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棠看到了他深藏墨眸中的失落,不知怎么,她也觉得心里难受。
可不说,又能如何呢?
坠欢重拾,破镜重圆,是这世上最美的谎言。
更何况,他们之间连重修旧好都算不上,那是孽缘,本就不该发生。
“慕轻棠,你到底是为了气我才说这话,还是认真讲的?”
顾听潮指腹用力,猩红的眸锁着她,“难道我在你眼里,连你随手从街边捡来的狗都不如吗?!”
“高情不是狗,顾听潮,你注意你的措辞,不要再说侮辱他的话。”慕轻棠也恼怒地红了脸颊,“最起码在我面前,请你尊重我的人!”
你,的,人?!
商震,高情……这些无关痛痒的男人你在心里都留有位置,你都对他们格外上心。
我呢?!慕轻棠我呢?!
我为你豁出性命,你曾深刻入骨地爱过我,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小白脸?!
顾听潮泼墨般的瞳燃起暗火,他再也忍不了了,俯身夺走她的唇。
徐霄见到这刺激的画面不敢打扰,忙默默退了下去。
慕轻棠被他狠狠攥住皓腕,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深吻。
她挣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鸣,却反而令顾听潮眼眶更红,欲望更灼热!
应该说,从昨晚他睡在她身边直到现在,他眼里的红血丝就没褪下去过。
试问面对这么个人间尤物,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顾听潮只觉自己这心性修仙肯定第一个升天!
但他不碰她,并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他疼惜她。ωωω.χΙυΜЬ.Cǒm
因为疼惜,所以不舍。
哪怕这份炽热的爱,后知后觉,他也不愿再因自己的一己私欲再去伤害她。
终于,慕轻棠趁顾听潮神思沉醉之际,挣开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粥碗猛地扣在他头顶上!
黏糊糊的粥淋了他满头满身,还好不是烫的,不然估计头皮都炸开了。
“顾听潮!我不是你要的女人,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发神经了!”
慕轻棠羞愤地红着脸,惊惶起身,椅子嘭地被撞倒。
“就算我是,我也绝不会接受一个连怎么尊重人都不会的家伙!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我,强迫我!”
顾听潮薄唇紧抿成地平线,心像被巨轮碾压过般划开痛楚。
他缓缓抬起手,乳白色的液体一滴滴落在掌心里。
慕轻棠心慌意乱地背过身,不敢细看他。
她给了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前所未有的狼狈。
“你最恨有人威胁你,强迫你,是吗?”顾听潮眼神幽暗,嗓音低哑晦涩。
“是。”
“好,那从现在起,我要做那个威胁你,强迫你的人。”
“顾听潮……你!”
“我要威胁你放弃那些苍蝇蚊子,我要强迫你爱上我!”顾听颤声低吼。
慕轻棠像后背中了枪一样,头皮发麻,脊背颤栗。
“慕轻棠,我要找回你曾经对我的爱。”
顾听潮下颚线紧紧绷着,划出刀锋般的薄凉,眼底却炙热如火,“这辈子,你都只能爱我,不能爱别人!你爱谁……谁就倒霉了!”
“曾经?我们有曾经吗?”
慕轻棠齿关紧扣,却把自己的心咬痛了,“顾听潮,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我跟你,也就没有什么曾经。”
“还有,你别乱来。如果你敢对我的人下手,我绝不会对你客气!”
她一步步离开,每一步像踩在他心坎上。
“到达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总是最遥远。”
慕轻棠愕然瞠目,喉咙像贯穿了一根刺。
“神把黑夜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而我把心跳,叫做你。”
顾听潮像呓语般痴痴念着那些令他心动情话,“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你从桥上走过。”
慕轻棠不敢再听下去,步履急迫起来。
原来她藏在花圃里的秘密终于被他找到了,那些难以启齿的爱,他才发现。
可惜,时间也不对,人也不对了。
“慕轻棠!我不信你不爱我!”
顾听潮顶着满头粥,冲她喊着近乎孩子气的话,模样有些可笑。
他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窘迫。
慕轻棠夺走他的第一次,还真不少!
所以,他们只能结婚,否则很难收场!
“顾总的情话说得不错,只可惜,不该用在我身上。”
慕轻棠逃也似地离开了,她怕再耽搁多一秒,泪水会偷偷泌出眼眶。
……
慕轻棠在做早餐时就联系了洛傲岚。
这会儿洛傲岚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她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提了一夜的心才落下,跑过去紧紧把她抱住。
“轻棠!你太坏了!为什么不联系我?!我就差报警了!”洛傲岚眼圈红红的,快要哭了。
“我……我昨天出了点状况没法联系你,对不起啊。”
慕轻棠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跟她讲了,怕她担心。
“是不是顾听潮那个王八犊子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囚禁你了?!他在不在里面?我进去揍他!”
“喂!傲岚,你别冲动……”
洛傲岚气咻咻地向往别墅里冲。
这时别墅里所有的佣人全都整齐地走了出来,齐刷刷排了两列,又整齐划一地向她们鞠躬。
这一下子,直接给洛傲岚整不会了,怔忪在了原地不敢动。
而此刻,徐霄也走了出来。
见到洛傲岚,他先是一怔,旋即深深鞠躬,率先开口。
“恭送二少奶奶。”
“恭送二少奶奶!”佣人们齐声道。
“喂喂,你们搞什么?谁是你们二少奶奶啊!”洛傲岚一脸懵逼。
“傲岚,走了!”
慕轻棠羞红了脸拉起一脸问号的洛傲岚就往车里钻。
洛傲岚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气得大叫:“靠!他顾听潮以为自己是皇帝啊?看上哪个女人就给册封纳入后宫?当今皇室也没他这么厚的脸皮吧!”
说着,她还朝楼上的方向凶狠地竖起国际手势。
没想到此刻,顾听潮还真就在二楼的玻璃窗后。
男人刚刚脱掉脏了的衬衫,赤裸精壮健美的上身用白毛巾擦拭脸庞,把下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慕轻棠那副惊惶无措,羞涩的小媳妇样。
不禁,眼角眉梢一扫之前阴霾,浮上柔情蜜意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而就在车子开动前,慕轻棠也没忍住向窗外望去,掀起眼眸。
倏地,她脸颊红得滚烫,像烧红的暖炉。
璀璨阳光下,顾听潮正站在楼上,双手插在裤袋里,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向她。
慕轻棠轻抿樱唇,心跳得怦怦然。
想起今早醒来时,顾听潮侧卧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环抱着她熟睡时的样子,还有那衬衫大敞的胸肌,紧贴着她脊背时一汩汩渗入她血液里滚烫的荷尔蒙。
长腿腹肌性感骚,帅气惹火人鱼腰……
真,他,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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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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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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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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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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