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多数人进来这个院子,心中都还有些慌张,毕竟是妖邪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妃嫔们三两个挤在一起,离楚湘柔远远的,眼睛也时不时地贴着自己和门口的距离,随时准备逃跑似的。琇書蛧
许是大家都迟疑的关系,一派从容淡然的付疏就被挤到了最前面,身边是强装镇定手却紧紧攥着裙摆的皇后。
因为之前一起去过太常寺,两人已经算熟了,皇后看了看付疏,鼓起勇气问:“你不害怕吗?”
“邪不压正,臣妾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付疏朝她淡淡一笑。
皇后心想她说得没错,可身体却很诚实,像冷一样抱了抱胳膊:“可你不觉得……这院子阴森得很吗?”
对上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付疏其实很想告诉她,孩子,这都是你的错觉。
然而却只能强忍住笑意说了句:“娘娘想多了,这若水苑和往日并没差别。”
话音刚落,前面便传来了侍卫的回禀:“皇上,臣在柔妃娘娘的寝宫里找到了这个!”
只见一个小侍卫拿包黄纸裹着的粉末跑了出来,那粉末呈黄色,还泛着幽幽的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离钧皱眉:“这是何物?”
走在最后的楚湘柔看到那包东西也顿时一愣,而后眼中闪过惊惧不安,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只是嫔妾补身体的药。”
语气中的心虚,即便是不懂察言观色的新入宫的小丫鬟们也能听出来。
钟离钧神色沉了沉,吩咐魏公公:“去把李太医给朕叫来。”
楚湘柔脸色猛地一变,牙齿咬着下唇,手紧紧攥住衣角,秋水般的眼瞳滴溜溜乱转,显示出她的心慌。
没一会儿,李太医来了,拿银针和药粉药水对黄色粉末展开了研究,足足一柱香之后,他才诚惶诚恐地得出结论:“回皇上,这,这药很像当初淑妃娘娘中的毒,但具体叫什么臣不知道。”
钟离钧顿时急了:“休要胡说!当初给淑妃下毒的是徐婉容,已经被皇后处死了,和柔妃,有什么关系?!”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鉴!”李太医跪倒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皇上大可找太医院其他太医来查查看,这药确实和当初舒妃娘娘所中之毒成分相当,毒性之烈,可以在三日内取人性命。且这药中有一味回肠草,只生长于蜀中腹地,在中原极少有人知道,臣绝不会认错。”
李太医乃是太医院资历最老医术最精湛的太医,钟离钧自然知道他认错的可能极小,且不会在他面前说谎。
但他就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在他眼里一直纯洁娇柔的柔妃,不仅是妖邪,还曾害人性命,嫁祸他人。
任何一个污点放在柔妃身上,他都不愿意。
即便他现在不爱柔妃了,他也不想承认自己看走眼,更不想承认曾经让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自己身边留了这么久。
他看向楚湘柔,眼神失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冤枉啊,皇上,臣妾冤枉,这毒药绝对不是臣妾的!”楚湘柔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之前太后给她的药,她都吓到了付疏的酒里,连包药的纸都烧成灰烬,不可能出现在她寝宫里。
这药是哪儿来的,她根本不知道!
莫名的,她觉得十分恐慌,从蓬莱殿着火开始,就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悬在她头顶上,如今开始收网了,将她彻彻底底严严实实地裹进网里,连呼吸的余地都没留。
不,或许更早,在云阳公主生病的那一刻起,这张网就已经在悬着了。
可她不仅察觉到任何异常,还被这精密的布局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想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她眼中落下不甘的泪,哭着扑倒在钟离钧脚下:“皇上,有谁要陷害臣妾,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钟离钧不敢相信到这时候了她还在狡辩,激动道:“什么是假的?柠儿的死是假的么,还是云阳生病是假的,又或者你害淑妃是假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楚湘柔伸手去抓他的衣摆,却被他狠狠甩开。
钟离钧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柠儿下手。
他算是想明白了,最恨柠儿的,除了楚湘柔没有别人,毕竟在此之前,他最真心宠爱的人就是楚湘柔。
他刚要跟柠儿完婚,柠儿就被残忍害死,除了楚湘柔,不会有人能做出这种事。
一切理顺了之后,他怎么看楚湘柔怎么都觉得面目可憎,她柔弱无骨的皮囊下藏着一副蛇蝎心肠,她雾蒙蒙的眼睛里流下的是鳄鱼的眼泪,她的崇拜爱意全都虚假不堪,他眼里的纯真和善良也全身伪装,不及柠儿分毫。
想起汪芷柠,他的心又开始抽痛,指着楚湘柔道:“你怎么这么狠心?柠儿做错了什么,他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害死她?!”
看着他因为另一个女人这样误会指责自己,楚湘柔心痛不已,就算最开始跟钟离钧在一起是为了他的权势财富,和这么多年相守相伴,就是铁打的心也被捂化了,正和她本就是以夫为天的女子。
毫无疑问,她是爱他的。因而看见他眼中的恨意,看着他再无半分柔情和怜惜,她感觉心像被撕裂了一般。
此情此景,再聪慧理智的女子都无法平静,她亦是如此,咬着牙道:“我承认,当初给付疏下毒的是我,可蓬莱殿失火却绝非我所为,我可以发誓,如果汪芷柠是我害死的,我这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哗然,大家万万没想到,她就这么坦白承认了曾经毒害付疏的事实。
“你是没亲手害柠儿,你用的是妖法邪术!”钟离钧激动道。
楚湘柔讽刺地笑了,眼泪扑簌簌地掉下:“皇上,您还没看明白吗?根本就没什么妖法邪术,这些都是阴谋。”
好巧不巧,她刚说完这些话,又有侍卫从屋里跑了出来:“皇上,柔妃娘娘的衣箱里找到了这个!”
大家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面目可憎的巫蛊娃娃。
那娃娃只有半截,胸前贴着黄符,下半身和衣服都已经被烧焦了,泛着一股臭臭的焦味。
结合汪芷柠的死法,在座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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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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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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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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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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