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江路锋提起板斧朝付疏冲了过去。
他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比付疏两个胳膊还要粗,明明如此魁梧的人,行动间却敏捷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脚下的台子随着他的步伐而剧烈震动,可见其下盘沉稳,基本功坚实。
在快到付疏面前之时,他一跃而起,将全身力量压在武器之上,威势之猛犹如泰山压顶,让台下众人惊呼不已。
这架势,一看就是想一招制敌,给付疏个下马威。
围观的所有人都为付疏捏了一把汗,江副将的全力一击,可不是她这瘦弱身板能接得下来的。
事实上,这一招扛不扛得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真的动手,付疏甚至自信能有八成胜算。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功门派路数千千万,她从来都不愿与人攀比争一二,只想提升自己。
于她而言,无论怎么训练都是淬炼身体锻炼耐力的,不是用来和别人无脑硬拼的。
而行军打仗,和单纯的比武还有不同。
武功比试可辨实力强弱,排兵布阵却需谋略高低。
比武最重要的是赢,甭管是活着赢重伤赢还是死了赢,只要赢了就是英雄;可打仗不同,需要在各方面损耗最低的情况下赢,粮草军饷时间兵情,都是要考虑得因素,这是博弈。
只知道一个劲往前冲锋的,可作前锋,却不能为元帅。
所以在明知扛下这一招会损耗颇多的情况下,聪明人是不会选择硬接的。
付疏自然也没有想要硬接。
台下众人只见少将军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眼看着斧头要凿在脸上,她才脚步微移,在大家还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时候,就已经旋身到江路锋的右后方,扇子一甩,直击敌人后腰。
别人没看清付疏行迹如何,江路锋离得近却看得清清楚楚。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付逸阳也不知道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脚步异常轻盈敏捷,行动间似水波浮絮般轻飘飘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出去好远。
她双脚轻轻一跃就跃出一丈远,精准落到江路锋身后,快得他都能看见残影。
可即便能看见也没用,他已经飞在半空中,根本转不了弯。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付疏手起扇落,腰间传来剧痛,江路锋顿时浑身僵直,整个人都像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般。
轰地一声,他径直砸在演武台上,斧子跌落,把演舞台砸了个大洞。
士兵们看到这样的反转,纷纷惊呼出声,大喊“精彩”,手掌都快拍烂了。
全力一击被这么轻松化解,江路锋丢尽了脸面,面色阴沉得滴水。
若是他大方承认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他一直顺风顺水,被人吹捧惯了,偏要死鸭子嘴硬:“说好切磋,少将军只知道躲哪行?战场上也不兴这个。也怪江某大意,没想到少将军是这样的路数。”
这话什么意思?
摆明了讽刺付疏是不敢正面和他对打,只知道躲避偷袭的小人。
又以战场上大家都浴血奋战奋勇杀敌用以笼络人心,想让大家跟他同仇敌忾,让付疏抬不起头来。
可付疏又哪里是会被他拿捏之人?
只见她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说:“江副将,兵不厌诈的道理你总该懂得,甭管逸阳用什么招数,能打败敌人的就是好招数。”
“逸阳说得对!”齐振恒气恼这姓江的总找付疏的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逮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江路锋,你比个武都磨磨唧唧,到底是不是个带把的!要不是你小子长得不成,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娘们!”
这话说完,士兵们齐齐地大笑出声。
都是一个军营的战友,大家都是兄弟,开这种玩笑很正常。
偏偏江路锋是个度量极小之人,只觉得付疏是在羞辱他,齐振恒更是因为他得之前军心而打击报复。
他怒火中烧,气得眼睛血红,咬牙切齿地吼道:“既然如此,江某也不再客气了!”
言罢,他提起月牙板斧朝付疏砍去。
这一斧比起之前威力不减,甚至还因为愤怒的关系,使其挥舞的力道更大。
之前付疏不硬扛,是因为没那个必要,又不是打不赢,干嘛非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敌人难道不好么?
不过既然这姓江的想要输得更直观彻底些,她也断不能残忍拒绝不是?
但见她优雅地迈开右脚,身上气势陡然一变,举步间有罡风兴起,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般的风圈,发带飞扬,衣角猎猎作响。
有一定武功底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内力,没个十几二十年修不到这种境界。
折扇摊开,罡风起,原本软趴趴的扇面陡然撑起,像一层薄如蝉翼的扇形兵刃,寒光凛冽,让人不由脊背发凉。
说时迟那时快,江路锋的斧子已经到跟前,朝付疏劈头而来。
众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这是要少将军死啊!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就被更加惊愕所代替。
只见付疏右手提起折扇置于面前,那刚猛的板斧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停在距扇面一寸的地方,再也不能前进丝毫。
若非那边江路锋还在面目狰狞地运着功用着力,只怕大家都会以为是他停了手。
没办法,只怪付疏的表情太过轻松,她脊背笔直丝毫不受敌人来势影响,手臂虽然绷直,面对那比她头还大的板斧却连摇晃都不曾。
就好像她拨开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飞虫,而不是一个彪形大汉奋力击来的斧头。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秒付疏就动了,她顷刻间撤掉扇子上的内力,让江路锋因惯性前倾,左手化拳击其左肋。
这一次江路锋并没有失去行动力,很快反应过来,侧身向右翻转,试图避开她的攻击。
可付疏却像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似的,在他翻身的动作还没完成之时,就足尖一点,飞身而起,锦扇直指其左肋。
还是左肋!
江路锋察觉自己被付疏当猴耍,登时恼羞成怒,硬生生转变了自己翻转的方向,朝右侧跌去。
轰地一声,他再次摔倒了演舞台上。
这次,只有他和付疏两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见状,都以为是他左脚拌右脚把自己绊倒了。
哄笑声传来,齐振恒的大嗓门在笑声中格外响亮:“江路锋,你怎么回事儿?太久没操练,路都不会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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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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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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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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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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