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刚从山上采药回来,一下山就看见灼华和月影在争执,他隔得远,没听见二人在说什么,可却看的清楚,灼华捏着月影的脖子像是一尊杀神,眼里没有对伙伴的丝毫怜悯。
钟楼怒极了,他迈着大步快速向二人走来,心中翻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失望。
灼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她和月影还有月白三个小孩子总爱围绕在他身边玩乐,那时候他还没有孩子,整日里郁郁寡欢,是她们三个给了他和老婆子一段快乐的时光。
见状,灼华神色一慌,赶忙收回手来,月影没了禁锢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直喘气。
“咳咳…咳咳…”
此时,钟楼已行至月影身后,他先是胆战心惊的看了看月影的脖颈,见并没有伤到要处,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一点。紧接着他扶着月影坐了起来,又用手背给她顺气,好一会,月影的咳嗽声才逐渐平息,因缺氧涨红的脸也逐渐回归白皙。
见月影一有好转,钟楼立马起身怒视着灼华喝道“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恶毒!”
灼华心口一滞,慌忙解释,“钟爷爷,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可灼华余光中却看见月影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灼华看了看山路,顿时明白自己着了月影的道。
此处虽然僻静,却是下山的唯/一一条路。月影选择在此处挣扎与灼华撕破脸皮,就是因为她知道,钟楼上山采药去了,就算这个点钟楼不会下山来,进山的猎户们也会下山,只要有一个人看到灼华在欺凌月影,那么谢灼华任性妄为,恶毒善妒的名声就会彻底坐实。
钟楼向来相信亲眼所见,为月影治伤的时候他已经很痛恨灼华任性妄为的性格,他也从别人口中听到过,灼华之所以抛下月影一个人回寨,是因为那崔瞻喜欢的人是月影,而不是灼华。
所以,刚才这一幕在钟楼的眼里就是灼华嫉妒月影,她想杀了月影!
“你不用解释了!灼华,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原先任性,已经把月影害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你又想杀了她,你到底居心何在?!”
钟楼的质问掷地有声,灼华一震,心中憋屈难受却偏偏无法对着钟楼和月影发火。
这时,那些猎户们也从山下走了下来,见灼华三人对立而战,面色都很是愤怒,猎户们一怔,看着钟楼喊道“钟叔!发生什么事了?”
钟楼耳朵不太好使,隔得远也没有听见猎户们的喊声。
灼华抬眸,见猎户们向他们这边快步走来,再看月影,她坐在地上眼稍嘴角都是得意。
灼华咬着牙,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在留在此处和月影辩驳只会把事情闹大。
她如刀般锐利的眸子扫了月影一眼,随后揣着一肚子怒火缓声对钟楼道“钟爷爷,月影不是你表面看到的这样,你还是小心一点。”
语罢,灼华扭头走开。
钟楼看着灼华离去心中很是痛惜,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哎……”
钟楼叹出了声,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的月影,“好孩子,快起来。”
钟楼柔声说着拉起了月影。
这时,那些猎户们也走到了二人身侧。
他们疑惑的瞄了眼灼华,又扭过头来看向钟楼和月影。
“钟叔,月影,怎么回事?”
一身量魁梧,背着两只野兔的络腮胡男子关心询问。
钟楼看了那人一眼,“哎,没事。”
月影却眼眶红红的,低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钟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好孩子,这哪里能怪你呢?走,咱们回去。”钟楼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对询问的那人点了点头后带着月影离开了。
猎户们看着一老一小搀扶着走向村落,不免生了奇怪之色,
看样子,谢灼华又与月影起冲突了,要不然,钟楼也不会是这副表情啊……
日暮时分,月影从钟楼家里走出来时,迎面遇上了几位相熟的少年。
几人兴奋的高声讨论今日的所见所闻,面上激动之情不言而喻。
“谢灼华今天那一招可真是厉害,居然把王教头给挑下擂台了。”
“我爹说,王教头用斧很是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我觉得不是,应该是王教头手下留情了,谁不知道王教头偏爱谢灼华啊。”
“……”
几位少年自顾自的说着,抬眸时却瞧见了一身白衣的月影。
少女站在落日余晖中,姣好的面容似是天仙下凡。
少年们脸一红,想起这些天寨子里的传言,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你一言我一句的关切的询问。
“月影,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月影,你脸上的淤青也是那些土匪打的吗?”
“你真是太厉害了,面对十几个土匪还能与之抗争。”
“哎呀你脸上的伤口怎么这么多?!我娘说,都怪灼华任性,没带你一起回来才让你遇到了土匪,这灼华也太过分了!”
人类有个通病,他们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在两个相同的人面前,去怜悯弱者,诋毁那个比弱者强大的人。
以前,寨子里都喜欢灼华,因为灼华仗义活泼,而月影性格孤僻还不好说话。
可自从出了这样的事,寨子里的大人们现在对谢家颇有怨言,小伙伴们又对月影改观,觉得月影才是可怜的受害者,灼华则是恶人。
面对这么多人,月影自然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编造了许多灼华因崔瞻喜欢她而侮辱欺负她的事情。
少年们听完后义愤填膺的指责谢灼华做的太过分,并劝慰月影以后离谢灼华远一点,顺便还奉承了她几句。
月影很高兴,她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她随意搪塞几句,与少年们互道再见后拐了几个弯来到了王大刀家门口。
月影脑中回想起王大刀昨日问过她的话,还有那几位少年刚刚讨论的事情,她细细思量一番,悠然眼前一亮。琇書蛧
谢灼华好端端的怎么会和王大刀比试?她肯定是起了疑心!
想此,月影眸中一亮,她挎着一个篮子推开了王家大门。
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王阳正在院子里劈柴,忽然听到开门声,扭头一看,竟是月影。
少年的脸霎时黑如锅底,他直起身丢下手里的斧头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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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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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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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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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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