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替他说话,还会什么?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会讨好人呢!”向凝晚捏了捏向念的小鼻子。
人经历了病痛之后,心里变得特别脆弱,所以得到了强大的保护,对心里建立了巨大的屏障,向念对顾衍律就是这样的感情。
“我在帮他讨好你,你没有看出来吗?”向念眨了眨眼睛,孩子的眸光就是这么干净无邪。
“没有看出来。”向凝晚故意道。
向念哼了一声,“可怜我爸爸了。”
“他哪里可怜了?”向凝晚才不可怜他呢,虽然这些日子,他做了这么多令人感动的事情,但是他曾经做过的错事呢,又岂是这些能弥补的。
“哪里都可怜,一片真心付诸流水。”
“你的中文水平什么时候已经进不到可以用诗词了?”向凝晚反问道。
“我去念书了,你忘记了吗?”向念调皮地回答道。
向念又看了看时钟,“你说爸爸应该已经到巴黎了吧?”
向凝晚看了看,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但是飞机也会有晚点的情况出现,“嗯。”
“那你问问他到了吗?”向念催她。
向凝晚摇头,“我没有这样的空闲时间?”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向念看她根本没什么事情么,向凝晚站了起来,佯装着自己很忙碌的样子。
向凝晚站在窗边,强词夺理道:“我现在很忙。”
“你明明就没有么!”向念心里想到,她观察到向凝晚已经不下看了时钟多次,明明心里也想问,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向念虽然这样想,但是却没有这样调侃她,“妈,我有点肚子痛,能不能帮我去找医生叔叔过来!”
一听到肚子痛,向凝晚立马转过来,到了她的床边上,“哪里痛?严重吗?你看看你,还没好就要坐起来,快点躺回去,我现在就去叫医生。”Χiυmъ.cοΜ
向凝晚前脚刚刚踏出了病房门。
后脚,向念已经拿起向凝晚的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向念的脸上是讪讪地笑着,眼睛里露出了狡黠的光亮,几个嘟声之后,电话接通了,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是爸爸吗?”向念轻声地问道。
“嗯!”对方应了一声,向念方才声音响了一点,“爸爸到巴黎了吗?”
“到了,念念没有睡一会儿吗?”顾衍律关心地问道。
向凝晚调皮道:“不睡,我只想要知道爸爸是否平安抵达,当然这也是我妈想要问的。”向念转述着。
电话那头不禁笑了笑,这个孩子真的太体贴了,“告诉你妈妈,我已经到了,请她放心。”
“爸爸,其实……”向念顿了顿,“我妈也很想你,我也是!”向念说完之后,就看到向凝晚冲了进来,她忙着按掉了通话键。
顾衍律刚刚降落在了巴黎的机场外,听到了这样温馨的一个电话,心情果然是大好,嘴角都不禁向上扬起。
许依娜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他这样舒心的笑容了,这样的笑容,三年前她在顾衍律和向凝晚身上看到过,不知道何时,他们丢了,而今又找了回来。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全都源于另外一个人真正的意思。
心里一阵酸楚。
向凝晚见到向念的神色恢复了不少,唐晓卿为她检查了一番,“没事,偶尔是会有这样的疼痛,正常情况,多卧床休息就好!”
“谢谢医生叔叔!”向念倒是嘴甜,她是感谢他并没有拆穿自己的阴谋,这顶多算是善意的谎言。
希望向凝晚并不会怪自己。
向凝晚看到她没事便安心了,向念睡着了之后,她站在了窗口,眺望远处的天空,这一片蓝色的天空,顾衍律是否已经平安抵达,她的心里也在琢磨着,但是却提不起这样的勇气去询问。
现在她的勇气还不如一个孩子,那些骄傲的骨气到底去了哪里呢?
手机忽然震动了,她拿了出来,她的手机号码换了,她的手机换了,却始终都没有换了对他的称呼,三年前,她丢了所有的联系,却烂记于心他的电话号码。
顾先生,是属于他的专属。
“平安到了巴黎,巴黎在下雨,安好勿念。”简短的辞藻,顾衍律惯用的风格。
她嘴角噙着笑意,越来越浓,心里的所有不安都尘埃落定了。
或许等他回来一切都变好了,巴黎也不下雨了。
这样告诉了自己,向凝晚走过来替向念盖了盖被子,她当然很清楚,看到手机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向念偷拿了她的手机去打电话给顾衍律。
这个丫头鬼灵精,总有自己的心思在。
顾衍律出差的第一个晚上,林毅如期而至,送来了晚餐,吃过晚餐之后,向凝晚与向念聊了几句,向念困意袭来就睡了。
向凝晚自然到了病房里的小床上陪着她睡,闭上眼睛,却浮现出来很多顾衍律的身影,今晚,她睡着了,也自然没有他来盖被子。
心里说了一句晚安。
顾衍律出差的第二天,同样在枯燥无味的医院里度过,中午时候,他打了电话过来,是向念接的,向念和他说了几句,也没有要给她说话的意思,是啊,是自己太过面子,所以她并不要和他多说。
当电话切断了,只剩下了嘟嘟嘟的靡音之后,又有些失落。
忽而想到张嘉佳有这样一句话,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顾衍律在他里就是这样存在着。
可是她心里有多久没有叫得出他的名字来,阿律二字像是心里从未揭开的伤疤一般,三年来从未提及,可熟稔于心。
尝试着开口说他的名字,却默默低下头来。
或许等他回来,她该要给他一个答案了,这个答案从她见到顾向阳衣冠冢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了。
静默下来,她又连续收到了顾衍律的短信,都是交代行程,仿若每一个行程,他都会编辑一条短信。
可是她的手指在手机的键盘上来回地按着,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着,最终还是没有发送成功。
可心里却千万遍地回着:你忙,不用还顾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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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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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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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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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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