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目光一冷,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接那拐杖,然而拐杖却直接从他手心挥了过去,不禁愕然。

  稍后才想起自己目前还是虚体,只能旁观,遂无奈收手。

  万幸柳泽边上有一个汉子躲避时顺手拉了他一把,不然旧伤未痊愈新伤又来,就算是练铁头功的也不见得能幸免于难。

  “余氏你个老泼妇,你敢动我们家泽哥儿试试看!”刚好看到这一幕柳正媳妇当场火了,跑过来对着柳老太就是一顿臭骂。

  “你个问老不尊的老东西,做事如此狠绝,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会遭报应的!”

  柳正媳妇素来是和蔼可亲的,还是头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彪悍的一面,可见是气狠了。

  柳老太见柳正夫妇来了,也不敢太造次,悻悻往退后,而被人拽着的柳宝莲则挣扎着叫嚣。

  “你才为老不尊不分青红皂白!明明是泽哥儿偷了我的发簪!你却帮他说话!他就是个小偷!又不是第一回了!”

  柳正夫妇脸一黑,目光沉沉。

  柳泽见不得恩人被人指着鼻子骂,红着眼鼓起勇气反驳她:“我没有!我不是小偷!不许你这么说柳奶奶!”

  “你就是!”柳宝莲吼回去。琇書網

  “我不是……”柳泽直摇头。

  “泽哥儿,原以为你是好心回来帮忙干活,却不想你竟打着这种心思,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进这个门。”李氏抢过柳泽的话,痛心疾首,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颠倒是非黑白的本领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帮毫无干系的柳家干活,当真是泽哥儿他自愿回去的吗?”柳正犀利地盯着李氏。

  李氏心里兀地哆嗦一下,“当然!要不这样他能进来偷?”

  柳正弟媳黄氏冷笑一声,双手叉腰,大嗓门一开就直接朝李氏开轰。

  “放你狗娘的屁!泽哥儿都不知被你们仨不要脸的堵了多少回了,要不是我和阿霜她偷偷跟上,都不知你们背地里敢这样欺负泽哥儿!”

  “就是!到底是谁在胡说,自己心里清楚!”小柳氏,也就是阿霜也竖起眉道。

  “当家的,他们包庇小偷就算了,还诬蔑人。”李氏转头向林文斌哭诉。

  林文斌眉心拧了起来,“我娘她们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呸!泽哥儿的小腿肚现在还青着呢!”柳盈盈和柳玉从后面挤了进来,“玉哥儿都看到,要不是我们追着逼问,还不知道你们经常找泽哥儿麻烦,然后威胁他帮忙干活……”

  “住嘴!这里哪有你这个野丫头说话的份!你们就是想趁机扰乱话题!”

  柳老太瞪大那她双刻薄的三角眼,想吓退柳盈盈,可柳盈盈从小就不是个怕事的,才不怕她。

  “别瞪了,就算你眼珠子瞪出来我今天也要捍卫泽哥儿到底,看看谁才是最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你!牙尖嘴利!我看你们就是一路货色!”柳老太咬牙,握拐杖的手一阵颤发抖。

  “那是当然,不跟他们一路难道跟你们一路吗?你就别恶心我了,要是与你们同流游臭水沟,还不如让我跟着溪水干净。”

  “你才臭水沟!柳盈盈你想别故意拉偏注意力,柳泽他偷了我发簪,你却在这乱扯其他,我看你们几个就是一伙的!”

  柳宝莲甩开被人拉着的手臂,上前怒道,然后又看了她边上的柳玉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柳玉你爹是在镇上饰品铺当伙计的,所以我奶说的没错,你们就是一伙的,柳泽来偷东西,然后让你爹销赃!”

  不明就里的人听了都惊愕不已,怀疑的眼神开始在柳泽他们三人身上流转。

  柳宝莲果然得她娘真传,一开口就把两家拖下水,连柳泽偷窃后的处理方式都钉了板,还恰切得当,让人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真实性。

  “没错!宝莲说的对,你们现在跳出来,分明就是急跳脚!”柳老太就像是逮着把柄,扬起她削尖的下巴,鼻孔朝天。

  见柳盈盈和柳玉父子被误会了,柳泽心里着急,一口哭腔道:“不,才不是!你们都是坏人!发簪是阿娘留给我的!还有一个很好看的指环……”

  柳宝莲激动得跳起来,指着柳泽看向周围大声道:“你们看你们看!他都承认了!什么你娘的发簪!你娘那不要脸的娼妇都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不许你辱没我娘!”柳泽眼睛赤红,瘦弱的身躯头回迸发出惊天的力气,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就朝柳宝莲扑去。

  “啊!”柳宝莲不慎被扑倒,还挨了柳泽两拳,一拳垂在脸上,一拳擂在她肩膀上,后背还压到田里的草根,疼得她龇牙咧嘴。

  “快!快把这个小偷拉开!太猖狂了!”李氏和柳老太去扯疯了一样的柳泽,林文斌也去了。

  可柳泽脑里只想打人,就算被她们抓到拧到肉,也不管不顾,又挥了几拳,最后还是被拉开了。

  刚拉开之际,林文斌抬手想打柳泽,却被柳正媳妇上前挡着。

  “姑娘家家嘴嘴那么丑,打的还是轻了。”说着又眼一抬不给林文斌发作的机会。

  “芸丫头是个好姑娘!泽哥儿也是足月声的!岂是你们娘俩想泼脏水就泼脏水?要是泽哥儿不是你的种,那就拿出证据拉来!阿正他不好说那么多,那就由我来说!你们一家忘恩负义!年纪的小辈不知道,但你可别忘了!你爹以前是怎样的,你们家以前住哪里,你们现在住的又是谁的家!那是芸丫头还没和你好之前,她自己找人建的!怎么?人死了你们就这么作贱人?还想把她唯一的骨头逼上绝路,哪有这样的理!”

  现场一片安静,显然被她震慑到了,而林文斌更是没想到会因一个发簪扯出这么多事。

  这下好了,该如何收场?

  就如柳正媳妇所言,小的一辈不记事,但老的一辈还在,怎可能不记得柳大志就是个上门女婿?

  平日里也会有人议论,但都是带着笑话的,而且要是被柳老太听到了又免不了一顿争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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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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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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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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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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