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出去了一整天,把月白都给忘了。
想着,灼华顿觉有些愧疚,“我这就去煮饭。”
说着,灼华扭头往厨房里走。
幺娘怔了一怔,灼华不喜欢煮饭她是知道的,以往她要是说这样的话,灼华一定会回她十句八句的。
但像今天这般乖顺还是头一遭。就连曾目睹过灼华与母亲拌嘴的街坊邻居们都愣了一愣。
“额,大家都别站着了。咱们进屋,进屋坐着说。”幺娘心有疑惑,瞄了眼厨房里的灼华招呼着大家往屋里走。
“哎,好好好。”
少说也有七八个人一同走进了屋里,灼华并不在意她们,只熟练的生起火来,又淘了米煮粥。
在王/府学煲汤的那几天,灼华看厨子们做的多了,现在竟然也觉得做饭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了。
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加了两瓢水后,灼华坐在了灶门前安心的烧起火来,她凝望着熊熊燃起的火焰,眉宇间似有一团阴霾缠绕。
她沉思之间,忽闻隔间里传来了月影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们都给我出去!”
灼华一怔,她醒了?
紧接着又传来幺娘温柔的劝慰声,“月影别怕,婶子们都是来看看你的。”
“就是,没事了啊。来,让婶子看看到底伤那了。”
“周婶,这刚上药呢,都是些皮肉伤,别看了。”想来是幺娘拦住了周婶。
“皮肉伤?那还好。只要不失了姑娘家的清白,皮肉伤还算是好的了。”
灼华眸色一冽,是了,幺娘已经叮嘱过钟楼,不能把月影失了身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所以这寨子里,恐怕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和钟楼以外,谁都以为月影只是受了皮外伤。
屋子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月影,你实话告诉我们,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你说出来,婶子叫你叔叔伯伯们给你报仇,宰了那些个土匪!”
“我……呜呜呜……”
“别哭了孩子。”
月影在呜咽,灼华耳力好,听得清楚。
紧接着,屋子里那几个八婆又试探起月影为何会独自回来。
只听那月影声如蚊蝇般可怜巴巴的回说“昨日一早,灼华没跟我打一声招呼就回了寨子。我害怕灼华出事,着急慌忙去追她,可她骑的是马,我只有两只脚,半路还遇到了山匪,我与他们缠斗,若不是师父来的及时,我就……”
“哎呦,原来是这样。”
“这灼华做的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王/府呢!”
“这王/府也真是的,也不给月影一匹马。”
“……”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话里话外都在讽刺灼华坏了心肠,不管月影的死活才让月影遭了这罪,灼华没有听到母亲的辩驳声,想来,她也很是失望,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听着。
灼华听着听着就心生烦躁,月影分明是在挑拨离间颠倒黑白,但周婶她们就是信了。
这世道向来是怜悯弱者的不是吗?她只能说,月影这一招苦肉计用的太好了。
灼华冷笑连连愤愤的丢下火棍起身走到锅前揭开了锅盖,锅里冒着热气,米饭的香气弥漫而出,她面无表情的用铁勺搅/动了几圈,又抓了点盐巴放进锅里。
等熬的差不多了,灼华扒出/火堆,又舀了一碗放了点白糖往月白房里走。
不想,她这端着碗走出去,又撞上了周婶。
若非她手疾眼快,这好不容易熬好的白粥非要撒了不可。
周婶微微错愕,瞟了眼碗里的白粥,更加坚定了灼华被调包了的荒诞想法。
就连幺娘见了那稀稠正好的白粥也觉得很是惊奇,灼华以前也不是没学做过,那次不是差点把厨房烧了或者是煮一锅黑不拉几的玩意出来?
灼华现在心情很是烦躁,她不想再跟周婶吵起来,便扭头看向了幺娘。
幺娘有点不太相信,她愣愣的指着白粥对上灼华的目光问道“灼华,你何时会煮粥了?”
灼华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才回道“我在王/府学的,煮个粥也不是什么难事。娘,我也为你盛了一碗晾在了锅灶上,没什么事我先去喂月白吃饭了。”
语罢,灼华抬步绕开周婶让月白屋里走。
周婶被无视可气了个半死,她回过头去当看不见幺娘似的讥讽灼华道“啧,月影怎么说也是因为你才受的伤,你熬好了粥不想着先给月影送一碗,尽惦记着月白了是不?”
灼华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闷声回了一句,“周婶,这是我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语罢,灼华大步走进月白屋里,砰的一声把房门给拍上了。
周婶几人面面相觑,旋即反应过来看着幺娘就数落起灼华来。
灼华当听不见那些聒噪的声音,支起月白的上半身专心喂她吃饭。
“月白,好不好喝?”
灼华喂了一勺下去,见月白咽了下去满脸期待的问了一句。可惜,月白不能回答她。
于是,灼华一边说自己心里的苦闷和烦恼,一边喂月白吃饭,不知不觉间,一碗就下去了。
幺娘说过,月白现在只喂一碗饭就好,多了她无法消化。灼华也没有了喂饭的心思,她擦了擦月白的嘴将她平放下后又来到了厨房。
灶台上,她为母亲舀的白粥早已凉透,灼华走出门去喊了几声,幺娘没有回应,灼华往门口瞟了一眼,见那帮婶婆还没有走,在哪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灼华放下心来,折回厨房舀了一碗走进了月影屋子里。wWW.ΧìǔΜЬ.CǒΜ
月影此刻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房顶,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来,见灼华将托盘放在了桌上,目光悠悠的回望向她。
猝然,一股滔天的恨意冲上面门,月影呲目欲裂的瞪着灼华,再也无法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憎恶。
“谢灼华!一定是你和崔瞻联通好了,让他下令不准冀州城的人买马给我是不是!”月影说着,双手撑床坐起了身,她怒视灼华,气急败坏的吼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徒步走了十里!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遇到那帮畜牲!”
月影气的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谢威廉找到她的时候,一个畜牲还爬在她的身上拼命的蠕/动着,谢威廉杀了他时,血溅了她一脸,他那恶心的东西还留在她的体内……
灼华单眉一挑,这么说,月影是自己跑出王/府的?崔瞻不是很喜欢她吗?怎么还会下这种命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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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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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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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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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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