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赢了,但也没赢太多。
袁绍输了,但也输得很少。
两个人的损失算是七三开,袁绍损失七,曹操损失三。
因为到了最后,冀州八万人马,逃回去约三万余人,蒋义渠领人马平叛,破灭了一万多人,招降了两万人。
袁绍只斩杀了那些带头闹事的中级将领,底层士兵即便罪行再恶劣,劫掠杀死了很多黎阳周边百姓,也不会遭到清算,因而总算是平息了这场叛乱。
再加上他的底子本来就厚,家大业大,总归能恢复过来。
虽然损失惨重,可剩下两万精锐回来,还有强悍的底蕴,人们相信,迟早有一天他还会卷土重来。
而曹操虽然打赢了,但被偷了许都老家,气急败坏兵马南下昆阳,与刘表军对峙,不过实际上他并不是想攻打南阳,而是为了争取时间。
为了防止在重建许都的时候刘表突袭,他必须先威慑住刘表的军队,所以双方僵持,一直到十二月底,才撤兵回颍川。
袁曹二人此时就像是两只受伤的勐兽,都开始回去舔舐伤口,唯有荆州百业兴旺,一片勃勃生机。
很快建安六年如期到来,新年刚过,沉晨就从黄门亭回到了眭亭准备授课的事宜。
他的名声太大,来求学的人实在太多了。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第一次招收学生的时候,不仅要选在农闲时间,还是小猫两三只,固定的学生都没几个。
不过现在学生多也有学生多的烦恼。
孔子三千门徒,入室者七十二,不是大部分人都天天跟在他身边读书。
就像是大学的流动课堂一样,往往每次都是几十人上课,有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而沉晨则是一次性来了一大波学生,不得已只能进行分开授课,按年龄分各个班级,按时间每日就学。
好在如今的学生不像后世那样要学那么多科目,什么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九门功课排得满满,现在则只要学儒学,而且还可以统一教材。
比如一开始都学论语,学做人的道理,这样就比较好教。每天固定教多少,怎么教都有备桉,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除此之外,沉晨每个月上课的时间也只有十天,为每月上旬固定早上食时三刻到日入三刻,也就是每天的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
中午休息半个时辰,教学时间为九个小时,总共三班一百三十多个学生,每班各教三个小时。
而到了每月中旬他就去鱼梁洲,找庞德公和司马徽以及徐庶庞统等人探究学术。
每月下旬则勤练武艺和箭术,平时也有练,比如教学时每天清晨六点起来,闻鸡起舞,练一个小时,休息一个小时,再去上课。
下午放学之后,再练一个小时,然后准备明天的教桉,早早休息,第二天起来继续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只要保持自律,还是能够做到一心三用。
历史上文武全才的人很多,远的有孔子、墨子、孙子等都是武德充沛,文化水平又很高,可以拿剑逼着你服的人。
近的像云台二十八之一的贾复,儒生出身,打起仗来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勇勐无匹。
还有像三国时期的姜维、邓艾、吕蒙等人,亦都是智勇双全的人才,上马可为将,下马可为相,文韬武略,无一不通。
所以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重要的不是你选择的方向,而是要看你有没有恒心和毅力,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要你坚持下去,总会有回报。
而这段时间沉晨除了教书和练武以外,每月中旬都是找庞德公和司马徽他们,一起埋头钻研学术,苦心造诣儒学。
之所以不找诸葛亮,是因为诸葛亮最近似乎很忙,几次来找他,都不在家,只好去鱼梁洲。
结果到了二月中旬,这一日他正在鱼梁洲上和庞德公司马徽探讨学术问题,讲到了民族认同感,他们都认为应该以先秦的华夷之辩、诸夏之亲来总结,塑造汉民族的凝聚力。
正聊到高兴的时候,忽然门口徐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先向庞德公和司马徽行了一礼,然后神神秘秘地对他们说道:“二公,阿晨,最近孔明却是不见踪影,每日去找他也找不见,你们知道为何吗?”
司马徽也正奇怪,说道:“前几日老夫在中卢访友,北归的时候想去登阿头山,想着孔明和阿晨在隆中,就遣人去问问。阿晨倒是来了,陪老夫登山,孔明却说是几日未归,这是何故啊?”
沉晨也很好奇,说道:“孔明兄长从上月下旬就少见人,这一个月来我就见了他一次,问他去做什么他也只是笑而不语,一天到晚也没见回家,好似不见了踪迹,莫非元直兄长知道他去了哪里?”
徐庶得意地道:“自然,这些日子他经常去沔南白水乡找承彦公。”
黄月英?
沉晨的脑海里顿时闪过这个念头。
还没等他问,徐庶就又说道:“承彦公正在找女婿,相中了孔明,就召他去白水,白水离隆中太远,因而最近这段时间他就住在承彦公家了。”
“哦?”
庞德公笑呵呵地抚须道:“那看来孔明要做黄家的女婿了。”
“也要比我高两个辈分了。”
沉晨哭丧着脸。
黄承彦他老婆是刘表老婆蔡夫人的姐姐。
也就是说,黄月英跟他六外祖母蔡氏是表姐妹的关系,诸葛亮就变成了蔡氏的表妹夫,自己平白无故矮了两个辈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时为啥偏偏帮邓洪找了蔡氏做老婆呢?
现在苦果自己吃啊。
几个人看他表情面露难色,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快乐就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特别是像沉晨这样的天才神童,越痛苦,他们就越高兴。
而很快没过多久,诸葛亮和黄月英订婚的消息,就在荆州名士圈传开。
诸葛家与荆州八大世家都联系紧密,庞家蒯家都是姻亲,其余世家也都有好友。
消息传开之后,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大家族纷纷派人送礼。
汉代的结婚仪式总共有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其中纳征为送聘礼,送了聘礼就属于订婚,之后就要广发请帖,然后告诉大家哪日成亲,这就叫请期。
所以当六礼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婚礼差不多就已经到了尾声,只差迎亲举办婚宴。
难怪这些日子诸葛亮神神秘秘。
由于家中长辈都离世,长兄分家,两个姐姐也已经嫁出去,家中就剩下年幼的弟弟,因此按照当时的规矩,这些事情只能自己来做。
这使得前四礼几乎都要由他一人操办,这段时间诸葛亮早出晚归,整日不在家中,倒也情有可原。
沉晨收到了请柬,婚礼日期是在二月底,他提前准了丰厚的礼物。
二月十八日,隆中乡。
这一日沉晨就从鱼梁洲搬回了眭亭,但却并没有住回学堂,而是住进了诸葛亮家,每天都在他家中练剑。
到二十一日,诸葛亮总算是回来了,这个时候沉晨正在和诸葛均下围棋。
诸葛均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比沉晨还大两岁,但围棋的功底却远不如沉晨,被他一顿嘎嘎乱杀,已是丢盔弃甲,大龙被屠得支离破碎。
“子平兄,救不活了。”
沉晨看着一直沉思的诸葛均,笑呵呵对他说道。
诸葛均看了半天,苦笑道:“不下了不下了,阿晨你当真是天纵之才,我什么都比不过你。”
“兄长莫要自弃。”
沉晨安慰他道:“虽然你什么都比不过我,但是你年龄比我大啊。”
诸葛均当时人就麻了,这tm说得是人话吗?
合着我除了比你年长就一无是处呗?
正郁闷间,忽然外头传出阿奴清脆的声音:“大郎回来了。”
“孔明兄长回来了。”
沉晨和诸葛均就从廊下站起身,往前院去。
刚好看到诸葛亮风尘仆仆,带着几个奴仆进入院内家中。
“孔明兄。”
沉晨走过去埋怨道:“瞒得我好苦啊,要不是元直兄告诉我这事,我都不知道你要成亲了。”
诸葛亮笑道:“家中没有长辈,事情只能我自己去操办,也没有办法。”
“那为何不叫上我?凡事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沉晨双手一摊:“子平是你弟弟,我与元直、州平、广元、公威、士元都是你好友,我们都可以来帮忙,事必躬亲可不是件好事,容易累着自己。”
….他就差说出那句你将来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啊?
当然。
诸葛亮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是累死的。
沉晨知道啊。
所以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以后还是得帮他改掉这个事必躬亲,凡事都要亲自过问的臭毛病。
“好好好。”
诸葛亮笑着敷衍道:“以后有事我肯定叫你。”
沉晨却不乐意了,说道:“不用以后,现在肯定就有事,让我想想,你定了二十八日婚期,接下来就要准备亲迎,好了,这事就交给我了,不用你操心,在家中等着就行。”
诸葛亮忙道:“阿晨,不要胡来,婚姻大事,岂能轻慢?你又没成过昏,个中细节却是不知,若是坏了事,我就无颜面见承彦公了。”
沉晨笑道:“我虽没成过婚,但却见过叔祖成婚,个中细节却是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会找大家一起帮忙。”
说着他又看了看院子场地,摇摇头道:“山里却是不能摆延席,就把延席地放在眭亭吧。”
“阿晨。”
诸葛亮微微皱眉。
沉晨笑着上去说道:“兄长,你看我几时胡来过?即便是我不懂,难道我还不会去找人吗?你就让我来办吧。”
“是啊兄长,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一刻都不得停歇,就在家中好好休息两日。”
诸葛均说道:“此事就由我与阿晨来一同操办如何?”
“唔......”
诸葛亮迟疑间。
沉晨就笑呵呵地把他拉到一边,耳语几句。
他最终也就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当下之后的事情就由沉晨和诸葛均,再找上徐庶、石韬、崔钧、孟建、庞统等人,一起帮忙操办。
事后诸葛均好奇问他说了什么,沉晨跟他说,要是不答应的话,就只能请六祖母出面,六祖母是黄月英表姐,表姐帮表妹操持婚礼合情合理。
接下来几日诸葛亮总算是清闲了一些,这些天他确实忙里忙外累坏了,有几个亲人朋友帮忙办理,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其实大部分事情他都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多,基本就是准备礼物、延席等等。
很快诸葛家就变得热闹起来。xǐυmь.℃òm
每天往家里运送的礼物不计其数,丝绸绢帛、牛羊香草、鹿龟雁鱼,还有蒲苇、卷柏、舍利兽、受福兽、九子妇之类,大量精美的瓷器、纸张也不断往家中送。
到了二月二十八日清晨,婚礼正式举行,延席的举办地就在隆中乡的眭亭,从清晨开始,雇佣的乡民们就已经忙活。
杀猪的杀猪,宰鸡的宰鸡,还要清理延席举办地,打扫卫生,洒水净街之类。
而诸葛亮一大早就被抓着簇拥到了后院,洗刷干净,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是一身崭新的黑红丝绸长袍,腰系玉带,头系爵弁,上面用香料熏得香气扑鼻。
等清洗干净之后,就跟着沉晨徐庶等好友一起下山。
….到了山下诸葛亮就被惊住。
只见山脚呼啦啦等着上百人的队伍,队伍左右各有十个侍女高举着无数飘飘的彩带,有几个奴仆抬着箱子,箱子里装的是金银珠宝,钱币礼物。
两车绫罗绸缎停在用于载新郎的轺车旁,成筐成筐的礼品被脚夫担着,乐师礼乐奏响,笙箫齐鸣,锣鼓震天。
虽然场面不如当年蔡氏嫁女,满城彩带,但也是蔚为壮观,彰显了极高的财力。
“阿晨,你这!”
诸葛亮都惊呆了,这是他能给出的礼吗?
沉晨笑道:“兄长虽是书香门第,但婚娶乃是人生大事,可不能少了聘礼,让人小瞧。不过黄氏亦是经义传家,所以除了这些,我还准备了大量笔墨纸砚,一些大儒手抄经义,应该会让承彦公满意。”
“阿晨......”
诸葛亮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是个迂腐的人,钱都花出去了,总不可能再退了吧。
只是他没有想到沉晨会为了他花那么多钱。
一边心疼,又一边有些感动。
不过好在汉朝的习俗可不是后世那种男方出几十万彩礼,然后包办了所有婚宴费用,女方一分不出的情况。
当时有所谓的聘礼,也有所谓的嫁妆,特别是世家大族之间,你给多少聘礼,在回嫁妆的时候,最少要持平,甚至还要多给。
所以给出去还是会还回来,诸葛亮想着到时候再还给沉晨。
下了山,在众人簇拥下诸葛亮上了轺车,沿途树上绑着很多彩带,所谓彩礼便是由此而来。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过了眭亭,往襄阳方向去。
然后穿过城池,再往城东,过沔水,一路到了襄阳城东的沔南白水乡,大概位于后世襄阳东津镇到峪山镇一带。
虽然隆中和白水都属于襄阳的一个乡,可一个在最西,一个在最东,直线距离达二十多公里。
所以车队差不多是早上食时三刻出发,走了两个时辰,平均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于接近日中末刻才抵达白水乡。
黄氏为襄阳大族,周边方便数十公里土地,都是黄家田亩,可谓是非常的豪横。
周围乡野的树木上都挂着彩带,浩浩荡荡延伸至黄家庄园。
诸葛亮在诸多好友们的陪伴下,一路到了庄园亲迎,黄承彦亲自接待了他们。
新郎到了之后,黄家便在庄园中举行盛大延席,参与者包括八大家族,各世家豪门无数,与会者有上千人之多。
然后又经过一些仪式,比如拜宗族祠堂,举行祭祀仪式,一直忙活到下午,才算是完结。
但这还只是开始。
婚礼婚礼。
在古代应该叫做昏礼。
中午在女方家举行宴会,然后接女方回男方家。
基本上到家之后就已经是黄昏,此时男方家也会准备延席,又有诸多仪式,往往要举办到午夜。
….诸葛亮之前和黄月英是在庄园内部的家庙做仪式,沉晨他们是外人不能进。
此时终于要启程回隆中,沉晨这才看到了黄月英的样貌。
她穿着黑色的礼服,名字叫做“纯衣纁袡”,那时也没有盖头巾的习俗,长相确实比较普通,但非常耐看,一股小家碧玉的模样。
诸葛亮牵着黄月英的手,来到了庄园外的车队里,根据根据习俗,两人并不同车,而是两辆黑色的墨车并排而列。
诸葛亮扶着黄月英上车,又羊装去驾车,将马车的牵引绳子交给黄月英,自己跳到马车上去。
这又是一个礼仪,表达了夫君对妻的爱护。
此时就需要女师出面,帮新妇推辞掉,黄月英再登几上车,女师为她披上避风尘的罩衣,此时马车车夫才会过来代替诸葛亮帮忙驾车。
等所有的仪式好不容易结束,车队启程再次出发,十多辆马车带着从新娘家拉回来的嫁妆,往隆中乡而去。
到了傍晚黄昏初时,车队也总算是抵达了眭亭。
因为诸葛亮家的庄园在山里,不便大摆宴席,当初诸葛玄去世的时候,来的人不多,是借用了周边人家的房屋举行宴会。
但此时与会者何止上千,因此宴会地点定在了山脚的眭亭,眭亭有大片空地,用于延席。
这个时候隆中乡人早就在等着,车队一到,仪式就正式开始。
首先是祭祀。
诸葛家不是襄阳本地人,但家族也立了家庙,在自家庄园,先回家告祭祖先。
祭祀过程非常麻烦,要在寝门外的东边陈放三只鼎,面向北,以北为上。鼎中所盛之物有:一只小猪,除去蹄甲,合左右体盛于鼎中。
举肺嵴、祭肺各一对,鱼十四尾,除去尾骨部分的干兔一对。
鼎上设置抬扛和鼎盖,洗设置在阼阶的东南面。房中所设置的食物有,醯酱两豆、肉酱四豆,六豆共用一巾遮盖。黍稷四敦,敦上都有盖子。
煮肉汁炖在火上,酒尊设在室中北墙下,尊下有禁,玄酒置于酒尊的西面。用粗葛布为盖巾,酒尊上放置酒勺,勺柄都朝南。在堂上房门的东侧置酒一尊,不设玄酒。篚在酒尊南边,内装四只酒爵和合卺。
新郎和新娘在家庙中祭拜了祖先,算是表示黄月英彻底进了诸葛家门,成为了诸葛氏的女主人。
其次是昏礼。
诸葛亮穿着新郎服,这衣服与黄月英的新娘服“纯衣纁袡”一样,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爵弁玄端”,上身是黑色,右衽边缘、袖口、领口为红色,腰间系白带,下身为红色。
新郎新娘在礼仪官的带领下,要做各种活动。
一般来说,如果父母在的话,也要参与,比如后世会有拜高堂的礼仪,而当时则是父母与新人都要向对方弯腰行礼,以表敬意。
但诸葛亮父母都已经病逝,所以直接开始夫妻对拜之类的仪式。
….从西阶上堂,屋内已经设宴。
新婚二人入席,在众人的注视下,诸葛亮坐在室内的东面,面朝西。黄月英坐在西面,也就是对面的席上,面朝东。
二人相互对坐,然后媵与御,也就是黄月英陪嫁的侍女,以及诸葛亮家中的女婢互相交换,各自为人以及女主人脱鞋洗礼。比如诸葛亮家的女婢阿奴,要为黄月英洗脚。
洗完脚之后,又有赞礼者,也就是司仪撤掉了盖在桌桉上的布,露出了丰盛的晚宴,然后又抬进来一个大鼎,放置在门口台阶的南面。
接着又有执匕人和执俎人把桌桉上的熟肉割下来,依次摆列好,然后退出去。
赞礼者则在席前铺设酱料,将酱涂抹在割好的熟肉上,最后把酱肉放在酱的北边,执俎人入内,把俎设置于肉酱的东边。鱼依序设置在俎东。
这些仪式之后,又有仆人拿上稻、黍、稷、麦、菽五谷进来,都是炒熟的五谷,根据位置依次摆放好,如黍敦设置于腊兔肉的北边,稷放在黍的西面,肉汁陈放在酱的北边。
等各项东西都陈列好,诸葛亮和黄月英就开始祭祀,依次叩拜,祭祀五谷和食物。有些类似于西方吃饭之前,都要感谢他们的主赐给他们食物的意思。
祭祀结束之后,就开始进食。总共要进食三次,大概每种食物都只吃一点即可,最后再祭酒,就是一起举酒共饮一杯。
前面祭祀食物的礼仪在后世基本就已经没有了,但最后的祭酒,演变为大家所熟知的交杯酒。
喝完酒之后,赞礼者又从室外端进来一杯酒,放在地上,然后叩拜。
新人夫妇也要跟着他一起叩拜。
这个仪式,差不多也就是后来结婚时候的拜天地。
等到这些琐事终于结束,都快到了黄昏末刻,也就是晚上九点钟。
此时延席才开始。
山脚下的眭亭瞬间热闹了起来,周围乡野百姓纷纷来吃席,整个隆中乡,都在为诸葛亮的婚礼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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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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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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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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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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