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别打了!”
鲁南省青城市有个名曰安杨的小村子,老姜家一阵鸡飞狗跳。
刚过完年,气温还很低,姜宏毅满头大汗,脸色涨红,唾沫星子乱飞,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
手里麻鞭不停的朝着二儿子姜新成身上甩去:“等会去给你们副厂长道个歉,明天老老实实去上工!”
“辞都辞了!那破化肥厂,俺是不去,要去你去!”姜新成裸着上身,双手被麻绳拴着,紧紧的吊在房梁上,脊背上一条条泛着血丝的鞭痕,承受着来自他老爹手中沉重的父爱。
这已是姜宏毅放水的结果,用全力抽打的话,他早就皮开肉绽了,毕竟是亲儿子,怎会往死里打,不过饶是如此,姜新成依旧不好受。
“爹爹!别打二哥!呜呜~”四妹姜馨妍在边上哭的脸都花了,想要朝二哥扑过去,但是被大姐姜馨雅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姜宏毅大感头疼,气的眼冒金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姜新成这个倔脾气,恐怕是不会改口的。
母亲陈锦秋坐在院儿门口的马扎上纳着鞋底,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是手指被针扎了一下,一直在流血却是烦死了。
“爹,别打了!”姜馨雅再次喊了一声,然后向陈锦秋望去:“娘~娘~你说句话啊。”
陈锦秋撇了一眼姜宏毅,哼声说道:“还是没的劲!使劲抽,打死拉倒,就当没这个儿子!反正还有三儿,不影响你姜家传宗接代,实在不行还有大哥一家子!”
“不去化肥厂也别想去甚子深城!明儿个去地里挑牛粪挣工分!”被媳妇呛的半天没话说,姜宏毅摔门而去,看到屋外左邻右舍一群凑热闹的,猛地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吼道:“散了散了!有甚么好看的!”
姜宏毅明显在群众中没什么威望,左邻右舍也不怕他,不知哪来的声音起哄道:“哦豁!姜二宏训子喽!百年难得一见!”wWW.ΧìǔΜЬ.CǒΜ
“哈哈哈哈!”
姜馨雅松了一口气,连忙去给弟弟松开绳结。
姜馨妍扑到姜新成怀里嚎啕大哭,眼泪止不住的流。
陈锦秋也没准备轻易放过二儿子:“翅膀长硬了,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骂了厂领导,辞了职,还要去深城,天南地北的,离家十万八千里,要远走高飞?”
姜新成挠了挠头:“妈,深城俺是一定要去的!早去早赚钱,您多帮我劝下俺爹,他反应也太大了,至于么。”
“俺都不同意你去呢!还让俺帮你劝你爹?”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陈锦秋自己都心乱如麻,心里一万个不同意儿子跑那么远去。
姜馨雅取了一块毛巾给姜新成擦了擦伤口,随口问道:“弟弟,你咋就有自信能挣到钱呢?深城离家那么远,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
“听说过那句话么,春江水暖鸭先知,就要当就要当第一只勇于下水的鸭子!深城现在是特区,国家经济改革的前线,全国机遇最多的地方,去那里都赚不到钱,这辈子都跟钱无缘了,而且我既然打定主意了,肯定就有些把握,至于危险,哪里没有危险呢?咱们村子还有村霸呢!”姜新成从大姐手里接过毛巾,没急着擦伤口,先给四妹擦了擦眼泪,说道:“莫要再哭了!哭的二哥心都化了,你二哥挨打都没哭,还要来安慰你。”
姜馨妍还是有些哭哭啼啼的,问道:“二哥,疼吗?”
姜新成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说道:“一点都不疼,你要是再哭,二哥就该心疼了!外加头疼!”
简单擦了下身子,姜新成连忙穿起了衣服,自己皮糙肉厚的,从小还跟爷爷练了点皮毛功夫,挨这顿打疼倒是没多疼,就是有点冻得慌。
“村霸!你自己不就是个孩子王小霸王!”陈锦秋闷哼一声,站起身朝大女儿说道:“馨雅,去找找你三弟,又不知道去哪儿顽去了!去你爷爷那院子找找,都是些不省心的,我去给你们做饭。”
“好嘞。”姜馨雅接旨离去。
姜新成看着大姐背影,又瞧着破旧的茅草屋和院子,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时不我待,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去深城,慢慢筹划,在老家倒也有些赚小钱的法子。
但是话说回来,青城市作为内地城市,并不沿海,还是鲁南省经济最差的城市,改革意识落后,真要是作为创业起点以及大本营,将要面临到的危险与挫折又能少到哪去?
安杨村,是个革命老村,发生过许多战斗故事,几十年过去,村子归于平静,军工厂,毛巾厂,印刷厂早已不复存在,只有村西杨将军题词的纪念碑,以及村南五里外的烈士陵园,述说着那段光荣岁月。
安杨,顾名思义,全村以安、杨两姓为主,他们老姜家是爷爷姜泰和在抗日年代落户扎根到这里的。
大姐姜馨雅,年芳二十一还未婚嫁,是安杨村里少有的大龄剩女了,已经代表了姜家目前的生活条件有多差。
准确的说是姜宏毅家的条件有点差,他大哥姜宏达还尚好,三个孩子中前两个都是儿子,三娃才是闺女,除了闺女都已经成年了,加上姜宏达共有三个全劳力,全家都上进吃苦,生活条件自然不差。
姜宏毅家就不一样了,姜宏毅本人就是个二流子,属于下地干活不积极的那种,不知吃了村民多少白眼,他一个大男人每天只能挣7个工分,而姜馨雅和陈锦秋作为女的,也能挣6、7个工分,就能说明他这个老爹有多混了。
姜宏毅还有两个小毛孩,平时温饱倒是能勉强解决,但改善生活就做不到了。
姜新成今年才19岁,三弟姜新远11岁,四妹姜馨妍7岁,这也是姜宏毅跳脚的原因,养你这么大,之后就靠你养弟弟妹妹了,你突然要去深城?反了你了!
姜泰和作为一个老党员,在村里还有些名望,依旧挽救不了二儿子姜宏毅的声誉,没多少人愿意跟他结亲家,当然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姜馨雅在家里也是个半劳力,除非亲家富裕条件好,不然姜宏毅也不会早的把闺女嫁出去。
按照正常走向,姜新成这个时候当然没去深城,一直在安杨村待着,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了婚,生活条件也不好,家庭维系十多年后与老婆性格不合离了婚,然后才出去闯荡,但一直不温不火,06年后,人已中年时才渐渐起势,开了个公司,开始蒸蒸日上,到22年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公司,就等筹备上市了。
姜新成没有去找前世妻子的念头,前世的婚姻都维系不下去,还要再尝试一遍?何苦来哉。
大姐姜馨雅23岁才出嫁,至于姐夫那一家,也有点一言难尽,婚后一本难念的经。
三弟四妹也大多如此,自己这个二哥前半生并没有发家致富,中年起势后,能帮他们的也不多了,那时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姜新成重生过来已经有两个月了,时逢过年,年前当然去不了深城,拖到了现在已是三月初,也攒了些钱作为路费,终于打定主意要去深城。
然后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姜新成还真有点被打蒙了,主要是他前世不论贫富,都当了几十年的一家之主,被老爹吊打这事还真是梦回童年。
这也让他意识到现在皇位还是他爹的,自己还没接过宝座呢...
如果说重生前他爹有啥事都是跟他商量,那么现在的现实就是要去深城闯荡还真得他爹点头,除非不负责任的偷偷跑路。
心里当然没有对父亲的怨怼,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过几天就养好了,他脑子里反而回想起重生前与父母的点点滴滴。
习惯了被父母作为依靠,以子为依,现在被父亲吊打,被母亲挖苦,还真有点不适应,更多的是高兴。
自己正年少,父母未白头,爷爷奶奶都健在,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呢?
一定要提前赚够了钱,让家人们不再受灾病所困扰,为钱财而苦恼。
而自己的人生,也值得更精彩!
青春就要轰轰烈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姜新成这边正胡思乱想,突然被陈锦秋打断施法:“琢磨什么呢!来厨房烧柴火拉风扇!”
“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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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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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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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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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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