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萱公主继续道:“是欧阳寂和占据了你心里的位置吗?他那样对你,你还是放他不下?”
“不——”雪颜厌恶地道:“我从来不曾喜欢过欧阳寂和,我与他的婚姻,只是缘于一场误会……华萱公主,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
“好吧……是我不该惹你难过。”华萱公主抱歉地道:“我只想替天鹰大哥问一句,如果他没有死,如果他还活在这世上,甚至,如果他为你找到了还灵丹……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我不喜欢一切的假设。”雪颜道:“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的假设都是真的,我希望他能娶你为妻。”
“呵……”华萱公主苦笑道:“原来你心里果然没有他……这世上,的确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天鹰大哥真是太傻了。”
“你又何尝不傻?”雪颜道:“你为他悲、为他痛、为他不值,可是他都已经不会知道。”
“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华萱公主凄然道:“难道我能控制得了自己不去为他悲、为他痛、为他不值么?”
雪颜道:“感情之事从来难以勉强,如今也不需要再去勉强。我和师父一定会为他报仇,你也可以无所顾忌地怀念他。”
华萱公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心里另有别人,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但我知道,那个人占据了你心里全部的位置。所以,无论天鹰大哥如何优秀,如何待你情深义重,都无法走进你的心。”
“咱们走吧——”雪颜看看前方,师父的身影在不远处的灯火花树间伫立不动,显然是在等她。
师父说过,不会再将她一人撇下。尽管华萱公主看起来绝不像什么坏人,师父还是谨守着自己的诺言,不肯让她离了视线之外。
御花园中有一条河,河道蜿蜒曲折,河水清澈见底。五颜六色的花木和宫灯映照在河水里,河中涟漪轻动,顿时满河锦绣、眩人眼目。
河中泊着条精致的御船,昌毅大王热情地招呼众人上了船。船行河间时,不知何处传来细细箫笛、纤纤歌乐之声,隔着流水花树听去,别有一番动人心弦的韵致。
河道开阔处,一座丈余宽的高台自水中凸起,台上一群妙龄女子长袖飘扬,和着箫笛歌乐之音蹁跹而舞。映水看去,平平常常的舞蹈,也染上了如梦如幻的味道。
及至夜深,歌散舞歇,昊天神君与雪颜被安排在宫中特意辟出的凤仪殿休息。
凤仪殿前门连接宫苑,后门通向宫外。据侍候的宫人说,此殿专为灵族贵客而建,意在容许客人自由出入,不受宫中层层守卫盘查阻拦。
翌日清晨,雪颜起床梳洗罢,正要去问问师父何时前往龙眠山寻找恶婴夺魂阵?不料拉开房门,却见师父静静站在院中一棵花树下。粉色的花瓣在晨风中飞舞,飘飘然落满了师父的衣襟。
“师父——”雪颜走过去抱歉地道:“对不起,弟子起晚了。”
“无妨。”昊天神君温暖一笑,伸手拂去了雪颜肩头刚刚落上的几片花瓣,道:“追踪怨灵之事凶险莫测,为师思之再三,还是觉得将你送往玉鼎真人府,方能放心前去。”
“……”雪颜张了张嘴,很想对师父说,自己不想去玉鼎真人府,只想和师父在一起。然而她见识过恶婴夺魂阵的厉害,也知道自己此刻身子虚弱,法力全无,去了无非是师父的累赘。
“为师很快会回来。”昊天神君看出了雪颜的心思,抚慰地道:“恶婴夺魂阵虽霸道异常,但为师自有破解之法,你不必担心。玉鼎真人是为师的朋友,由他照顾你,你不会有什么危险。”ωωω.χΙυΜЬ.Cǒm
“师父去吧——”雪颜很快收起了怅然之色,微微咧了咧嘴角道:“弟子会安心留在真人身边,等师父回来。”
“好。”昊天神君带着雪颜,从后门离了王宫,片时之间已用缩地术到达玉鼎真人府。
不料玉鼎真人非但不肯接受照顾雪颜的责任,反而要同昊天神君一起去找恶婴夺魂阵。两位神祗争执了一会儿,昊天神君道:“也罢,你若执意要随本君同去,到龙眠山之后,仍需以保护小颜为务,不得踏入恶婴夺魂阵半步。”
“你若没有危险,我自不会再去沾惹那缠人的阵法。”玉鼎真人虽貌似退了一步,言语间却颇有保留。
昊天神君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太琴。
太琴忙上前一步,诚心诚意地保证道:“神君放心,晚辈一定拼尽全力保护雪颜。”
昊天神君显然并不放心,眉间忧色如结,久久看着雪颜,似乎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
雪颜心间悲喜难描,记忆中淡漠出尘的师父,如今对她处处顾念,不由令她半是酸涩半是欣然。
“师父——”雪颜故作豁达地道:“一切自有定数,你无需为弟子太过忧心。”
昊天神君眸光一怔,似乎突然发现自己竟一直在为雪颜忧心忡忡。
“咱们走吧。”眨眼之间,昊天神君已恢复了向来的淡漠疏离,转身向门外走去。
两对师徒离了玉鼎真人府,将近城门之际,忽见一个头发散乱、浑身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沿路向这边走来。
雪颜的心莫名加速了跳动,依稀觉得这男子的身影有些熟悉。
大概是感觉到了雪颜的目光,那男子忽然顿下步子,扭头朝雪颜看过来。
雪颜放慢了脚步,待看到那男子拨开脸上的乱发时,突然浑身一震,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古天鹰——
那男子分明是古天鹰!
可古天鹰不是已经死于恶婴夺魂阵中了吗?难不成此刻归来的是他的魂魄?
雪颜眨了眨眼睛,发现古天鹰正踉踉跄跄地向这边走来。
“天鹰……”雪颜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向古天鹰冲去。
众人皆停住了脚步,看着满身血痕的古天鹰讶然无语。
“天鹰……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雪颜抓住古天鹰手臂,泪水模糊了眼睛,颤抖着嘴唇连声问道。
“雪颜——”古天鹰抽出带血的手为雪颜擦了擦眼泪,唇边绽出一个疲惫的笑,道:“是我……不要哭。”
“呜呜……”雪颜一下哭出声来,哽咽道:“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我以为……呜呜……”
“原来我死了,你竟会这般难过。”古天鹰将雪颜揽进怀里,半开玩笑的声音里饱含着说不出的欢喜:“雪颜,得你如此,我便就此死去也没什么遗憾了……”
“不,你不可以如此残忍!”雪颜抱紧了古天鹰,抽着鼻子泪眼婆娑地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做傻事……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怎么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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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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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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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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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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