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虽然不高,可山势很陡峭,两侧俱是数十米高的悬崖,唯有正中间有一条小道可以进入。
“难怪他们要逃入此山当中,原来是这里易守难攻,要想杀进去恐怕不太容易。”
曹永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想要硬攻恐怕也不太容易。但又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们人多。
之前他进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黄门亭的守卫力量不过区区几百人而已,虽然不知道战斗力如何,可这点力量根本不可能形成多大的防御力量。
所以想到这里,他就对身边的军官们说道:“敌人不过只是有几百人,虽然占据险要地势,但我们也不要害怕,直接往上面冲锋就行。”
“唯。”
军官们得令,立即开始按照命令组织起部队进攻。
曹永本人也向来都身先士卒,这次他在第二支队伍当中,前面的有数百敢死队,准备好盾牌和长矛,开始向着山里进发。
后山原本有很多树木,但现在都被砍得差不多,所以视野还算开阔,进入山道后,就能看到不远处尽头只有一道木栅栏制作的大门,外面有一些铁蒺藜和拒马挡住去路。
为了防止有地坑和滚石檑木砸下来,士兵们也不敢跑步冲锋,而是小心翼翼地顺着山道往里面走,殊不知在他们头顶上,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在山道两侧上方的悬崖上建造了数座邛笼,邛笼上方有一些拳头大小的窗子孔洞,这些孔洞人是不可能钻进来的,但箭矢可以射出去,长矛也可以往外面捅,堪称是龟壳上面长刺的防御能力。
敢死队们冲到了栅栏外,他们其实也注意到了头顶两侧高高的塔楼,但毕竟离着他们几十米距离,也看不清楚塔楼上有细小的孔洞,因此也不知道它们的作用,没有防住上面。
“放箭。”
随着邓昭和沈真一声令下,顿时箭簇如雨点般往下落,叮叮当当射篇打在盾牌上,或者噗嗤一声射入肉里的声音不绝于耳。
“啊啊啊啊。”
“不好,有埋伏。”
“撤,快撤。”
无数箭矢洒落下来,把本就拥挤的山道射了个遍。
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外,大部分曹军士兵猝不及防,被射成了刺猬。
众人惊慌失措逃跑,跌跌撞撞地往山下奔逃。
很快山道里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大概三百人的敢死队,只有不到百人跑了出去。m.xiumb.com
“原来那些高塔是箭楼。”
曹永在后方看得真切,咬牙道:“让士兵们头举盾牌过去。”
当下第二队就把盾牌举在头顶,开始往山上冲。
这次箭矢确实起不了什么效果。
但很快头顶上就滚石檑木往下砸,曹军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丢下百十来具尸体匆匆跑了。
眼见攻势很不顺利,曹永不敢继续行动,在山下颇为迟疑。
正在此时,上方的邛笼顶部平台,沈晨拿了一个大喇叭,也就是让子弹飞里黄四郎拿的那个,大声喊道:“就凭尔等也想破灭我黄门亭?让曹仁来!”
“可恶!”
曹永大怒,他很想放火烧山,可山里的树都被砍完了,根本放不了火,又没别的办法,想到曹仁下的死命令,咬牙道:“杀,给我杀过去。”
这次是打算用人命来堆了。
当下各级军官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只好硬着头皮前赴后继地往山里冲锋,在又付出了接近三百多人的伤亡之后,他们总算是杀到了栅栏大门外,然后用云梯过了栅栏,将栅栏大门拆除。
等终于进入后山之后,包括冒着箭雨和滚石檑木冲进来的曹永都傻眼了,因为后山山谷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所有黄门亭的乡老藏匿于此,而是TM的一片荒地。
山谷并不大,甚至只有不到两千个平方。谷内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左右山体有一些窑洞和一些煤灰残留,在四面山上,坐落着数十座邛笼。
“汝可识得此阵?”
沈晨拿着大喇叭继续摧残他的心态:“尔等已经被包围了,投降者免死。”
曹永指着沈晨方向的邛笼咬牙道:“摧毁了那箭楼。”
士兵们立即向着邛笼的方向冲去。
进入后山内部之后,上山就容易得多,因为山体并不是垂直陡峭,而是有一定坡度。
将士们立即顺着小山坡爬了几十米高,来到了邛笼下方。
可邛笼没有任何可以进去或者上去的地方,要知道,当时的箭塔都是有楼梯的,像邛笼这样从地下进入的建筑,目前除了西北羌族之外,根本没有人认识它是个什么东西。
诸多曹军士兵围绕着邛笼打转,而藏匿于邛笼的黄门亭士兵却丝毫不手软,在他们靠近过来后,顿时箭矢不要钱地往下射,长矛不要命地往外捅。
曹军士兵们猝不及防,顿时死伤惨重。可以说这一路从山外到山内,已经两千人已经死伤了七八百人,可敌人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撤,撤,撤!”
直到这个时候曹永再蠢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能攻下的地方,连忙下达了撤退指令。
士兵们丢盔弃甲,在箭雨的洗礼当中仓皇逃窜。
就连沈晨也射了两箭,只是他的臂力终究不如成年人,虽然射准了却没有射死那名曹军士兵,肩膀上插着箭就让他逃了。
正遗憾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对面的邛笼上,自己的父亲沈真弯弓搭箭,屏息凝神。
他的箭支目标对准了下方正往山外逃的曹永。
“嗡!”
“咻!”
先是弓弦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咻的一声,长箭如流星一般,撕破虚空,没入了曹永的后颈。
这位在十四年后,于公元211年死于渭南之战庞德手中的曹仁副将,闷声倒地。
周围亲卫连忙将他的尸体抬起来,在盾牌和周围士卒掩护下,仓皇逃出了后山,往庄园方向奔去。
“我们胜了。”
“赢咯!”
“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在看到曹军士兵几乎丢下了近千具尸体,从后山当中逃跑之后,黄门亭士兵们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要知道此战他们可一人未死,就让来犯的曹军士兵死伤近半,这种战绩可谓是惊为天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的指挥。
一时间,沈晨的威望再次大涨,黄门亭所有的士兵和乡民,都将他奉若神明。
与此同时,曹永的手下军官们带着残余兵马逃出庄园,往西而去。
曹仁其实离得并不远,他在二十多分钟以前,还接到曹永派人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攻下了庄园。
此刻他正埋伏于黄门亭西南方向的比水一带的森林当中,湖阳就在比水南岸,如果甘宁来援的话,肯定会经过这里,到时候就必中他的伏击。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快马过来,斥候脸色全是汗水,焦急翻身下马,单膝下跪道:“将军,曹司马战死了。”
“什么?”
曹仁大惊道:“怎么回事?”
斥候说道:“那黄门亭庄园被攻破之后,他们就逃入后山当中,那后山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山道可以进入,周围山顶都建了箭楼,曹司马强攻进去,被箭矢射中而死。”
“可恶!”
曹仁大怒,自己不仅损失了一位副将,还损失了一位族弟。
斥候又道:“那沈晨还叫嚣让将军亲自去征讨他。”
曹仁眼睛顿时红了,抬起头看向湖阳方向,正有一队斥候回来。
很快斥候来到他的身边,曹仁问道:“如何?”
斥候答道:“不见动静。”
“看来那湖阳守将根本不在意黄门亭死活。”
一旁淳于导说道:“将军,咱们直接攻破了湖阳,回头再去消灭黄门亭吧。”
“不可。”
曹仁思索道:“曹永战死,军心必然不稳,现在攻打湖阳太冒失,必须先破了黄门亭,以振奋军心。”
归根到底,黄门亭再易守难攻,也不过是座山头,曹永能够杀进去,他也可以。
而湖阳呢?
是一座城池,而且里面还有四五千守军。
原本曹仁的兵马也不过是一校五千人,跟甘宁比起来,人数占不到什么便宜,还是攻城战,非常难打。
所以他才选择围点打援的战术,想要通过进攻黄门亭,来逼着甘宁过来救援。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派去的曹永首战失利,不仅死伤惨重,还连自己也丢了性命,军心不稳,再强攻湖阳,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曹仁也只能考虑,先大军灭掉黄门亭,湖阳那边如果人家愿意出城过来救援,他剩余四千人马,不介意与甘宁在野外鏖战。
可如果甘宁不来的话,那曹仁在消灭黄门亭之后,可能就得考虑先回新野休整一下,等到调整好了军心士气,再对湖阳发起进攻。
“可是万一在我们攻打黄门亭的时候,那甘宁突然率领军队过来驰援呢?”
翟元有些担忧地说道。
然而曹仁冷笑道:“刘表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张济不过万人,就把他的两万大军打得几近溃败,难道我们还会怕他不成?令斥候侦查,其余人跟我去黄门亭。”
众将士一听也是,振作精神道:“唯。”
其实要是换一般人遇到自己的偏师大败而归,由于担忧敌人可能会左右夹击,也许就会选择撤兵了。
但曹仁还是觉得刘表不修武事,当初他们调查过,张绣来南阳的时候打得刘表两万人溃不成军,若非张济被流矢射死,也许张济根本不会和刘表联合。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自己五千精锐跟甘宁的五千人在野外战斗必然会大获全胜,所以根本就没有把甘宁放在眼里。
主要也是他根本没听说过甘宁这个人。
甘宁在后来东吴是江表虎臣之一,可在此时他不过是刘表麾下新晋的一个中层将领。
历史上他在刘璋手下就是个底层军官,到了刘表手下依旧是底层军官,一直到去年因为邓洪的举荐,才升任为校尉,所以在曹仁看来,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却不知道甘宁本身有八百锦帆贼精锐为班底,后来升任校尉后,从投降的南阳黄巾军当中淘汰老弱,挑选精壮,到如今已经训练士卒有一年有余。
这支部队在精气神上与刘表的其它部队有很大差别,至少比张允麾下的士兵强得太多,跟文聘的兵马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所以曹仁很快就会知道,这支部队会给他带来多大惊喜。
在下达命令之后,曹仁立即选择往东去。
大军浩浩荡荡,如狼似虎地来到了黄门亭,这次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杀进了庄园内。
由于庄园连接着后山,曹仁也没有放火烧庄园,因为那样会阻拦他们进攻后山的道路,除非是不想攻打黄门亭了,撤兵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因此在曹永残兵的带领下,他一路来到了后山下。远远的就看到了山道正在清理尸体和滚石檑木的黄门亭兵卒,见到他们卷土重来,这些兵卒们丢下尸体和滚石檑木,撒丫子就往山里跑去。
“追!”
曹仁眼睛一亮,这是个机会,因为对手还在打扫战场,肯定没时间就位,所以应该趁机发动袭击。
当下曹军士兵如海浪一般向着山道涌来,顿时无数箭雨挥洒下来。
山道狭窄,加上之前的尸体和滚石檑木覆盖,障碍颇多,给曹军的进军造成了很大障碍,但主力到来后,冒着箭雨他们总算是杀了进来。
其实主要也是黄门亭的箭矢储备已经消耗了很多了,他们毕竟不像曹操那样拥有那么大势力,可以得到百万支箭,不过是个一个乡亭势力,当时造箭很贵,整个黄门亭也不过一万多支箭,打曹永就射了三四千支,自然要节省着用。
因此在箭雨攻势减少的情况下,曹仁倒是只付出了不过区区二百多人的伤亡,就冲进了后山。
然后.......
然后他看着山谷内被无数邛笼包围的场景,跟曹永一样,傻了眼。
这TM什么地方?
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人都到哪里去了?
“山下何人,汝可识得此阵?”
沈晨在邛笼上继续拿着喇叭大喊,他还不知道曹仁来了。
曹仁浑身一颤,然后回过头,望向远处邛笼。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孩童般的声音。
“沈晨!”
曹仁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然后怒吼道:“你耶耶曹仁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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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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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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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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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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