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磕得咚咚响,眼中满是慌乱:“殿下明鉴,奴婢绝对没有泄露殿下在大璟的事,更不可能是奸细啊!”
“这就奇怪了。”付疏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似笑非笑地眯起眼:“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陪嫁队伍少说也有数十人,这都是大璟宫中的老人了,了解殿下事迹的也不在少数,许是他们之中有人泄露了也说不定。”月圆冷静下来,努力为自己开脱:“奴婢的忠心天地可表,望殿下明察!”Χiυmъ.cοΜ
她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说得灵珠都有些动容:“殿下,月圆也就是喜欢偷懒了些,但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陪嫁者众多,确有可能是其他人泄露的,未必一定是她……”
付疏摆了摆手止住她的话,清亮的眸子望向月圆,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本宫的陪嫁确实许多,知道本宫在宫中习性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惜,时刻想着为付靖川效命、甚至不惜谋害主子为付靖川铺路的,却只有一个。”
听到付靖川的名字,月圆瞳孔骤缩,眼中充满了惊愕,事情完全超出了预料,她怔怔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怎么可能呢?公主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受了六殿下的指使呢?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
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付疏轻笑出声,瑰丽的面容显得格外明艳动人:“本宫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很惊讶吧?”
月圆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反应过来,硬撑着理智狡辩道:“奴婢冤枉啊!月圆虽是六殿下送来的,但自从踏入青鸾宫那一刻起,眼中就只有殿下您一个主子,绝无二心!”
她又怕自己理由不够充分,补充道:“再说六殿下与公主年乃一母同胞,您远嫁他乡,六殿下怜惜还来不及,怎会忍心伤害您?”
“这么说,你那些飞鸽传书,都是为了陷害付靖川,让我姐弟二人心生嫌隙了?”付疏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
月圆心中又是咯噔一声,脊背猛地颤了颤,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陡然瞪大,望向面前的主子:“你……你知道?”
她从未想过,生性纯良没经历过什么后宫争斗的福禛公主会对身边人如此防备,她行动那么隐蔽,竟然还会被发现。
付疏挑了挑眉不做声,脸上依旧带着笑,仿若睥睨人间的神祗。
月圆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就算这次的事她想等成功后回到大璟跟六殿下邀功,所以并未将行动在书信里进行禀报,但以往书信里的其他内容,除了有监视公主殿下的日常生活之外,还汇报了阻碍公主带领巴林民众盆栽种植的手段,以及巴林部分军防地势甚至关于穆桢王的消息。
这明目张胆的包藏祸心,哪怕想解释成随便写写的都不行。
正待她犹豫之时,付疏轻飘飘地说:“陷害嫁祸六皇子和出卖本宫,选吧。”
灵珠被惊呆了,也气傻了,咬牙切齿地瞪着月圆道:“大逆不道!殿下待你那么好,你竟敢背叛殿下!”
在她看来,月圆无论是针对六皇子还是针对谁,总归是害了公主,于她而言没什么两样,都是背叛。
月圆看着付疏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心中衡量过后,孤注一掷道:“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那奴婢也不怕告诉您,奴婢的确是六殿下的人。”
看着她那坚定中还带着些许骄傲的眼神,付疏笑了:“所以联合翡丽金乌玛害本宫的事,也是付靖川指使你的了?”
月圆没做声,但梗着脖子的样子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之所以不说实话,是因为她在赌,赌付疏会看在六殿下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毕竟福禛公主对同胞弟弟的宠爱在大璟人尽皆知,就算公主恨极了她,但她是六殿下的人,为六殿下做事,或许也有一线生机。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此付疏早就非彼付疏,更是对付靖川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丝毫感情,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月圆,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付疏早就有解决这个叛徒的意思,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是以,她命灵珠去请穆桢过来,准备把人交给穆桢处理。
灵珠应声而去,月圆却还在垂死挣扎,又是求饶又是把付靖川搬了出来,试图让主子改变主意。
然而付疏丝毫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优雅地喝着茶。
月圆被逼得急了,提高了音量:“殿下,六殿下怎么做也是为了大璟啊!大璟边境饱受巴林迫害,百姓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奴婢临危受命摸清敌情,也是为以后大璟一统巴林做铺垫!殿下,您是大璟的公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璟,您不能这么对我!”
情急之下,她竟然把付靖川的计划和盘托出,付疏真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聪明。
她定定地瞧了月圆半晌,蓦地笑了,眼神却十分冰冷:“好一个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理由!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本宫不仅是大璟的公主,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没有想过,你们要一统的,是我如今生活的土地,你们要杀害的,是我的丈夫?”
她这话是替原主问的,却好巧不巧,被从王帐赶来的穆桢听到了。
穆桢精通大璟官话,听到这话后,心头猛地一颤,说不上是震惊还是感动。
他不由回忆起隐瞒身份时与付疏相处的种种,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来,如果福禛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愿意教授巴林百姓生存的技巧,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她一定是心悦于自己!
哪怕自己因为不满大璟,曾经对不住她,她却也无怨无悔,默默关心他,守护他,这是多么伟大的、令人感动的深情!
穆桢觉得自己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这么想着,福禛刚才那表面傲娇心里却爱惨了他的样子,一下子显得格外可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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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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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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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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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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