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你提前服了解药——”台下一名中年男子叫道。
“非也。”病容男子摇头笑道:“在下绝对没有服什么解药,这壶里的酒是如假包换的毒酒,但在下可以保证,兄台你喝了也不会有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人不耐烦地叫道。
“这位小哥——”站在白河公子身边的银衫忽然叫道:“我明白了,不是酒壶的问题,也不是你提前服了解药,而是你手中方樽的问题。”
“还是这位姑娘有见识。”病容男子向银衫一笑,举高了化毒樽道:“这盏方樽,名为化毒樽,无论任何毒酒毒液、毒药毒粉、毒虫毒物,只要进了这盏方樽,便能瞬间消去毒性……”
“真有这般神奇么?”银衫道:“若真有这般神奇,魔君和君后瞧不上眼的话,我家公子要了。”
“呵呵,任凭测试!”病容男子笑道:“在下若有一句虚言,叫在下当着列位的面将这方樽吞下肚去。”
“我来试试——”银衫说着,飞身跃上台去,向台下众人道:“哪位有毒药毒粉可以供我一试?”
魔界中人好斗,这些东西原本不缺,还真有人递了毒药毒粉上去。
银衫将毒药毒粉倒在樽中,略略摇晃两下,叫病容男子喝下肚去。过了一会儿,那人依旧安然无恙。
台下众人不由大赞。
待银衫跳下台来,病容男子得意地将化毒樽奉于宫人道:“请君上、君后过目——”
夜川看了一眼化毒樽,不待媚雅说话,忽然冷声道:“两年多前,摩崖镇万毒尊者死于非命,其妻妾下人无一活口,化毒樽下落不明。如今,这东西如何会在你手上?”
闻听夜川之言,病容男子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磕头如捣蒜道:“小人只是一个当铺里的伙计,今次奉掌柜之命,将这化毒樽带至竞宝会上卖个好价钱,实不知万毒尊者灭门之事。请君上明鉴……”
“君上——”媚雅在旁边笑道:“我瞧着这人不像为非作歹之人,你就别为难他了。”
“你瞧着他不像为非作歹之人么?那就随他去吧。”夜川对媚雅说话时,脸上掠过一抹温情,待转向病容男子时,又恢复了如初的冰冷,道:“你这万毒樽,欲售价几何?”
“君上,我对这个没有兴趣。”病容男子尚未答话,媚雅先道:“沾过鲜血与人命的东西,再好我也不稀罕。”
“君后——”病容男子抬起头,战战兢兢地道:“后宫复杂,有这东西在身边,会十分……十分安全……”
“这是万毒尊者的东西,万毒尊者还不是死了?”媚雅挑了挑眉毛道:“再说后宫只我一个,有什么复杂的?”
“如此……如此小人向台下问问……”病容男子擦了把汗,有些尴尬地道。
“你去吧。”媚雅道:“希望你卖个好价钱,回去好向掌柜的交差。”
“多谢……多谢君后……多谢君上……”病容男子感激涕零地站起了身,向台下问道:“适才有位公子说要这化毒樽,那位公子还在吗?”
“我家公子在这里——”银衫挥了挥手臂,又指了指白河公子道:“我家公子请你出个价。”
“这个……”病容男子道:“掌柜的说,至少要卖到三千两黄金。若是下了三千两,不如带回当铺……”
“银衫,给他三千两——”不等病容男子说完,白河公子已爽快地道。
“慢着——”一个达官贵人模样的男子道:“我出三千零一两。”
“三千零二两。”白河公子彬彬有礼地道。
“三千零三两。”达官贵人模样的男子道。
“你们有意思么?”一个年纪很轻、白皙漂亮、衣着光鲜的女子道:“本小姐我出五千两。”
达官贵人模样的男子没再吭声,白河公子却继续彬彬有礼地道:“五千零一两。”
“六千两。”白皙漂亮的女子有些生气地道。
“六千零一两。”白河公子不愠不火地道。
“八千两!”白皙漂亮的女子咬了咬牙道。
“八千零一两。”白河公子看了那女子一眼,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
白皙漂亮的女子沉默了下来。
人群中有人议论道:“咦,这不是无厌长老的女儿浣凌儿大小姐吗?想不到无厌长老这般富贵。”
“无厌长老虽富贵,到底富贵不过这位公子。”有人道:“没看浣凌儿大小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那位公子还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吗?”
听到这些议论,白皙漂亮的浣凌儿不服气地瞪了白河公子一眼,赌气般高声道:“一万八千两——”
此言一出,整个竞宝台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台上的媚雅也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将目光从夜川脸上移向这边。
每个人都想看看,白河公子是否还会继续加价。
白河公子淡淡一笑,向浣凌儿温雅有礼地道:“既然姑娘喜欢,本公子就不与姑娘争了。”
浣凌儿粉嫩的一张脸立即变得刷白,看着白河公子的目光似乎恨不得将他撕碎。
白河公子气定神闲,一副礼让了别人的大方模样。
媚雅在台上笑道:“哈哈,这位公子好生狡猾——”
“君后说哪里话?”银衫向台上的媚雅道:“我家公子是委实想买那化毒樽,也不在乎一万两万黄金,只是看这位姑娘十分喜欢,这才礼让于她。”
“你倒会为你家公子说话。”媚雅笑道:“看凌儿的脸色,好像吃了个哑巴亏。”
“呵呵……”白河公子对浣凌儿笑道:“姑娘若是后悔了,本公子允许姑娘收回方才的出价,这化毒樽本公子八千零一两要了……”
“谁说我后悔了!”浣凌儿面子上十分挂不住,撇了撇嘴,故作不屑地道:“一万八千两对本小姐来说算得了什么?青袖——将这些黄金送上台去。”说着,挥手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递给旁边的侍女道。
“小姐……”侍女不安地小声道:“咱们要不要先问过……”
“我说买便买,问我爹爹做什么?!”浣凌儿似乎觉得侍女拂了自己的面子,没好气地怒声道。Χiυmъ.cοΜ
“是……”侍女不敢再多话,忙接过包裹,跃身台上,交给了面有病容的男子。
病容男子笑逐颜开,将化毒樽双手奉于侍女青袖道:“姑娘拿好了——”
“凌儿霸气!”媚雅在台上拍手笑道:“有了这东西,无厌长老可就安全了。”
“我买这东西并不为了我爹爹!”浣凌儿满脸气恼地瞪了媚雅一眼道。
“那你为了谁?”媚雅歪着脑袋,狡黠中透着一丝娇憨地明知故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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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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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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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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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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