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弯着腰,慌张地说:“司少,如果您在d国有认识的人……”
他在尽力补救糟糕的局面,司穆寒也知道,深吸一口气,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肯定会派人去d国,哪怕掘地三尺,也务必要找到失踪的捐献者。
司穆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没有崩溃的,他只是下意识里觉得,自己是江瞳的支柱,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可以倒下。
他拎紧了手中的保温盒,慢慢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去。
金绅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送走司穆寒,阮父擦擦额上的冷汗,缓了好一会,才厉声道:“清绫,出来吧。”
阮清绫这才从角落里走出来,脸色还有几分青白。
阮父冷眼看着她:“看着我这么惊恐不安,看着我对一个年轻后辈这么卑躬屈膝,你满意了吗?”Χiυmъ.cοΜ
“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清绫坚决不承认:“医院出事故,司少生气也很正常,你不要迁怒到我身上。”
“啪”的一声,重重的耳光落在阮清绫脸上。
阮清绫的脸又痛又辣,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爸爸,你打我?”
“自从你出生以来,爸爸就把你当成眼珠子一般来疼爱,别说打你,就连一句重话,我都舍不得对你说。”
阮父痛心疾首:“可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一直在反省,是不是家人对你太过溺爱,才会让你变得这么面目可憎,你的教养和正义感呢?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阮清绫委屈极了,“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你女儿!”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害司太太?”
阮清绫脸色顿时大变,“爸爸,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能随便冤枉我。”
“你应该庆幸我查不到证据,司家的人也查不到。”阮父也是气狠了,突然一口气上不来,按着心口重重地跌在椅子上,“否则,司少绝对不会放过你!”
阮清绫闭紧嘴巴,没有再吭声,她是个律师,自然知道要怎么规避留下把柄和证据。
可是父亲居然不问原因,不看证据,就认定是她做了坏事,她心里不服!
她只是想让云辞以后可以过得轻松一点,不要再被江瞳纠缠拖累,她有什么错!
办公室的气氛很冷,沉得叫人没办法呼吸。
过了半晌,阮父才疲倦地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针对司太太,也不想知道你是用了怎样肮脏下作的手段,能够悄无声息地破坏了干细胞。”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关注这件事,马上到国外避一避风头。”
阮清绫知道阮父是为了她好,点点头默认了他的安排。
阮父摆摆手,一副不想再看到她的样子:“出去吧。”
阮清绫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经过这次,她在父亲眼里肯定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恶毒女儿。
但是她不后悔!
江瞳死了,云辞才能摆脱欧阳慕兰,她在做好事!
走到地下停车场,阮清绫看到祁闻正好从车上下来,她下意识地朝车后面一躲,就见祁闻拿着个资料袋,一边朝电梯走。
阮清绫不知想到什么,悄悄跟了过去。
……
司穆寒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医生和护士忙碌的身影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廊里飘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消毒水味。
他觉得今天的一切都不真实,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骨髓源被毁的事实。
突然,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家属突然爆发出疯狂的哭喊声:“不会的,我太太身体那么好,每个月都按时来做产检,怎么会死?医生,拜托你救救她……”
“对不起,林太太生产时大出血,根本止不住血。而且她的血型特殊,医院的血库里没有这种血源。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不过宝宝是平安的。”
司穆寒走近几步,看到那个男人揪着医生的衣服,哭着跪倒在地:“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那么绝望又崩溃的哭声,任谁听了不动容?
围观的其他病人家属和护士都忍不住红了眼圈,好意地劝说着。
哭声,劝慰声,同情声……吵杂声在告诉司穆寒,是真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股冷意突然流窜过司穆寒的全身,他惊骇地握紧了手指,他不能失去江瞳!
金绅有些难过地劝道:“司少,您要保重身体,少夫人还需要您的照顾。”
司穆寒走得更快了,下意识里只想快点见到他的妻子。
江瞳已经醒了,正靠着靠枕,眼睛看向窗口外面。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总是觉得累,连下床走几步都疲倦。
下过雪的天空很亮,静谧又轻柔,整个世界都是温柔的。
司穆寒推开房门走进来,看到江瞳温婉平静的表情,手指一点点攥紧。
他发过誓的,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生病,更不会再让她受伤。
可是……
江瞳听到开门的动静,看到是他,眼睛微微弯起,“穆寒,你从海城回来了?”
司穆寒深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这么温柔,茶色的瞳孔映着灯光,比外面的白雪更加纯净。
司穆寒死死咬着牙关,心底翻涌的绝望情绪,让他全身都疼起来。他后悔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过来看江瞳的。
他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应该先回家的!
江瞳见他不应,有些奇怪:“穆寒,你怎么不进来?”
司穆寒绷紧了下颌线,才勉强压下了嘴角的颤抖,“我刚从外面过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江瞳笑了,“房里开着暖气,不怕的。”
她的笑容让司穆寒更加难受,所有压抑在心脏的崩溃在这一刻爆发了,俯身抱住了江瞳。
屋里开足暖气,可是他的心却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血液都仿佛冻住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江瞳关切地问:“穆寒,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司穆寒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话,“我只是太久没有见过你,想你了。”
江瞳一笑,伸手环住他的腰,“我也想你了。”
这么动人的话,却让司穆寒更加崩溃了,手臂越收越紧。
骨髓源没了,江瞳该怎么办?
他又该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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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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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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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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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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