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立刻对外公布,刑狱司将在三日之后提审此案。
张斐也是在第一时间得到通知,对此他还是有些担忧。
他之前之所以那么嚣张,完全是因为吃透了许遵。
哪怕是在后世,若是这律师和法官的道德观、价值观一致的话,那肯定也是事半功倍,更何况是如今这封建社会。
成功与否,多半取决于法官的判决,而非是律师的辩论。
如今不仅是法官换了,就连审理的衙门都换了,这对于张斐而言,当然是一个非常大的坏消息。
这绝对是一场硬仗。
好在对方也告知张斐,将开堂审理,并且是府衙审理,而不是在刑狱司的官衙。
这是因为此案的许多公文都在府衙,包括阿云也是被关在这里的,而不是在刑狱司,如果要在刑狱司审问的话,那要大费周章,许多重要公文移交过去,是要走很多程序的。
这倒是令张斐又稍稍安心一些。
在他看来,府衙就是他的主场啊!
但是那韦氏兄弟如今却是如坐针毡,他们之前的感激之言,那只是感激之言,不曾想张斐一口就应承下来。
这......!
“张三哥,俺们怎么帮你?”
韦阿二忐忑不安道:“不...不会让俺们说谎吧?”
韦阿大更是怕得不敢吭声,缩在一旁,侧耳听着。
他们兄弟这回是彻底懵了,他们可是受害者,竟然要为行凶者作证,这.....这确定不是在玩黑色幽默吗?
简直离谱啊!
张斐笑着安慰道:“当然不会,做假口供可是违法的,你们只需要如实道出当晚的情况便可,当初你是怎么说的,到时你们就怎么说。剩下的事,交给我便是,放心,我是不会害你们的。”
韦阿二木讷地点点头。
正当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张三郎可在屋里。”
张三郎?张斐虽听出是店主的声音,但他有些纳闷,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叫他张三。
“在。”
张斐打开门来,见店主站在门前,便问道:“店主有事吗?”
那店主道:“是这样的,方才有人为你订下左厢房。”
这厢房可是套房来得。
张斐诧异道:“不知是谁人帮我订下的?”
那店主道:“那人倒是未报名号,他只是希望张三郎能够更好的养精蓄锐,明日能为阿云洗清冤屈。”
“啊?”
张斐目瞪口呆地望着店主。
这时,又有一个小厮上前来,拱手一礼道:“敢问二位,这可是张三郎的住处?”
张斐忙道:“我就是。”
那小厮立刻双手呈上两套崭新的衣服,道:“这是我家少郎命我前来送于张三郎的。”
张斐问道:“你家少郎是谁?”
那小厮道:“我家少郎听闻张三郎要为阿云打抱不平,故赠此衣物,聊表支持。”
张斐再一次目瞪口呆。
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这阿云到底是何许人物?奇了个怪,史书上没有记载这阿云有什么深厚背景。琇書蛧
那店主似乎看出张斐心中所疑,瞟了眼里面韦氏兄弟,然后拉着张斐低声道:“三郎你有所不知,其实很多人都为阿云打抱不平。”
张斐问道:“是吗?”
那店主道:“当然是的,阿云可是县里有名的美女,而韦阿大可也是有名的丑男,换谁也不会愿意嫁给韦阿大,这都是那方大田从中作梗,罚他五十亩田地可都是太少了。”
张斐恍然大悟。
颜值!
看来自古以来,都是颜值即正义啊!
原来此案闹出以后,很多人都是愤愤不平,因为阿云当地有名的美女,而韦阿大是当地有名的丑男,而且还是一个老光棍。
这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男人的内心是支持阿云的。
再加上之前方大田一案,令大家对于阿云的同情又多了许多。
不得不说,这对于张斐而言,可是有着极大的助力。
民心所向,真理所至。
“咳咳!”
张斐突然低声向那店主道:“店主,若再有热心人士,给予我支持,而我又凑巧不在的话,你就代我一一收下,我们必须要发扬这种正义之声。”
那店主愣了愣,旋即点头笑道:“省得!省得!”
张斐又问道:“厢房在哪?”
试问谁会拒绝住厢房,如今还欠了一屁股债的张斐,非常非常需要这种支持。
他也是来者不拒。
但令他奇怪的是,支持他的人不少,但从来没有人送个丫鬟给他,照顾一个男人得最基本需求,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着实令人有些失望啊!
.....
三日转眼便过去了,原本快要山穷水尽的张斐,在众多义士的帮助下,真是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好。
今日便是开审之日。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案子,竟然闹得满城风雨,唉......!”
身着官服的曹彦,一边沿着廊道往公堂行去,一边向身边的许遵感慨道。
许遵今日只是穿着常服,显然表明自己置身事外的态度,将主场让给曹彦,他也听出这曹彦是话里有话,暗示就是他在这里搞风搞雨,弄得大家都不安生。
就事论事,如果没有他的支持,这事也绝对搞不起来。
许遵叹了口气,道:“毕竟这人命关天,若仅凭你我一言,便剥夺一人性命,这是不是太过草率。当年太宗置刑狱司,不也是为了避免草菅人命吗。”
“许知州言之有理啊!”曹彦尴尬地点点头。
许遵这话可真是太毒了,如果什么案件,我都能判决,那还要你刑狱司干什么,你提刑官干得不就是那些“多余”之事吗。
如果你否定这一点,那你刑狱司直接解散得了。
正当这时,院外响起一阵欢呼声,隐隐听得“张三郎”的名号。
曹彦皱了下眉头,道:“难怪那厮有恃无恐,原来他已经蛊惑民心。”
许遵立刻道:“曹提刑说得是,那厮好生嚣张,权当这府衙是他家开的,我是拿他没有办法,还望曹提刑待会能够杀杀他的威风。”
曹彦确实有意要给张三一个下马威,他想试探一下这许遵跟张三到底是什么关系,听到许遵这么说,那他倒也放下心来。
正当这时,徐元突然从后面快步追上前来,道:“启禀知州,方才东京来函,擢升知州为判大理寺事,且立刻回京上任。”
许遵惊讶道:“这是为何?”
徐元微微一瞥曹彦。
突然,又有一人上前来,在曹彦耳边嘀咕了一番。
曹彦闻言,神色一变,又向许遵道:“此案恐怕不容我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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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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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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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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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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