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就打开了邮件，翻看他们拍的全家福。
他与她距离不近不远，她的脸上有对孩子的温柔，眸光清澈动人，尤其是她们并肩坐在了草地上，她的手揽着向念的肩膀，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她望着向念的目光里充满了母亲所有的温柔。
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她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打电话给张锦森：“照片我看到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想走很多程序。”
“好，那就明天上午十点，我派人过去接，一同去办理手续。”顾衍律回应道。
切断电话后，他的目光久久不能从电脑的屏幕上移开。
然后扬起了一抹深意的笑容。
收养的手续因为张锦森准备的资料很齐全，所以办理的很快，收养的证件正式下来，向念也有了落户青城的证明。
当然她有了一个新名字：顾向念。
倒是也不影响她的称呼，张锦森看着这三个人，俨然就是完美的一家人，男才女貌，再加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办理手续的同时，工作人员也询问了向念几个日常的问题，当然向念回答的很好，譬如：“在家里，爸爸妈妈有没有凶过你？”
“他们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的生活，也会经常带我出去玩。”
“那你想要和他们重新组成一个家庭吗？”
“想啊，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幸福。”
向念对这样的问题驾轻就熟了，根本就无需要任何的彩排。
张锦森离开之前说道：“三个月内，会做社会调查，最好两位能居住在一起，避免被查到分居状态。”
然后他摸了摸鼻子，眼镜下明显藏着怪异的笑容。
顾衍律沉了沉语气，然后缓缓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几所学校，德育外国语是相对来说最好的，明天我会带你们去学校面试，如果面试进了的话，就可以办理入学手续了。”
向凝晚没有想到她设想的，他居然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她也查过了资料，显示都是德育不错，但是因为德育的门槛很高，所以不一定能进入，能拿到offer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他没有少花钱。
可是一直到后来她都不知道，德育的校长即便是再高的领导过来，他也不买账，顾衍律整整在学校门口站了一个小时，才等到这位校长。
“以后你就是我的父亲了吗？”向念仰头看着顾衍律。
顾衍律翻开了户口簿，“你看到上面有你的名字了吗？在中国，就是法律认证过的关系，户主是我，你与我的关系，是父女。”
他身高很高，弯下来与向念一起，还解释给她听，向凝晚站在一边，鲜少看到他如此有耐心的样子，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但是这个好父亲，却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疼痛不已。
“父亲……”向念嘟囔了几声。
顾衍律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说他此刻心里是雀跃的，至少他们还在一本户口簿上，还是存在着的一家人关系。
“这三个月，搬过来住在兰苑，德育与兰苑的距离比较近，又有社会调查。”顾衍律征询她的意见。
向凝晚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的勇气踏入到兰苑，那个充满着美好和悲伤回忆的地方，她甚至闭着眼睛都熟悉的地方。
有多少的不情愿，但是看到向念的对念书的渴望，她已经是向念的母亲了，当然要为她的人生负责，她可以不让她念书一年，但是不可以不让她认知这个社会和世界。
所以，最后，她是屈服。
“明天。”她答应了，顾衍律此刻的心里泛起了得意的涟漪。
不管如何，他们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能把她追回来的机会也便多了很多。
随后，他将他们送回到了公寓，他没有接受到她们的邀请，所以目送他们上楼之后，他就离开了小区。
向念有些迟疑地问了问向凝晚，“母亲，如果你不愿意过去住，我们就不过去了，反正已经法律认证了，难道还能更改？”琇書網
“我没有勉强，念念也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不是吗？”向凝晚看到向念与顾衍律之间的互动，虽然不是特别亲昵，但是却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父女之间的感情。
向念抱住了向凝晚，“母亲，父亲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就真的不能原谅他吗？”
“没什么，今天累了，早点休息，东西整理好，明天搬到那边去住，总要先准备起来。”向凝晚突然抽开了身。
向念停留在了原地，“哦……”然后跑去房间整理。
她们都是各行简单的人，所以行李也并不多。
搬离这个公寓的时候，她和韩勋打了电话，让韩勋继续保留公寓的租赁，并告知三个月就能回来，韩勋问了一句：“凝晚，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我想好了！”
“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别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向凝晚屏住呼吸点点头，“我不会了。”
下楼之后，还是那个年轻的司机，已经上来替他们拿行李了，将行李放好之后，林毅喊道：“太太，上一回是我冒失了，不知道您就是顾总的太太，您别介意，我是顾总的司机林毅，你可以叫我阿毅。”林毅挠了挠头发。
向凝晚摇摇头，“无碍。”然后带着向念上了车。
一路上向念同向凝晚一句话也不说，林毅倒是说了一路，同沈伟杰不同，这个年轻人好像有无数的热情，“许特助说太太刚刚回国，这三年跟在顾总身边，人都说顾总很疼太太，我倒是好，连太太在面前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傻！”向念补充了一句。
向凝晚咳嗽了一声，“向念不许无理。”
“没事，我本来就不是很聪明，能跟在顾总身边已经是很荣幸了。”林毅确实是比较实诚的孩子。
车慢慢驶向了兰苑，一路上，向凝晚神色复杂，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过往的一切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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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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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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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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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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