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法正住宿在杨松府邸,与他商议了起事细节。
第二日清晨,他即刻出发回西沟。
事情办妥,魏延就按照法正的命令,立即派人回去向刘备禀报。
刘备此时还在艰难地向汉中郡的方向移动。
他听取了庞统的建议,拉长行军线,以各军为单位,分成数段,各部各负责一部分粮草押运。
这样一来效率就快了很多,从宕渠到汉中总计三百多公里的道路上,每军几千到万人不等,前后相距几十里,互不干扰。
如此就能解决大军臃肿,粮草运输缓慢,行军困难等等问题。
缺点也明显,不能一次性到。
就像蚂蚁搬家一样,魏延作为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西沟,而后方的张飞部前军距离他们还有三十多公里,刘备中军则更远。
所以为了防止魏延兵少不能迅速控制南郑周边的成固、褒中等县,就必须先等等。
至少要等到张飞的前军抵达之后,才能行动。
很快,两日后。
建安十四年六月三十日清晨,张飞前军一万五千人,就已经抵达了西沟。
他所辖的部队除了本部三千人以外,就是賨人精锐之士,由朴氏夷王朴胡亲自率领,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张飞抵达西沟之后,法正迅速布置了战术任务。
士兵们今天休息一日,等傍晚时分急行军迅速出西沟关隘,直奔南郑渡口,渡口已经准备了船只,连夜渡河到南郑城外。
虽说西沟距离南郑城还有一段距离,但预计到第二天早晨到达南郑,此时杨松会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当下张飞就按照法正的策略进行,天色很快暗下来,两万大军迅速启程,奔袭汉中。
事情进展十分顺利,虽然沿途也有百姓看到了这一幕,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家家户户闭门躲藏,旷野之上除了犬吠声外,就只有两万大军连绵数里,闷头赶路发出的响动。
很快,到了第二日清晨。
日出初时还未到三刻,天色才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杨松就已经出了门。
今日的天气依旧晴朗干爽,令人心旷神怡。
东方崇山峻岭间隐约能够看到硕大的太阳圆盘露出了一抹余光,将整个大地从黑暗照到了白天。
杨松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
此时街道没有人,城门要到日出末刻才会开,街面静悄悄地,只有马车车轮滚滚的声音。
杨松双眼通红,他昨夜一晚没睡,虽然背叛张鲁还是令他略微有些不安,但一想到即将到手的金银,便将这一切变成了激动,整个人睡不着觉。
那可是二百斤金子,五百斤白银呀。
“主簿。”
到了城门口,负责昨夜值班守卫南城门的曲军侯就已经在等着他了。
杨松点点头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准备妥当了。”
曲军侯老老实实回答道。
他是杨松的人,本来昨夜不应该在南城门当值,是杨松临时改变了李休的布置安排,将他调至这里。
城内守将李休虽然略有谋略,但他做梦都想不到刘备的军队都已经打到汉中了,所以虽然对于杨松的安排颇为不解,他也不敢有所质疑,只能听之任之。
“嗯。”
杨松说道:“打开城门。”
“唯。”
曲军侯立即回头下达命令:“打开城门!”
现在大概是早上五点多钟,天还没完全亮,距离开城门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士兵们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早开门,却因为是上司的命令而只能将这份疑惑埋藏在心里,前去把厚重的城门打开。
嘎吱嘎吱的响声动静很大。
杨松又说道:“让守城的士兵们全都聚集于城门口。”
“吹哨,集合!”
曲军侯大喊道。
“都都都。”
尖锐的哨声响起。
驻守南城门的士兵不到一曲,约三百人,全都一路小跑过来。
杨松则自己一个人独自上了城楼。
借着蒙蒙亮的天色,向着南面方向眺目观望。
就看到在地平线上,乌压压出现了无数黑影,刚开始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能隐约见到黑潮涌动。
但过了一会儿,黑影越来越近,天色也越来越亮,在白昼的阳光之下,杨松就看到了地平线上数不清的人,正列着队伍一路小跑。
尘土漫天,冬冬的脚步声响彻四方,不过短短数分钟内,他们就已经到了南郑城外。
城门内原本集合站列的张鲁士兵听到城外轰隆隆的脚步声,一个个顿时色变,有的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十分恐惧,想要四散逃跑,还有的本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直到此时曲军侯才大声喊道:“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刘皇叔领十万大军杀至汉中,主簿已经降了,不想死的,就跟我们一起投降。”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骚乱阵阵。
但还未等他们做出反应,先锋将军魏延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里,身后是数不清的士兵。
他勒马四处扫视,曲军侯连忙过来拱手道:“将军!”
“嗯。”
魏延点点头道:“让你的人站在一旁,大军即将进城控制四个城门,你前往各城门劝降,不降者杀无赦。”
曲军侯得到了命令大喜,连忙道哦:“唯。”
“去。”
魏延一挥手,身后大军如潮水般涌入。
很快在南郑城内百姓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刘备大军就已经冲入城池。
各城门几乎没有任何意外投降了,连军司马李休的府邸都被包围,不久之后他放下武器出来选择投降。
南郑城顷刻间就落入了刘备军手里。
等到日出末刻,食时初时的梆子声响起的时候,张飞、魏延、法正、朴胡以及杨松等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南郑县衙的汉中太守府邸。
“哈哈哈哈哈。”
张飞坐在主位上,大笑道:“张鲁肯定想不到,大兄的兵马已经出现在了南郑,杨主簿,快上酒来,庆祝一下。”
法正笑眯眯地道:“张将军不急,酒管够。但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张飞问。
法正眼眸子在杨松身上打转,看得杨松很不自在。
其实他是在想,要不要把杨松干掉。
杨松贪财,这种人显然不配留在刘备身边,杀了他还能省下很多金银。
但仔细想想,最终法正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是名声。
杨松因钱财而背主投降,人品确实低劣,可转眼把他杀了,那以后谁还敢归顺刘备?
所以为了千金买马骨,不仅要奖励他,还要重重奖励。
二是杨柏。
杨柏目前驻军葭萌关。
若是能利用杨松拉拢杨柏,便能堵死张鲁从金牛道回汉中的道路。
因此杨松不能杀。
杨松被他阴恻恻的眼神盯着觉得头皮发麻,不清楚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纳闷问道:“孝直看着我做什么。”
法正拍拍手。
门外便有士兵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那箱子沉甸甸的,要两个士兵奋力抬才能抬得动,搬到了杨松面前。
法正走过去,把箱子打开,微笑地对杨松说道:“看着杨公,是因为我替杨公高兴啊。此番左将军若能得汉中,杨公大功一件,岂能少了赏赐?”
箱子里一摞着一列列的马蹄金和银块,虽然不规则却在窗外的阳光照射下,反射着璀璨光芒,一下子晃瞎了杨松的眼。
“哎呀呀。”
杨松顿时眉开眼笑,拍手道:“为左将军效力,那是我的福分啊。”
说着他就摸向了那些金银。
法正却轻轻又把箱子关上,微笑着对杨松说道:“杨公,左将军待公如此厚重,若是杨公能够说服杨将军归顺,兄弟二人一起为左将军效力,岂不妙哉?”
“唔.....”
杨松看着那箱子,伸出的那只不安分的手又缩了回来,略微有些尴尬。
法正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这本来就是之前说的好事情,当下杨松抚摸着胡须说道:“我即刻给我二弟写信,令他领兵北上至定军山,你看如何?”
“那就有劳杨公了。”
法正笑着拱拱手,然后退后几步,对张飞说道:“张将军,此时应该立即出兵,把城固县和褒中县夺下,等占据这二县,主公大军就要来了,此时配合杨柏将军,便西取沔阳,夺取阳平关,自此张鲁后路彻底断绝,汉中尽归主公所有。”
张飞挠挠头,说道:“好,就依照军师的办,魏延何在?”
“末将在。”
魏延站出来说道。
“令你领三千人,去夺取褒中。”
“唯。”
“朴胡何在?”
“末将在。”
“令你领三千人,夺取城固。”
“唯。”
魏延和朴胡领命而去。
张飞一下子成了南郑老大,没人管教,就开始要酒。
杨松得了金银,自然是张飞要什么就给什么。
法正也懒得去管张飞。
因为褒中和城固离南郑很近,所以必须要先夺取。
而张卫镇守的沔阳距离南郑很远,短时间内消息肯定传不过去,暂时不用理会。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
那就是当时沔阳被南面的汉水与东面的沟河夹在一起。
再加上北面就是莽莽深山老林,西面是阳平关,从东面进攻,被两条河流阻止,很难打得过去。wWW.ΧìǔΜЬ.CǒΜ
历史上要不是曹操运气好,迷路了误打误撞攻下了阳平关,再打一年都未必能赢。
因此正确的做法就应该是先占据南郑,然后把张鲁退路截断,再从南面定军山方向以及东面褒中方向夹击沔阳。
又过了三日,到七月初,刘备中军主力大军总算是抵达了汉中。
此时大半个汉中郡都已经沦陷。
刘备按照法正的计策,大军开始向西面的沔阳方向进发。
七月十日,得知汉中已经沦陷,张卫连忙调集兵马,毁坏了沟河唯二的两座桥梁,同时连忙派人前往葭萌关求援。
然而等待张卫的却是两面包夹。
到七月十九日,得到杨松信件的杨柏连夜北上,驻军定军山,切断了张卫南逃至成都的道路。
张卫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就是出阳平关顺陈仓道北上逃至关中。
但他去关中死路一条。
关中现在空有无数土地,百姓十不存一,军阀各自内斗,没有人口就算有地盘都没有任何意义。
偏偏张卫性格刚烈,历史上他连曹操都不投降,更何况刘备?
因此他拼命抵抗。
可随着刘备军制作船只渡河,数万大军压境,再加上杨柏断了他后路,很快就兵临城下,被包围在了沔阳城里。
七月底,城中士兵叛乱,绑了张卫向刘备投降,自此汉中既平。
得到汉中之后,刘备整顿兵马,大手一挥,准备南下。
而此时,成都城外。
张鲁自然不知道自己老家已经没了。
七月底的时候成都下起了连绵秋雨,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将高耸入云的远方山脉都笼罩在雾色之中。
作为古蜀先民的千年大都,成都城池巍峨高大,仅仅比长安和洛阳小一些。
城池大看着确实气派,可也有它的一系列问题。
就像历史上无数次长安洛阳这样的大都市很难防御住大规模进攻一样。
因为实在是太大了,城墙连绵十几公里,可以进攻的地方太多。一旦城内的防守力量不足,就有可能被敌人从别的地方攻破。
因此现在刘章的防守就很吃力。
城内能战的士兵不过万人,而城外张鲁大军三四万,每日攻城,云梯从各个方向进攻,以至于刘章苦苦支撑,每天都要担心一觉醒来,西南会不会就变天了。
“明公,刘章支撑不了多久了。”
阎圃站在营寨中的一处高撸塔楼上远远眺望城池,他看到城池上稀稀拉拉的几名士兵探出头时不时观望,就笑着对身边张鲁说道:“待雨停后,就是刘章的死期。”
张鲁亦是看着远方城池,微微点头道:“嗯,刘章这厮,当年杀害我母亲,此仇正是该报的时候。”
“恭喜明公,贺喜明公。”
阎圃拱手说道:“一旦西川尽归明公所有,有汉中与巴蜀之地,再夺关中,明公便可争霸天下了。”
“呵呵。”
张鲁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对于争霸天下其实没那么强烈,毕竟他已经年近五旬,心气也没那么大了。
如今支撑他攻打西川的,一是报母亲和弟弟张徽的仇,二是得到西川之后,就在整个益州开始传教,把五斗米教弘扬起来。
这才是他要消灭刘章的两个根本原因。
至于争霸的话。
两个字。
随缘。
二人正说着。
阎圃突然发出疑虑:“咦?”
“怎么了?”
张鲁问。
阎圃指着成都东城门说道:“明公快看,城门好像打开了。”
“哦?”
张鲁连忙看去,他果然看到城门打开。
紧接着有人出来了。
“快去看看。”
张鲁挥挥手,示意身边士兵过去看看。
当下就有斥候飞奔而去。
过了片刻。
斥候回来了。
他告诉张鲁一个消息。
“刘章跑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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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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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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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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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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