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府兵仍然在院外巡逻。
灼华屋中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她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凝望着屋顶,,仔细的回想着重生之后发生的事情。
忽然,她左手边传来一声咯吱响,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立时警惕的翻身坐起,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窗户外面爬了进来。
窗户小,月白胖,所以她爬进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月白好不容易爬了进来,结果一踩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呦!”
月白痛呼一声,反应过来时赶忙捂住了嘴巴,灼华赶忙迎上去扶起了她。
“月白,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
现在,整个卿雅阁都被府兵包围,没有崔瞻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通行,灼华惊讶,月白是怎么躲过府兵的?
“那边有个狗洞…我从哪里钻进来的。”
月白老实回答,灼华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衣裙脏兮兮的,就连手上也有不少污泥。
月白看着灼华,没忍住呜哇一下就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抽泣着说:“灼华…我们回寨子里去吧……这里太可怕了……知画…知画被崔瞻叫人给打死了……”
“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灼华极为震惊,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月白,“月白,你把话说清楚,崔瞻为什么要叫人打死知画?知画真的?”
月白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因为他们说……说今天的事情是知画做的……”
“这不可能!”月白话音刚落,灼华就笃定的打断了她。
知画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月白抽了一下鼻子,断断续续道“我…我也不相信知画会害你,可是,可是他们真的从知画的身上搜出了一包东西,慕容大夫说,就是那个害得你神志不清的…”
月白和知画一向玩的很好,在月白心里,知画就是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当她亲眼看到那些人从知画身上搜出那个东西之后,月白又有些迷茫了。她想起了月影,只觉得人心太过可怕,所以她才冒险从狗洞里钻进来,想跟着灼华回寨子里去,只有寨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灼华两手抓住了月白的肩膀,凝望着她迷茫的瞳孔坚定的道“月白,事情不会是这样的。知画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冷静一点,别哭了。”
灼华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后迅速调整过来,她现在被囚禁在这里不能外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月白的身上了。
所以,月白不能害怕,不能退缩。
月白愣了一瞬,旋即擦干眼泪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道“灼华……那,那我们怎么办呀?知画已经被他们打死了,我害怕。”
“月白,知画肯定是被冤枉的,我们要找出真正的坏人来,绝不能让她白死了!”
灼华咬牙切齿的低语,崔瞻怎么可以仅凭一包东西就杀了知画?!她对他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了。
月白看到灼华眼中迸发出一股狠厉来,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缩着脖子怯怯又问:“那,我们要怎么做?”
“月白,你要想个办法,让我出去。”
灼华满心愤恨,知画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是谁想害人,灼华心知肚明。那个苏落,既然敢耍手段,灼华就亲自去会会她!叫她为知画偿命!
“走?你想去哪?”
蓦然,崔瞻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灼华微怔,月白看都没敢看清楚就赶紧躲到了灼华后面。
灼华抬眸看去,只见一席黑袍头戴玉冠的崔瞻脸色阴沉的从门口缓步向她走来,他冷峻的面庞,幽深的眼眸,再不似她所熟悉的少年。她强壮镇定,注视着他行至跟前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做什么?”
灼华漠视崔瞻,语气冰冷,脸上找不出一点高兴的神采。
崔瞻神色微变,心里面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割,他甚至不知道怎么会和灼华走到现在这一步。
明明,他们订婚的时候是那么的美好。
崔瞻只失神了一瞬,就错开灼华的视线,看向了她身后的月白。
“燕北!”
崔瞻朝外喊了一声,话音未落,燕北疾步从屋外行至他身后。
“世子请吩咐。”
“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若是叫她再跑到卿雅阁来,本世子剁了你的手!”
燕北身子一抖,瞄了月白一眼,慌忙答应。
“是!属下遵命!”
说着,燕北动身就要去抓月白,却叫灼华给挡住了。
“你凭什么把她带走!她和王/府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没有资格囚禁她!”灼华将月白护在了身后,斥声吼住了燕北,随后她看向了崔瞻。
“崔瞻,你别欺人太甚!”
闻言,崔瞻恶劣的勾起唇角,他冷笑着一把将灼华拽进怀中,将她死死的禁锢在了怀中。
“放开我!”灼华怒声嘶吼一边竭力挣扎,可她大病初愈,哪里是他的对手?
见状,燕北趁机上前就抓住了月白的手,“走。”
“我不走!灼华!?”月白惊慌失措,赶忙向灼华求救,可灼华自身都难保,何提救她?
不消片刻,月白就被燕北死拉硬拽的拖了出去。
直到屋门再度合上,崔瞻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灼华察觉能挣脱了,瞬时与崔瞻拉开了距离,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崔瞻沉默了好一会,脸上的冷意一点一点消退,直到他那漆黑深沉的眸子里重新亮起了光,他才开口说话。
“我早晚会给你一个交代,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此处养病,不要想着跑了。”
崔瞻一颗心凝固成了冰,他凝望着灼华,心里面难受极了。他在哀求,就连语气里都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卑微。
灼华偏头望他,声音发颤:“什么交代?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死了知画,崔瞻,我对你太失望了。”
蓦然,崔瞻的胸口犹如被扎进了一根利刺,她说对他太失望了?
灼华见崔瞻不吭声,只当他是心虚。她继续不依不饶道“恐怕你知道是何人做的,不敢对她下手,就拉了一个无辜的知画做替死鬼!崔瞻,那个苏落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也喜欢她?所以你才这般处处袒护她!”
少女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质问自己,崔瞻一时间慌乱无错,手抬起又放,放了又抬。
他想与灼华和好,可是他又怕一旦和她解开了误会,他就不忍心将她关在此处,那么,她爹回归朝廷一事她早晚会知道,而她知道之后会怎么做,崔瞻不敢想象。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
“与你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口舌,本世子言之于此,你好自为之。”
崔瞻最终狠下心来掐断了灼华对他最/后的一点期待,扭头阔步离去,只给她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呵……”灼华向后趔趄一步,心痛的难以呼吸,到底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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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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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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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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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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