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很好,跟整齐,双手背在后面,从树干后面走出。

  那些弟子在看到江稚鱼脸的那一刻,纷纷睁大了眼睛,原先被江稚鱼击飞的弟子忍不住猛烈咳了两声,“师……师父,怎么是您,怎么会……”

  江稚鱼冷冷地俯视他,“怎么不会是我?我记得我说过,不准再欺负陆盼,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我的话在你们这里没威严了吗!”

  江稚鱼这番话的语气很有一派掌门的风范,弟子们看她已经动怒,赶紧下跪,“师父,弟子们错了。”

  就连受伤了的弟子也强忍着伤痛爬起来,“师……师父,弟子错了。”

  江稚鱼讽刺一笑,“你们在道歉,可你们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吗?陆盼是你们的同门师兄弟,可你们却不断地欺压他,侮辱他,怎么,这样很爽是吗?”

  一个没眼力见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江稚鱼,他平时被“江稚鱼”娇宠惯了,平时对“江稚鱼”说话也丝毫不注意,此刻也是,“师父,不是您说的可以随意欺压陆盼吗?您还说,欺压得越厉害您越来越呢,怎么现在……”

  那弟子话还没说完,被江稚鱼轻轻一个挥手击飞了。

  “你算个什么玩意?我在这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

  “师父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忘了我爹……”xǐυmь.℃òm

  “你爹?是谁?抱歉,我这里没有你们这些人物的存在。”

  那弟子脸红一阵青一阵的,无比精彩。

  江稚鱼转过视线,看向另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的陆盼,“跟我回去。”

  江稚鱼自行先走了,只留下了一句,“清正派已经容不下你们了,趁我还不想自己动手,赶紧收拾收拾滚吧。”

  这些话是对那些弟子说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呆住了,没想到师尊这次居然会因为陆盼而赶他们走,师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盼身上的伤口很疼,他挣扎着站起来,临走前冷冷地瞥了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弟子们。

  虽然江稚鱼这副举动很出乎意料,很令人不解,但不得不说,是真的爽啊!

  ……

  陆盼走得太慢了,江稚鱼皱眉,她已经走得很慢很慢了,陆盼还是跟不上她,他是伤太重走不动路了?这样的话不是应该赶紧赶回去找百里轻舟疗伤吗?

  江稚鱼转身,向陆盼在的位置走去。

  陆盼被江稚鱼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赶紧收回原本想要往前迈的脚步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江稚鱼看到他的动作,停下,认真的看着他,“你还是很怕我?”

  陆盼摇摇头,轻轻扯了扯嘴角,勉强对江稚鱼露出一个微笑,“师尊说笑了,弟子怎么会怕师尊呢,师尊对弟子的好,弟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话是这么说,但江稚鱼就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怎么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

  江稚鱼微抿唇,对着陆盼轻轻招了招手,“那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陆盼看着江稚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还是别了吧师尊,污了师尊的眼睛就不好了。”

  “那我过来,你就站在原地,不许动。”

  江稚鱼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陆盼止住自己还想要往后退去的脚步,僵硬地立在原地。

  江稚鱼走近了他,她就站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离得那样近,这要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别说靠近了,江稚鱼连多看陆盼几眼都觉得厌烦。

  江稚鱼微微曲下腿,正在认真查看陆盼腹部周围大大小小的伤。

  陆盼呼吸间都是江稚鱼发上头油的味道,他眸光一暗,心里有点不明白江稚鱼此番举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此刻只觉得这股味道扰得他心烦意乱,他便微微屏住呼吸,等江稚鱼抽身离开。

  江稚鱼看得认真,原先只知道陆盼是受伤了,没想到一个人能受这么多伤。

  陆盼身上到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是好多旧伤,恢复得不好,所以看起来还是很明显,那些新伤口,应当是最近才被伤的,大部分还在往外流血。

  江稚鱼简直不敢想象,陆盼这人到底是有多厉害,身上这么多伤,江稚鱼看着都痛,可陆盼硬是一声不吭还能跟着她走了这么一段路。

  “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不说?”

  江稚鱼抬头看向陆盼。

  陆盼一直在注意着江稚鱼的动作,此刻江稚鱼突然抬头看向他,两人便避无可避地对视上了,他轻轻眨了眨眼,移开视线,才回答她,“这不算什么,只是看着严重,我不痛。”

  江稚鱼瞬间就觉得自己眼睛酸了,有点心疼陆盼,是啊,这对于他以前受的那些伤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的。

  在书中,以“江稚鱼”为首的清正派的那些人,除了百里轻舟,都在欺负,为难,甚至侮辱他,他身上每日都有伤,那些伤口也得不到医治,伤一直没有好过,陆盼没有过过一天哪怕一刻的安生日子。

  江稚鱼没有看完书,也不太了解为什么原书中的江稚鱼会这么讨厌陆盼,每天想法设法地让他不好过。

  江稚鱼微微闭上眼睛,她此刻有些不敢看陆盼了,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难道是因为陆盼的身份?人类和妖生出的孩子,不对,“江稚鱼”不是因为这个厌恶陆盼的,还有其他原因。

  “对不起。”这句话,是为原书中的江稚鱼而说的。

  陆盼听到这句话眼角轻颤了颤,心里觉得无比讽刺,江稚鱼以前对自己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她真觉得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带过的吗?

  “师尊何必说这些话,我知道师父以前对弟子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磨练弟子而已,弟子怎么会怪师父呢。”陆盼的语气无波无澜,听起来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事。

  江稚鱼一听这话,觉得那个原书中的江稚鱼更不是东西了,这么乖这么懂事的陆盼也忍得下心去伤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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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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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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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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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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