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辛荻就跟只长手长脚的无尾熊一样,把缪宁抱得那叫一个紧。
辛三少生得白皙如玉,两人肤色鲜明反差,合体后就像涂了香滑奶油的巧克力棒。
“唔……谁啊……谁在喊我?”
辛荻一只胳膊搭着缪宁的肩,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谁喊我我都不会走的,我要跟我哥哥在一起……哥……你怎么没戴眼镜啊?你能看清我吗?还有啊……你怎么变黑了?唔……不过还是很帅就是了……”
“叫哥?叫爷爷也没用,滚!”
缪宁握紧了拳头正想糊他个大比逗,慕轻棠忙上来把辛荻拉开了。
“怎么搞的,喝成这样!”
“轻棠……轻棠欧尼~!!”
辛荻又挂到了慕轻棠身上,眯着眼睛吻了吻她的脸颊,“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是不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呀~快啊快祝我生日快乐!”
缪宁见这混小子又占慕轻棠便宜,眸一沉就要冲上来,却被慕轻棠眼神制止。
“没关系阿宁,辛荻是自己人,他是我的好朋友。”
缪宁常年在国外,又从不接触娱乐圈,自然不知眼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超模,辛氏家族的三少。
“你今天过生日?天啊我都不知道……生日快乐啊辛荻。过后我会补上生日礼物。”
慕轻棠往后张望了一眼,看到卡包里那群妖魔鬼怪,不禁蹙了蹙眉。
辛家三少,过生日不该众星捧月,大操大办吗?怎么跑到酒吧来还和群狐朋狗友在一起?
辛莽呢?死啦?
这时,缪宁忽觉眼前一闪,他是记者出身对闪光灯尤为敏感,哪怕有一定距离,他也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偷拍。
于是他几个箭步冲过去,对着个摆弄手机的富家仔勾了勾手。
“干嘛?”
“你偷拍了吧?手机拿出来。”
“艹,我他妈自拍呢好不好?你丫有病吧!啊!!”
那男人话没说完,缪宁直接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猛地摁在桌上,随即跳上茶几旋身跨过男人,膝盖顶在他背上,痛得那人嗷嗷乱叫。
慕轻棠看傻了眼,辛荻彻底醉了,还在那拍手叫好呢。
“小哥哥好帅啊~!”
周围的人吓得脸都白了,一个个蠢蠢欲动,却没人赶上去帮忙。
“拿出来,我再说最后一遍。”缪宁嗓音透出冷酷的威胁。
那富家仔没办法,只能把手机给了他。
缪宁打开相册,本来只想删掉刚才的照片。
可不成想,后面翻到的,更令他怒火暗涌。
照片里都是这群狗崽子逼辛荻喝酒的视频和照片,还有一张男人堆着满脸坏笑,将手伸进了辛荻的衣襟。那漂亮的脸蛋意乱情迷的,雪白的胸膛就那么赤裸着,上面还有红晕点点……m.xiumb.com
阿弥陀佛!不堪入目!
“都、都他妈给你了!你能不能放开我?!”
“好啊。”缪宁边清空照片,鞋底边在男人背上狠狠碾了一下。
“啊!!”男人痛得惨叫,脊梁骨要碎了。
临离开时,缪宁潇洒地一扬手,只见手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扑通一声掉进不远处的鱼缸里。
他怎么来怎么走的,无人敢拦。
辛荻靠在慕轻棠怀里,看着向自己大步流星走来的男人。
忽地,酒就有点醒了。
他好像……不是辛莽。
辛莽从来不会堂而皇之给他撑腰,上次走秀他能默默坐在台下看他已经是天赐恩典,那些有恃无恐的偏爱他根本不敢奢望。
想着想着,辛荻竟然哭了,刚开始还是梨花带雨,几秒后就成了狂风暴雨。
“轻棠,你这朋友哪儿认识的,不男不女不人不妖。”缪宁虽然长得温文,但骨子里是个钢筋直男,最见不得男人哭哭啼啼。
“阿宁别这么说。”慕轻棠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辛荻心里住了个女孩子嘛?
蓦地,轰然巨响。
呼啦啦一群黑衣保镖涌了进来,个个胸前别着土豪金徽章。
辛氏的人!
慕轻棠神情一愕,心想这辛莽头上按了雷达吗?怎么来得跟及时雨一样?
只见一个保镖拎出一个皮箱往吧台上一放,打开,是一沓沓崭新的大钞!
“辛总清场,所有人都出去。”
辛总!辛氏集团!
在场客人一个不落,包括那伙跟辛荻玩的阔少也不敢逗留,麻溜利索夹着尾巴滚了。
偌大个酒吧,只剩下慕轻棠、辛荻和缪宁。
“这下好了,你哥来找你了,有人送你回去我就放心了。”慕轻棠长吁了口气。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又开了。
只见那个对辛荻动手动脚的富二代倒退着再次走了回来。
而逼着他一步步后退的,赫然就是辛莽。
“大哥……”
辛荻醉眼迷蒙地望着一脸阴沉如罗刹的男人,心脏狂跳,喉咙收紧。
那个富二代吓得快尿了裤子,趔趄几步撞到了桌椅,直接瘫坐在地上。
“辛、辛总……我、我和三少爷就是闹着玩儿的……没别的意思……”
“哪只手摸的?左手还是右手?”
辛莽中指推了推眼镜,阴鸷的笑像手握镰刀的死神,“啊,我想起来了,是上下其手。”
“我错了我错了辛总!求您饶了我的吧求求您了!三少爷!求您帮我说句话吧……咱们真的就是闹着玩儿而已啊!”富二代痛哭流涕,邦邦地给辛莽磕头。
“来人,把他的手筋给我挑了。”辛莽轻描淡写地吐了句。
慕轻棠瞳仁一缩,正想上前阻止,却听嗷地一声惨烈嚎叫。
刀子已经扎穿了富二代的手腕,豁开了个大口子。
废了,这手是废了!
辛莽心头狠狠颤栗,在慕轻棠怀里瑟缩了一下。
缪宁冷冷看着辛莽,内心毫无波动。
毕竟他这一生,经历的苦痛与残忍的事,远比这个过分千万倍。
那富二代痛得昏死过去,被保镖拖走。
慕轻棠醍醐灌顶,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辛荻一直都在辛莽的监控范围,原来他不是没陪着他,而是一直躲在暗处!
真是醉了,大大方方不行,非要搞得像人鬼情未了一样。
处理完了这个,辛莽阴沉着脸走到缪宁面前。
辛荻的酒醒了大半了,此刻双腿打着战,向缪宁投去忧忡的目光。
“轮到你了,孙子。”辛莽捏紧双手,骨节发出脆响。
那狠戾的眼神,恨不得把缪宁生吞活剥!
“辛莽,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轻棠冷眼的脸上浮起一层寒霜,“他是我的朋友,我决不允许你碰他!”
缪宁倒气定神闲,歪着头,“呵,轮到我挑手筋了?”
“你自己干过什么,心里没他妈逼数?”辛莽猛地挑眉,狠狠咬出字眼。
“哦,那你不该挑我,应该挑他。”
缪宁下巴点了点脸色煞白的辛荻,“是他主动过来抱我的,我可没伸手啊。”
辛莽脑中嗡地一震,双目被怒火冲红。
“既然这么心疼自己的弟弟,那就看紧些别让他出来见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你这么迁怒别人,让我觉得很没素质。”缪宁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一笑。
辛荻吓得心都堵到嗓子眼了,这男人即便是慕轻棠的朋友胆子也太肥了!
要知道,他哥急眼了可是能杀人的!
“妈的……找死?!”
辛莽睚眦目裂,一拳挥了上去打中了缪宁的脸颊!
“大哥!不要啊!”辛荻惊恐地喊了出来。
“辛莽!你给我住手!”
慕轻棠急忙冲上去检查缪宁伤势,这才发现地上有一滩吐出来的血,脸颊也挂着丝丝血痕,伤比想象中更重!
辛莽扯起薄唇笑得极狠,而他右手指关节处攥着的是他的百达翡丽。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辛荻看到表上还挂着血,心凉半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把他打成重伤的!”
“怎么,你还心疼上他了?要不是你不听话,在外面胡搞乱搞,我何苦大冷天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真他妈麻烦!唔!!”
结果辛莽话音未落,慕轻棠眼眶飚红,一记重拳直击向他面门!
他那如梯的鼻梁子差点儿没对半折了,金丝眼镜也飞了出去。
“轻棠!”缪宁眼见慕轻棠为他大打出手,又是担心又是感动,心情难以名状。
“辛莽,我知道你生性霸道,无法无天。你这股邪火在外面怎么烧都行,但殃及我的朋友。”
慕轻棠转了转天鹅颈,活络了一下筋骨,眼神阴冷如刀,“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辛莽怒吼了一声,目光混乱又疯批,“全他妈给我上!!”
……
半小时后。
辛莽戴着碎了一半的眼镜闯进洗手间,颤抖着拿出手机打给顾听潮。
半响,一个磁性慵懒的声音传来。
“作甚?”
“顾听潮!你……你他妈快给我滚来!我被你女人给揍了!”辛莽捂着肿了的脸怒喊。
对面的顾听潮原本泡在浴缸里,听了这话猛地站起来,粘了一身泡沫。
“我女人没事吧?!”他逆天长腿迈出浴缸,水花四溅。
“你耳朵瘸啊?我说我被你女人给揍了!能不能给我管管她……往死里干啊她!”
顾听潮心里无比记挂,可听了辛莽所言,眼前划过慕轻棠翩若惊鸿的矫捷,喉咙上下滚了滚,全身的肌肤都燥热起来,想见她的欲望如火如荼。
不禁,薄唇兴奋又充满渴望地缓缓扬起。
“管不了,你忍忍吧。毕竟她急了连我都揍。”
*
顾听潮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独自开着兰博基尼跑车飞速赶到那家酒吧。
推开门,辛莽和辛荻不在,只剩一地狼藉,人仰马翻。
“轻棠?!”
顾听潮惊得俊容失色,心脏突突直跳。
“在这儿。”慕轻棠淡淡应了一声。
顾听潮定睛一看,忽地墨眸猛地沉了沉,胸口被一股酸不溜的感觉堵住。
只见缪宁坐在高椅上,慕轻棠站在他面前,男人微微扬起脸与她深深对视,而她则拿着块棉球,沾了药酒,小心翼翼地点在他脸颊上。
不仅如此,她还好死不死地吹了吹,吹也就罢了,还特别温柔地问:“疼吗?”
“本来有点疼,你吹一吹竟然不疼了,有点神奇。”缪宁眯起眼睛,展唇冲她笑得明亮。
顾听潮红了眼睛,捂住胸口,气得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
他疼,他的心疼得要痉挛了!
慕轻棠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疗愈别的男人?还这么亲密?
你特么是当我死了吗?!
慕轻棠不是没发现顾听潮,心微微一动,但眼下还是给缪宁上药更要紧。
“轻棠,他来了。”缪宁眼珠斜了斜顾听潮,语调冷酷,“你要不想见他,我帮你把他打出去。”
顾听潮猛地攥拳,身子狠狠颤了颤,“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打你出去,你有意见?”
缪宁别开脸,转向顾听潮,“你觉得你有资格来见轻棠吗?人渣?”
顾听潮耳畔嗡鸣,仿佛胸膛被人一剑刺穿了一样传来切实的震撼与痛觉。
这个男人又是什么来路?他和轻棠到底什么关系?
“阿宁。”慕轻棠按住他的肩,稳住心神摇了摇头,“那件事过去了,在你回来前发生了太多事,我已经……不想再耿耿于怀了。”
“你放下了?”缪宁愕然瞠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该跟你怎么说……总之……”
“就算你过去了,我也过不去。我想不止我,还有傲岚、夏澄,一切看着您这五年是怎样走过来的,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男人!”
缪宁眼里透出明晃晃的憎恶,“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得你原谅。”
当年,他与夏澄、洛傲岚,都是商震最信任的人。
所以当年慕轻棠所经历的一切,他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阿宁,过后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慕轻棠心口紧紧揪着,眼神黯然地看向顾听潮,“出去说吧。”
空荡荡的走廊里,慕轻棠脊背抵住墙,高跟鞋尖在地上画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圆圈。
“辛莽找你来的?还是辛荻?”
顾听潮喉咙艰涩着,心脏闷闷作痛,轻轻牵起她的手指腹摩挲着红肿的骨节处。
慕轻棠感到一点疼传来,手瑟缩了一下。
“是不是打疼了?辛莽派人对你动手?”男人胸脯起伏着,强压盛怒地问。
“没事,我都解决了。”
她淡淡地应着,垂下长睫,“你是不是接下来想问我,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我会跟他出现在这儿?”
然而下一秒,慕轻棠全身被炙热气息裹挟。
顾听潮发狠地把她紧紧抱住,就像撒开手她便会烟消云散一样用力。
慕轻棠嗅到了他发丝间清新熟悉的草本香,湿漉漉的水珠挂在她泛红的鼻尖上。
一瞬间,涌上胸臆的竟不是对这男人的怨恨,而是担心他这么晚头发还淌水就跑出来,寒风吹了可怎么办?会感冒的,会头痛的,他本来就有头痛的毛病啊……
“你不说,我就不问。”
顾听潮抽了抽鼻子,大手揉着她清瘦的脊背,嗓音一片撩人的低哑,“我来,只是怕有人欺负你,只是想给你撑腰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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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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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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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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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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