒被他这么对待,被他勾勾缠缠,一颗心都软化下来,再多的气性,再多的难堪也被融化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俊眉郎面的郎君,想起夜里他在她身前抬眼,那眉心微皱的模样,双颊飞起红,渐渐地,渐渐地,只觉头晕眼花,身软力弱。
秦月淮伸手捞她起来,置于自己的腿上。
这样的形势下,谁的理智也没了。
秦月淮手指摩挲着沈烟寒的背脊,唇凑近沈烟寒耳边,哑着声:“皎皎,帮帮我……”
热息都在耳窝,沈烟寒蓦地睁眼,“什么?”
秦月淮看着她的眼,重复:“帮帮为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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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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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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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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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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