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印证林穗穗的话一般,陆则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上去就给了那狼卫两记重重的耳光。

  “再多余废话,我可没我娘子这么好脾气!”

  狼卫不在吭声,闭上眼垂下头做无声的抵抗。

  林穗穗也不急,继续有条不紊的将银针一根根的插入他的穴位。

  这样重复了两轮之后,原本还顽固抵抗的狼卫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晕厥了过去。然而在眼前,晕厥对于狼卫来说,也成了彻底的奢望。

  林穗穗只是微微抬手,在他耳后的穴位处补了一针,那原本涣散的神识又再次凝聚,感受着身体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痛楚。

  “如何,还要继续下去吗?!”林穗穗转头,看着大口喘气的狼卫,语气温和的询问了他一句。

  狼卫喘着粗气,许久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我说。”

  ……

  得了那整整五页纸的秘术记录,林穗穗很明显是高兴的。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她再干预,但是很明显裴乾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收手让她走人。他对别的是不感兴趣,倒是对刚刚林穗穗的那一手银针之法,好奇得很。

  “其实没有世子爷想的那么厉害。”正仔细认真收拾银针的林穗穗听到裴乾的询问,倒也没有避讳,她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便继续道:“不过是利用穴位,改变经脉的通畅,造成气血逆行或移位罢了!

  有道是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刺激穴位,有时候也能增加人的感知力,会越大的扩大对痛的感知。就是如此,真的没有那么复杂的。”

  裴乾眉梢微挑,看着林穗穗还是有些不死心,他继续又当着那狼卫的面,追问了一句:“那你刚刚说的,那套针法出自刑讯,莫非……?”

  “当然是骗他的。我师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医者,哪里会懂得那些刑讯之术?!

  我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让他增添几分害怕而已!”林穗穗收拾好自己的针具包,回头一脸坦然的迎着裴乾的目光:“我虽然不太懂刑讯,可是攻心为上的道理,我却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心里有了惧意,自然也就失去了之前的坚持!只要撬开了一条儿缝,剩下的那些不屈也就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裴乾先是一愣,随即便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一旁被绑在刑架上也将这一番话听得真真切切的狼卫,这会儿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精气神儿,活像是被抽了脊梁一般,整个人顿时便萎靡灰败了下去。

  林穗穗和陆则见裴乾没有再问什么的打算,也就没再多耽搁,告退了出来。

  “其实,这秘术的诀窍,还是在那药水的配置上。”林穗穗坐在牛车里,迫不及待的又将那几页记录了北蛮秘术的纸张来回翻看了一遍,最终低低的叹了口气总结。

  这上面别的东西到还好,难的还是让皮肤不至于坏死破裂的药水难寻。

  如果能够得到那药水的配方,她到时候再遇到烧伤等等毁容严重的病患,便可以取她们身体上比如后背这些有衣服遮挡地方的皮肤来修复那伤处了!

  现在那狼卫交代的东西,别的程序倒是清楚了,只有那药水的配置一项,却还是严格的把控在萨满的手里!

  “别急,有这一点儿收获已经是进步了。至于别的,时间还长呢,总能解决的!”陆则听了林穗穗的感叹,手上正在收拾的动作一停,回头看着她低声宽慰。

  林穗穗原本也并没有太过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听陆则这么说,自然也是顺着他的话点头表示认同。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外头罗婶子便叫着吃晚饭了。

  难得的停雪日,裴乾没耽搁的便吩咐大家抓紧时间赶路。

  也亏得之前早早的有了安排,这一路上虽然行路艰难了些,却到底没再出现和之前那样食物匮乏到都能饿死人的地步。

  林穗穗惧冷。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畏寒得厉害。特别是现在这具身体其实内里亏空得厉害,就更是觉得眼前这样的冬日难熬。

  好在这一路上官道通畅不用下去徒步赶路,不然她是真的不敢想她还能不能熬下去。

  “外头风大,你进去。”坐在车辕上赶着牛车往前的陆则感觉到身侧的动静,回头就看到将自己裹在棉斗篷内的林穗穗正从厚厚的车帘后探出头往外挤,他忙伸手按着她往回轻轻的推了推,这外头现在北风卷着冰粒子直朝人脸上砸,他是在外带兵粗糙惯了的,他家小姑娘可经不得这个!

  “看样子,这雪到晚上又得下大了。”林穗穗被推回到车厢内,倒是没有反对陆则这样的安排,因为就像陆则所说的,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等不到晚上,怕是一会儿就得下起来。”隔着门帘,陆则侧首和车厢内坐着的林穗穗说着话儿:“你把手炉先抱着暖一暖,一会儿等到了驻地再给你烧新的。”

  “这一路上,咱们好像都没遇到什么人烟啊?!”林穗穗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斗篷,正好小白蹭过来,她索性也就扔掉了手里已经没了多少热乎气儿的红铜手炉,伸手将小白抱过来揽在了怀里。

  这抱着可比那红铜手炉暖和多了。

  “这一片区域,其实在四十多年前还是边境呢。”陆则对这一片明显是熟悉的,听到林穗穗问起,也便没有隐瞒的顺口就对她作了解答:“战火不断,除了边匪,能走的自然都往内地迁徙了!

  后来先帝登基亲政之后,重整军备,三次亲征将这片土地又从北蛮人手里夺了回来!

  但是毕竟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土地被夺了回来,但之前居住在这一片的大夏子民,却因为之前的战乱不是丧命就是内迁离开,缺了人垦荒发展,这里的土地大半现在都处于无人耕种的荒芜状态。wWW.ΧìǔΜЬ.CǒΜ

  虽然镇北军有不少家眷随行,可是与这一大片广袤的土地相比,那点儿人力到底还是杯水车薪。所以才会有现在安排流民前往北境垦荒的时政安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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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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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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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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