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片玻璃窗,她与穿着囚服的男人相视而坐,两人把电话拿了起来。
“你是谁?”方柯冷淡地问。
“慕轻棠慕总的秘书,姓洛。”洛傲岚面无表情地回答。
“滚!”
方柯一听慕轻棠的名字就怒火狂烧,正要摔挂电话时,洛傲岚快速道:“你女儿和妻子现在什么情况你就不想了解一下吗?”
“你们、你们难道……我告诉你们不许动我女儿和我老婆!”方柯重新拿起电话,情绪十分激动。
“我们动她们做什么,你与我们慕小姐的恩怨已经了了,你与谁的恩怨没了,心里没数吗?”
洛傲岚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你这两年被宋凯哲带入赌坑里,欠了不少钱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你替宋凯哲担下了所有的罪,宋凯哲,并没有领你的请,他也没有帮你把剩下的赌债还上。”
方柯霎时脸如死灰,“你、你说什么……”
洛傲岚俏丽的红唇一勾,从手机里调出一个视频,把屏幕贴在玻璃上。
视频里,是方柯老婆女儿对着镜头的相拥哭诉,背景里的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方柯心里防线彻底攻破了,他痛哭流涕地伸手摸着屏幕上妻女的脸,急得不停地跺脚。
“你欠的高利贷不多,连本带利五百多万,我们慕小姐掸掸身上的灰就能把你这窟窿堵上。”洛傲岚悠然地把手机揣了回去。
“慕、慕小姐肯帮我?!”
方柯狠狠抿了把鼻涕,“慕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慕小姐想要扳倒宋凯哲,你有办法吗?”洛傲岚眼睛一亮。
“我虽然知道宋凯哲一些事,可我只是金字塔的最底层,我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业务啊!”
方柯急得脸通红,“而且宋凯哲这个人狡猾得很,他就算经我手办事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他这些年行贿高官,权色交易什么的……账本根本不在我手里!”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柳月别墅的地方?”
方柯打了个寒噤,“知、知道。你们要去柳月别墅?!”
“不行吗?”洛傲岚冷冷挑眉。
“不是不行……我跟宋凯哲合作快六年了,我每次把他需要的人带到别墅门外后就离开了,我一次都没进去过。那里戒备森严,保镖都配枪,你们要进去……基本没有可能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慕小姐有足够大的本事,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
*
终于,慕轻棠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到底被顾听潮抱回了卧室。
卧室乱糟糟的,昨晚才刚搬进来自然没时间收拾,顾听潮想到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心里就不禁泛起酸楚。
但更多的,还是痛楚。
那句“我不会再爱你”了,才真的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锥心刺骨的疼,之前挨那两刀简直不值一提。
可他发现啊,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有一千种方法说服自己不放弃。
怒过了,怨过了,恨过了,结果就是她风声鹤唳,他就草木皆兵。
慕轻棠,咱们俩到底谁是贱骨头,你倒说说看啊。
“我……冷……”慕轻棠整张白皙的小脸被烧红了,像个熟透的番茄。
顾听潮从小到大都被人照顾,哪儿会照顾人,她说冷,他就给她盖被子,然后干脆把自己也给她盖上了。
“我……热……”
顾听潮直接麻了爪,这冷好办,热……难道要帮她宽衣解带吗?
虽然很想,但是……
“好热……热……肚子好痛……”
慕轻棠满额虚汗,咬着干涸的唇将身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个团。
“肚子疼?我看看……”顾听潮皱紧眉宇,伸手去掀被子。
“不……”慕轻棠全身都脱力,手却死死攥着被,与男人僵持着。
“慕轻棠,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想看看你的情况。”
顾听潮缓缓俯身,高大的身躯轻轻压着她,在她耳畔柔声诱哄,“别任性,不是肚子痛么,我帮你揉揉。等病好了,你怎么打我都行,我受着就是了。”
男人的嗓音低磁诱惑,透着引人入彀的魔力,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这几乎能令人受孕的声音。
趁着慕轻棠分神之际,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却猛然一惊。
雪白的棉质床单上,赫然染了一片血红。
包括慕轻棠身上的睡裤,也被血染得惨不忍睹。
“别……别看……”慕轻棠眯着氤氲水雾的眸,羞耻地用手去挡。
顾听潮冷峻的脸庞怦然就红了,忙把被子又盖上了,呼哧呼哧地猛喘了几口气。
脑子有点儿懵,脸颊像发烧。
顾听潮抿紧薄唇再次掀开被子,慕轻棠已经痛得泪眼迷蒙了。琇書蛧
她有严重的痛经,那是少年时期初冬在下水集训落下的病。这些年每到经期前两天她都要靠吃药才能挺过去。
顾听潮当然不懂怎么照顾一个经期的女人,不过他听顾听澜说过,来大姨妈肚子疼要用暖宝宝,要喝红糖水……
他忙把双手充分搓热了,撩开慕轻棠的睡衣,轻轻把大掌覆上去,做她的暖宝宝。
“好点了吗?要不要……动一动?”
呸!这话说得,像耍流氓一样呢!
“嗯……”慕轻棠感到腹部涌上暖意,下意识应了他。
顾听潮为了方便给她揉肚子,干脆侧卧在她身边,只手撑头,轻轻揉了起来。
慢慢的,慕轻棠紧皱的眉心才舒展,喉咙里发出小奶猫似的细吟。
顾听潮喉咙滚了滚,边揉着,边凑上去吻了吻慕轻棠光洁的额头。
慕轻棠的腹痛缓解了,他把她脏了的裤子换下来,包括内裤,又给她擦拭身体,换上新的,然后把脏衣服拿去洗手间清洗。
向来好干净的顾总,这会儿满手都是血迹,他也不嫌弃了,大手拿着慕轻棠的内裤大搓特搓起来。
这要让徐霄和冷斐然看着,估计给他跪下的心都有了。
顾总虽然不会干活,但好歹手劲儿大,搓半天终于洗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他开始收拾被他糟害得如水漫金山的洗手间。
就在顾听潮踩开垃圾桶的时候,他倏然眉目一凝,缓缓蹲下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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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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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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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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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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