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叔叔,那些小狗獾子是怎么跑掉的。”
上车后,陈凌开车,山猫就把睿睿抱到副驾驶上,逗他玩。
睿睿还在极力的向后转着小脑袋,要看后排的老虎呢,听到山猫问话,才回过头就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陈凌,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道:“妈妈,跑的。”
陈凌一听乐了:“臭小子还会诬赖人了,到底是妈妈放跑的,还是你自己弄开了笼子。”
睿睿晃了晃脑袋,想了想,还是一口咬定:“妈妈。”
只是底气明显不足。
说完自己也嘿嘿笑起来了。
然后小手指着车后排的阿福阿寿,期盼的看向陈凌:“爸爸,笼笼。”
山猫闻言就疑惑的问:“他这是说啥呢?”
陈凌瞥了臭小子一眼:“他呀,是说要把老虎关笼子里去呢。狗獾子跑掉了,他想让我把老虎关进去。”
“哈哈哈哈,是这样啊,怪不得人家都说睿睿聪明呢,这么小就这么有主意。”
“有啥主意,满脑子歪主意吧。”
家里那铁笼子是孙艳红给的几个,长有一米多,宽也将近一米,装小猪崽儿用的,陈凌原本打算打到小野猪,关进去养一阵,养到快褪黄毛的时候,那时候的小猪肉味道还会很不错,比大野猪的肉要好吃得多。
不过么,小野猪没抓到,先逮了一窝狗獾子。
可惜最近没注意看,也不知道睿睿是捣开了笼门,还是它们自己挠开的,反正是跑了。
还在墙角掘了洞跑掉的。
而黑娃两个呢,只要是陈凌不在家,就守着王素素娘俩寸步不离。
这些小事儿它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半夜乱叫把人吵醒的。
跑就跑吧,这东西又不稀罕,想抓以后还能抓。
它们是真不在意的。
小白牛自然也一样,它和两狗一样,晚上直接睡在门外的。
有点风吹草动就警觉得很。
这也是陈凌比较放心家里敢出远门的缘故。
就是每次出远门一回来。
睿睿隔几天不见他了,就黏他得很,而且跟着他比跟着王素素皮多了,一刻也不安分。
当然了,这么大点的小娃,没几个安分的。
在车上,山猫抱着他吧,也看不住,一会儿探着身子想伸手摸老虎,一会儿往陈凌这边爬,想要陈凌跟他玩。
陈凌开着车呢,顾不上搭理他。m.xiumb.com
他呢,看到陈凌开车挂挡的,来回动来动去,很有趣。
就咿呀咿呀的叫着,非要凑过去玩。
山猫拦了几次。
后来一个不注意让他摸到了变速杆。
汽车一下熄火了。
陈凌气得一把将他从山猫腿上抓过来,按住就是一顿打。
臭小子最开始还笑,以为陈凌要给他举高高。
结果没一会儿被打得哇哇哭起来。
“富贵你干啥,他这么小,别打这么狠。”
“不打不行,一点都不听话,就不该带他出来,去后边找老虎玩吧。”
陈凌说完,还真把他塞后边了。
阿福阿寿个头虽说不小,但到底是饿了一个月的,两个在后排,一个窝在座位上,一个趴在下边,也不显得挤。
阿福阿寿抓了一上午猴子,满山遍野的追着跑,最后也没抓到。
这时候正郁闷呢。
让它们在车上,它们就在车上老老实实不动弹,肉眼可见的心情低落。
这也正常。
黑娃小金小时候开智早就是这样,小情绪极多。
三四个月之后才慢慢好起来。
何况它们两只老虎还是第一次正式进山打猎,第一次遭遇挫折。
不算什么。
这个也是需要磨合的。
睿睿被丢在后排之后,瘪着嘴,擦了擦泪,就开始在阿福阿寿身上来回乱爬。
摸它们尾巴,揪它们耳朵,抠它们的大爪子。
不一会儿就叽里咕噜的自己念叨起来。
陈凌和山猫也时刻注意着他呢,见此微微一笑。
陈凌小声说:“看吧,打也没事的,从小就得让他长记性,就是手上得有轻重,到时候你有娃了就明白了。”
他刚才嘴上说得难听,又把睿睿丢到后边的。
其实重新把车打着之后,一直小心翼翼,把车开得稳稳当当,生怕臭小子磕到碰到。
“咳,其实关于这事儿,我正要问你呢,我和杜娟之前不是避孕久了嘛,就挺难要上的,那啥我看你们小两口这想要就要,说怀就怀上了,有没有啥秘方啊?
给传授传授。
到时候好让我们也生个像睿睿这样的聪明可爱,长得又壮实的小胖娃娃。”
“呃,你说秘方这个,还真有……就是我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好不好,那是我老丈人家传的,应该没多大问题。
这样,等明天回村去了,先去我庄子里,喝两碗大补的药酒,隔天用药,那效果更好。”
其实陈凌想说让他和杜鹃在农庄住两天的,那里真的算风水宝地了。
但最近杜鹃和王素素在城里挺好,还是后边再说吧。
他自己估计杜鹃肯定也把这事儿拿出来问王素素了。
王素素肯定也会给他们想法子的。
就是女人嘛,不会把这事儿拿出来往外说而已。
“那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了,不然我爸妈看我过来,老跟着你玩了,肯定得说我,明天我去他们那儿熬药去,得让他们知道我在努力。”
山猫脸上露出轻快的表情。
然后摩挲了两下脸上的胡茬,又咂咂嘴,颇为可惜的道:“今天要不是那群野猴子捣乱,阿福阿寿今天抓到的猎物绝对不少。
你想想,追野猴子的时候,一路上咱们碰见多少野牲口。
鹿群、野猪群、大麂子……我看那北边山上,连野羊也有了。”
陈凌也心痒痒得厉害,看看窗外,笑着点点头:“是啊,山里今年是真的热闹,今年秋天别走了,你就在这儿白天打猎,晚上造人,忙活起来吧。”
“哈哈哈你小子,嘴里怪话真多。”
沿着南沙河的河堤,汽车缓缓开到了城东的林场,这里就是哑巴河了,和南沙河交叉而过。
这里游玩的人也不少。
当然,肯定没有之前多,但蒜头它们最开始在这儿救人来着。
只要是虔诚的香客,或者是听闻消息刚赶过来的,总会来这里游览一遍。
成了必来的打卡地。
这时,刚过正午,河边有一群黄牛吃草,河里野鸭子等水鸟在远处水面三三两两的活动着。
很多游人就把这里当成了露营地。
也不知道从哪个人家弄来的板车,两头用青砖支撑起来,摆了一板车的吃食,在这儿大吃二喝的,还有很多小朋友跑来跑去,追蝴蝶、扑蚂蚱,搞得还挺有气氛。
陈凌本来想下来看看,阿福阿寿被睿睿捣腾的又欢实起来,小奶娃子跟它们闹,它们也一个劲儿的张开嘴,在小奶娃子手上和小脚丫子上甩着脑袋虚咬、还击,你来我往的,跟几个小娃子凑一块做游戏没啥两样。
这时候,陈凌把车突然停下来,他们就好奇的仰起大脑袋。
好家伙,外边的人正往这边看呢,车里突然出现两个大虎头,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很快,陈凌看到人群中已经有人兴奋的喊叫了,这还停个屁的车,陈凌又一踩油门继续开走了。
还是去城北哑巴湖算了。
可没想到,今天意外的事还真不少。
去哑巴湖的路并不难走。
就是半道碰见有人在林场打架,血呲呼啦的,渗人得很。
这打架的也不是别人。
一方是陈凌家的老邻居,王春元和秦冬梅两口子。
另一方是村里曾经的老恶霸,二柱他爹那一家子。
这时候就见王春元躺在地上,半边身子是血,秦冬梅还在跳着脚大骂。
对面是个秃顶大肚子老汉,矮个子,面目凶狠,从外貌到打扮,活脱脱一个‘火云邪神’。
这就是二柱他老子陈轱辘,车轱辘的那个轱辘。
村民以前私底下喊:轱辘叫,胡逑闹。
用方言念,那是朗朗上口,陈凌他们这一代娃娃们那是记忆最深刻得了。
这句话说的就是他以前在村里管事的时候,只会瞎指挥,瞎胡逑闹,村民们出了死力气,最后却费力不讨好,一个个恨他恨极了。
不过灰溜溜的搬来县里后,这些年也没咋见过。
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
这时候,这个‘老轱辘’身后还站着一个傻兮兮的汉子,是他的大儿子。
也就是二柱的亲大哥。
他们父子俩身前,是个老太婆已经跟秦冬梅撕扯去了。
父子俩见秦冬梅被扯住,就又拿着棍棒,对着地上躺着的王春元一顿打。
让围观的人一阵唏嘘。
但没一个说是去报警了,或者上前拦着拉架的。
这么多人挡着路,陈凌下车问了问咋回事。
这才知道原来是王春元的老毛病犯了。
以前在乡里卫生院的时候,这老小子就喜欢勾搭那些俏寡妇小媳妇的。
没想到,他这随着那些盗墓贼挨了打之后,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而且还勾搭到陈二柱一家了。
二柱一家也挺特殊。
他老子陈轱辘当年有钱有势,当时还是干部,但是第一个儿子却是个傻子。
不过这个傻子也是傻人有傻福。
陈轱辘这对外人心黑手辣的,但是对自己儿子疼得厉害,换别人或许已经遗弃了。
他没有。
一直养到大。
就在陈二柱采沙场发迹的那几年,还给这个傻大哥讨了个小媳妇儿。
而王春元偷的,就是人家这小媳妇。
据说是王春元在牢里关了一阵子出来后,和秦冬梅没脸回村里,就住在了县里。
经常到陈轱辘家串门子。
毕竟他爹王老臭和陈轱辘当年是陈王庄三大恶霸之一。
这都老相识了。
也不知道怎么,反正去的次数多了,跟人家傻子媳妇一来二去就偷上了。
据说是陈二柱跟陈轱辘都有钱,不知道在家放哪里了,藏得严实。
秦冬梅今天中午把陈轱辘老两口叫出来,王春元就趁机去里头偷人还想法子偷钱,结果忘了大傻子那一茬。
最后事儿坏傻子身上了。
而他们这些从村里搬来的,一般就在县城的边边上安家,多数也是自建房,离林场很近的,事发后一路追一路逃就跑林场这边了。
成了现在这模样。
陈凌他们没心思看热闹,等着事情稍微平息后让路呢。
结果没想到王春元被打了半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在陈轱辘父子俩的围殴下猛地挣扎起来就跑。
这一跑不要紧,人群纷纷散开。
那大傻子举着铁锹嗷嗷叫着追过来,王春元就往山猫车底下钻,那大傻子就一铁锹干到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砰的一声,玻璃直接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要不说傻子呢。
憨劲儿上来了,谁管你玻璃不玻璃的。
哇哇傻叫着,又哭又喊的,把铁锹一扔,也跟着钻进车底,抓住王春元的脚脖子就咬。
睿睿没见过这阵仗,在车里被吓得哇哇哭,两只老虎先是支棱起身子瞪着眼睛凶狠的望了望窗外,然后对着小娃子的胳膊轻轻舔,安慰他不要哭。
“靠,他娘的,咱们今天咋这么倒霉。”
山猫低声骂道。
陈凌看了眼冲过来的老头子,皱着眉头没说话,直接一把将那大傻子从车底生生拖了出来。
“陈富贵,你干啥?”
“这几年俺不想搭理你,别以为俺啥都不知道,俺家柱子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陈轱辘瞪着眼,那模样比火云邪神还凶。
这边老头子叫唤起来,那边老婆子也撒开了秦冬梅,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冲过来尖利的叫骂:“你个王八羔子陈富贵,撒开俺家老大,别人怕你,俺家可不怕你。”
这话说的,他家确实挺豪横的,向来横行霸道惯了。
改开初期,鼓励贷钱经商,但是嘛,大部分乡下人思想传统,哪怕背一丁点债,也会在心里成负担,所以没人去冒那个险。
不过也有胆大的,就比如二柱、春元两家的老子和王二婶子家的老头子。
老话说得好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当时他们这些胆大的吃得满嘴流油。
钱弄到手里不知道怎么好了,开厂子当老板,花天酒地,天天各种造。
据说当时,连鹁鸽营那边‘老机窝’的飞机,他们也能花钱包一天,在天上来回飞。
至于这个飞机,自然就是战斗机了。
鹁鸽营和哨儿营,听这个村镇的名字便知和部队有关,当初是有空军在的,那边机场里当年还经常打靶。
那一排排的战斗机,从下半石上半木建造的飞机仓库里开出来,从跑道飞上蓝天,像是鸟儿出窝翱翔一般,那飞机库就被人们亲切的叫做‘飞机窝’。
而陈轱辘等人就是那里的常客,他们是能包机的。
那个年月就能坐上飞机,到处飞来飞去,说起来比陈凌还要风光呢。
陈凌在别人眼里了不得了,在他们眼里,还真不一定看得起。
这不,老婆子嘴里叫骂还不够,还要伸手向陈凌脸上挠过来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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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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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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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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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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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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