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是啥,我听着狗叫声不算太凶,带上家伙,出去看看再说。”
“啊?狗出去了,咱们也都跑出去,会不会有东西趁机熘进农庄里来。”
“没事,刚下过雨,脚印儿和气味儿明显,熘进来狗也可以立马知道。”
陈凌和山猫两人飞快交流几句,拿上猎枪和钢叉等物匆匆赶了出去。
几个老人和女人们也不甘示弱,顺手抄起草叉子、锄头、铁锹就急忙跟上。
尤其老赵和老钟两个老头子,常听打猎,和山中野兽斗智斗勇的事情,却还从没有过这种经历,非常期待和兴奋。
很快冲在了最前方。
……
“快看,在西边的山崖上。”
“那是什么?”
只见农庄西侧,泉眼靠北的陡峭山壁上,雨后晨雾缭绕,有一头奇异的兽类竟然在光滑陡峭的山壁上四处蹿跃,奔走如飞。
在雾气之中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只传出一阵蹄子踩踏在山石之上的“噼啪”脆响。
令农庄庞大的狗群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分成两批,一批跟随小金跨过小河,去北山绕路追击,另一批跟随黑娃,在山壁之下四散分开,仰头狂叫,堵住其逃走的去路。
“嚯,居然是山驴子。”
王存业一看到这头异兽,便忍不住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山驴子?野驴么?”
赵大海他们几个老老少少放下手里的家伙,仰头问道。
但见此兽浑身漆黑,头顶长角,耳朵也长长的,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头在山壁上跳跃的大黑驴一样。
可再仔细一瞧呢,这东西脖子上还有一圈白色的鬃毛,只是因为其奔跑之间,被浓雾遮挡,这白色长鬃便时隐时现,不认真看,根本看不清楚。
“不是驴,这山驴子学名是叫鬣羚,我们这儿管它叫山驴子是它看着像驴,其实它是个四不像。”
陈凌摇摇头,回过身微笑解释道:“前年的时候,我和山猫跟着韩叔在鹿头山找云豹、金丝猴,韩叔就曾说过想找到这个东西。”
“哦,对,原来是这个。”
山猫面露恍然,这才想起来这个‘山驴子’是什么东西。
赵大海父子两个则是敏感的捕捉到一个字眼,连忙插话道:“这东西还叫四不像,是封神榜说的那个四不像么?”
陈凌闻言一笑:“这个四不像啊……”
他刚要说话,便听头顶传来一阵嘈杂的狗叫声,是小金率一队狗群从北山绕道杀出。
这一条金黄毛发的大狗,威风凛凛的冲在最前方,一马当先的顺着山壁逆势而上,在一些横生树干和突出的山岩上不断借力蹿跃,如飞檐走壁一般,向着那山驴子闪电般接近而去。
如此情景,让陈凌都暗暗为之心惊。
也让其余人不断发出一声声赞叹式的惊呼。
相比黑娃,小金是比较稳重内敛的那种狗,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一到关键时刻,那种展现出的风采,让陈凌这个主人都时常忍不住感到惊讶。
眼下陈凌就是这样的感觉。
心想,这狗真是一天一个模样,进步实在太快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本事。
不过这时候来不及多想狗的事了。
耳畔又传来王素素的声音:“你们看,你们看,山驴子在那儿站立起来了。”
王素素整天被陈凌用好吃好喝的滋养着,视力也是比普通人要强上一截的,这时第一个发现了山壁上的异常情况。
其余人因为雨后晨雾浓重,还要垫着脚,不断换着方位,吃力的仰着脑袋、伸着脖子,来回去观瞧。
“我的老天爷,还真是啊,应该是被狗吓得,后腿都站起来了。”
“这东西真是厉害啊,在悬崖峭壁上跑得那么快,还能在那么狭窄的地方站起来。”
“谁说不是,就跟在平地上跑似的……嘿嘿,你看老赵多鸡贼,拿着照相机开照了。”
“哎哟哟,那是啥,那是啥,山驴子的屁股下是啥东西钻了出来?”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像是从雾里钻出来的……”
“妈呀,你们看,狗也不叫了,小金都退了回去。”
“这……这……”
听着众人最后声音都变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未知可怕的东西,又惊恐又好奇的,仰着脑袋,伸着脖子下意识不断吞咽口水,声音已然发颤。
陈凌也急忙看过去,这一看才发现不对劲,当即也愣在原地。
普通人由于浓雾遮挡看不真切,还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山驴子’屁股底下不是别的东西,竟然是‘山驴子’生出来半截的胎儿。
这情况真是……陈凌也万万没想到。
刚才没发现这是个怀有身孕的山驴子,而且还十分临近生产了。
在被群狗围追堵截,进退两难的险要境况下,它受惊到把肚里的小崽子给生了出来。
怪不得小金突然退走呢。
它跟猎两年,知道山里规矩。
不抓怀孕和带崽儿的母兽。
刚才是因为从未见过这‘山驴子’,又因‘山驴子’闯入农庄的范围之内,才会追击过来。
现在一旦发现山驴子在生产,就立刻退了回去。
“大家别怕,那不是什么奇怪东西,是山驴子被狗吓坏了,当场下起崽儿来了。”
陈凌语速极快的对大家说明情况。
只是这么一说,刚才还心里有一丝丝害怕的众人,顿时变作了瞠目结舌,当场愣在原地。
“啥玩意儿?山驴子被吓得下崽了?”
被狗群吓到当场生孩子……
这真是,让人乍一听非常懵圈。
更是觉得荒诞,离奇。
一时间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那所谓的“四不像”神秘面纱,也被这当场生娃给打破了。
赵大海就是这个感觉,小声滴咕道:“不是说这是四不像么,怎么被狗吓成这样。”
陈凌现在顾不得理会他这茬,只是眯着眼睛向上观察。
透过飘荡的雾气,就看到山崖之下,一处浅而狭窄的凹陷处,头顶长角,浑身黑毛的山驴子站在那里,眼神惊恐紧张,全身紧绷,似乎在浑身用力一般。wWW.ΧìǔΜЬ.CǒΜ
在它的屁股下方,有一个漆黑的小东西,露着了前蹄和脑袋,探出半截身子。
这是还没生育完成啊。
而且所在的位置还那么高,那么陡峭。
陈凌下意识皱起眉头,轻轻吹了声口哨,让群狗不要再大声叫唤。
“怎么了阿凌,是得上去么?”
王素素是最清楚陈凌心意的,见他这番举动,就大概猜出来他要干什么了。
何况自己现在也怀有身孕,以丈夫的脾气,看到这母兽在险地生产,他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就不是他了。
哪怕是为了肚里的孩子讨点福祉,也不会什么都不管。
“上去吧,也没法儿上去,这山壁这么陡,这么光滑,人可站不住脚。”
陈凌咂咂嘴,眼睛四处瞄着:“就算能上去,又怕把这山驴子给吓到,生产过程出现问题……可要是不管的话,我担心这山驴子生完小崽子了,会把小崽子掉下来了。
成年的山驴子能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刚出生的小家伙可不行。”
“啊?那该咋办?”
听到这话,几位老人顿时脸色发白。
人老了,更见不得这个。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小生命,不是么。
高秀兰和山猫的母亲还双手合十,念起了阿弥陀佛。
不知是两个老太太的祈祷起到了作用,还是那山驴子的母性在发挥作用。
总之,小金带着狗群缓缓退回北山之后,那山驴子便轻缓的落下直立的身躯,缓缓沿着悬崖峭壁向南面走去。
它这么一开始走动。
即便山顶有浓雾笼罩,众人也能看清楚,它身后已经探出半截身子的小可怜。
“我滴个乖乖,这就跟在天上下崽儿似的,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
赵玉宝既是惊叹,又是满脸担心不忍,拿着照相机一阵抓怕,他心想能见到这样震撼人心的场面,或许这应该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在悬崖峭壁上一边行走,一边生产。
这种景象确实十分震撼人心。
可女人们感受又不一样,她们不在乎什么震不震撼,只觉得这山驴子可怜。
“唉,造孽啊,这得多疼啊,咱们就不能帮帮它么?”
她们有过生产,知道这种过程要受多大的罪。
就算是正常情况下,在安全地带的生产,都要痛不欲生了。
何况还要在山壁上来回走动,拉扯用力,加剧疼痛不说……一不小心就要摔下来的。
“对了富贵,你家鹞子呢,要不让鹞子飞上去……”杜娟突然想起来陈凌家的二秃子,那可比寻常鹞子厉害,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不行,别说二秃子不在家,就算是在,也不能让它飞上去,你们看这山驴子分心生产,疼得脚步都有点发颤了,现在不能再让它受到过多惊吓,不然它自己都会有危险的。”
陈凌微微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它在往南边走,咱们不要驱赶,不要再惊动它,让它自己找安全地方吧。”
动物,尤其是常年生存在野外的野生动物,在这种时候,它们的本能是非常强大的。
会自发寻找一个安全的位置,进行生产。
沿着山壁向南边走,山势的起伏虽然险峻,但是不再是悬崖峭壁了,而是临近山中湖的地带,对于长期在高山地带生活,攀岩如家常便饭的山驴子而言,是极好的生产之地。
果然。
就在众人屏息凝视之下,山驴子拖着生产出半截的幼崽,走到山中湖附近的方位后,缓缓翻过一个山岩,隐于浓雾之中不见了。
大家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稍稍松了口气。
“这山驴子怎么还突然生起小崽子来了,还在那种危险的地方生,把人搞的心惊肉跳的,生怕那小驴子生下来就摔死……”
人在经过紧张之后,突然放松就容易絮叨。
几个老人更是如此,你一言我一语,念经一样。
山猫回忆了一下,对大家道:“我听韩叔说过,这鬣羚么,每年繁殖一次,在秋三月发情交配,经过八个月时长的孕期,到隔年的五六月份,也就是眼下这个时候,入夏天气热了之后,才会生下幼崽。
这么一算,现在好像正是它们生育的时候呢。”
“对,这玩意儿是喜欢在夏天带着小驴子到处乱窜,有时候能带好几个。”王存业点点头,赞同道。
他们年轻的时候采药,经常攀高爬低的,经常遇到这山驴子。
有时候正在悬崖侧面采药,甚至会和突然冒出来的山驴子来个亲密对视,实在能把人吓个半死。
“咦?那照你这么说,昨天晚上,山里那叫声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快生产了才那么叫的?”
老钟头眼睛发亮,仿佛觉得有重大发现一般:“你想想,刚才它被狗吓到了,生崽子才生出了半个,说不定就是难产呢,难产难受才那么叫一晚上啊。”
山猫听了一阵无语:“爸你不要异想天开好不好,这类吃草的野牲口就没叫那么大声的。”
王存业在旁边点头:“是这样的,吃草的野牲口怕被吃,一般安生得很,不怎么叫的。山驴子大多时候就不爱叫唤,反正我们采药多少年,经常遇见山驴子,就从来没听到它们叫。”
它们正说着,旁边的黑娃甩开睿睿的纠缠,跑到陈凌大叫两声。
陈凌抬头一看,就看到北山上面,群狗在小金的带领下,合伙拖着一个浑身黑毛的大家伙跑了下来。
“这是,又一头山驴子?”
陈凌见此大为惊讶,急忙往跟前走去。
大家跟过来一看,便见这山驴子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死去多时了,越看伤势越吓人,尤其在臀后,伤口与抓痕触目惊心。
“这肯定是晚上死在山里的,昨晚那种难听的野兽叫声,跟这事儿肯定脱不开关系。”
陈凌蹲下来瞧了瞧,发现这是头公的山驴子,体型庞大,但是臀后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掏干吃净。
这山驴子看着表面完好,实际上腔子早被掏空了,斤两大减。
原本这个体型能有个两百斤出头的,现在缩水到了只有一百二、三十斤的地步。
“富贵你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干的么?”
“嗯,能掏后的,大秦岭没别的野兽,就一个豺狗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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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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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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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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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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