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理解眼前的少年为何会如此暴躁,思索一番正欲开口解释,不想他猛然甩开她的胳膊,灼华措不及防,往后趔趄几步。
崔瞻毫不在乎,转头丢下一句话便走。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灼华怔住,望着崔瞻的背影怒火中烧,给他脸了是吧?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想走?真当她谢灼华是病猫啊!
“崔瞻!”
少女一声吼,崔瞻顿步,扭过头去,见一记飞踢袭来,他微怔,侧身避过,扭头一看,见灼华满面怒气攻了上来。二人过了几招,崔瞻愣了片刻后,随即反守为攻,既然她想找死,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灼华没想到崔瞻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只见他疾步上前来,伸臂虚晃一招,她侧身去躲,不想崔瞻弯膝直冲她腹部而来,灼华大惊,连连后退,却忘了身后是荷花池水。
她堪堪站定在池水边,“啊!”她晃动胳膊竭力保持平稳,崔瞻微怔,下意识的伸臂去拉,不想灼华下坠的速度太猛,他一个措不及防被灼华拽进了池水中。
扑通——
二人双双落水,在措不及防间猛呛了一口池水,崔瞻爱洁,顿感五脏六腑都被这池水给污染了。灼华一落水扑腾了两下便没了踪影,片刻后,崔瞻率先站了起来。
他身量高,站起来池水才到他胸口。
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谢灼华的身影,池水中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崔瞻环视一圈,诺大的池水中跟本没有谢灼华的身影,他慌了,他压抑着嗓音,向四周发声,“谢灼华?”
没有回应。
崔瞻一连又喊了几声,这下他彻底慌了。
“谢灼华?你不要骗我了!你这个骗子,我绝不会再上你的当!”xǐυmь.℃òm
没有,还是没有谢灼华的身影。
崔瞻皱起眉头,池水于会水的人而言是无法致命,可是不会水的呢?
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的一个扎子钻进了池水中,池水混浊,他闭着眼在池底摸索一番,没有感触到任何东西,便想着睁开眼睛看一看,谁想刚睁眼,就见一抹艳红从身侧划过,他微愣,只听背后哗啦一声水响,他的头发被人猛然拽住向上提起。
“唔。”
崔瞻闷哼一声,下一瞬被谢灼华揪着头发从水里猛拽了起来。
“崔瞻!本姑娘好心救你,多次给你道歉,你不理也就算了,还踹我下水!我今天不忍了!”
灼华一边说一边死命的往后扯崔瞻的头发,崔瞻头皮发麻,疼的呲牙咧嘴,他震怒,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敢扯他的头皮!
他反手就揪住灼华的耳垂,灼华有多用力,他就有多大力。
灼华没想到崔瞻这么狠,只觉得体内怒气变成了一股邪/火,一路奔腾着冲上了天灵盖。
盛怒之下,灼华露出两排洁白贝齿对着崔瞻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腰视溺!”(我咬死你)她含糊不清的喊着。
“嘶—”
崔瞻吃痛,惊骇不已,震怒发问。
“你是属狗的吗?”
灼华没有回应他,慌乱之中他竟忘了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把灼华扯下来,他看见环住他脖子的臂弯,毫不迟疑的咬了上去。
她咬他也咬!
唔——
灼华惊叫一声,他居然还敢咬她?旋即她咬的更深,只听崔瞻闷哼一声,她的牙齿穿透血肉,污水混合着血液流入了腹中,灼华凭着满腔怒火硬是没有松口。
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让谁,骂骂咧咧的在池水中大打出手。
池水边,护卫们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是一个也不敢上去劝架,一个是世子爷,一个是王爷的贵客,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上前去。
“快,快去告知王爷。”
等燕北匆匆赶到,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语气颤栗吩咐就近的一个人。
“是。”
那护卫的表情比燕北还要惊骇。
二人又撕打了几回,灼华此刻整个人盘在崔瞻后背,紧紧的抱着他不松手。
崔瞻倍感憋屈,可是他又无可奈何,终于,他松开嘴,揪着灼华的耳朵尖声道“松手!”
“唔不!”
“松不松?”崔瞻手下用力,灼华就觉得耳朵快要被他生生拔掉,她吃痛,当即喊道“你先松我就松!”
崔瞻神色阴鸷,咬着后槽牙闷声回“好,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松,你若是骗我,我一定把你的耳朵给揪下来!”
灼华没有回声,崔瞻已经报起了数。
“一”
“二”
“三。”
话语未落,崔瞻松开手来,灼华也随之松嘴,不想崔瞻耍阴招,拽着她的胳膊往下一拽,下一瞬她被崔瞻一个过肩摔扔进了池中。
扑通——
燕北与一众护卫瞠目结舌,世子这也太狠了吧?
等崔岳清和谢威廉夫妇匆忙赶来时,灼华和崔瞻湿漉漉的坐在池边,俩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甘示弱。
更搞笑的是,崔瞻头上顶着半片荷叶,束发松松垮垮,灼华头发里插/着半支叶柄,发髻混乱不整,身上的衣裳也沾满了污泥,但二人好似浑然不在意。只顾恶狠狠的瞪着对方,活像市井打架输了的泼妇。
灼华似乎是打累了,气呼呼的从怀里拿出今日在湖边捡的荷包有气无力的扔到了崔瞻脚下。
“你真以为本姑娘稀罕追你吗?拿去!”
崔瞻又是一愣,低头看着手边的已经发旧的荷包蹙起了眉头。
这荷包,是娘亲绣给他的。是娘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这么多年他一直藏在身边,今日何时丢了他都不知道。
他捡起荷包,抬眸看向灼华,却见少女厌恶的剜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他如鲠在喉,想说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就在这当,耳畔蓦然响起自家老爹的叱责声。
“崔瞻!你在做什么?”
闻声,俩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见崔岳清,谢威廉夫妇还有一大帮子人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两个。
他们表情各异,有人抽起了嘴角,有人憋着笑,更有人脸黑如锅底。
当然了,脸能黑成锅底的,除了崔岳清还能有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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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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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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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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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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