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王麻子正痛心疾首地质问:“我没胡说,莲儿,你怎能这样对我?你忘了你曾对我说过的海誓山盟了吗?你都是我的人了,为何如今又不承认?莫非是你爱上了别人?”m.xiumb.com
他表情动作十分浮夸,那一声声充满控诉的话音里皆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所以落到众人眼中,死皮赖脸的王麻子,俨然是深情款款的模样。
而那被他控诉的柳宝莲,瞬间就成了吃干抹净,哄骗人心的却不想负责的负心女。
一时间,影莺耳边嘀咕声四起。
有看笑话,幸灾乐祸的;也有探究真假,低语大开眼界的……
但不管是何种意思,这些嘈杂的声音都让柳家几口人怒火中烧,分分钟想去把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全轰出去。
然而吃瓜的人太多了,他们家的门口早就被堵死,所以这想法根本不可能。
因此,在众人皆以为王麻子是在看柳宝莲时,除了双方当事人外,也就只有影莺知道,他目视的人不是柳宝莲,而是站在她跟前的李氏。
所以不得不说,柳宝莲方才的那一举动,无疑正中王麻子的下怀。
而李氏突然对上王麻子那双黝黑又阴冷的眼眸时,只觉寒从脚起,身上的血液在一寸一寸的凝结、发凉。
这一刻,李氏终于明白了王麻子为何会大张旗鼓上门地上她家门来,原来他这分明是在要挟她,威逼她啊!
如果自己反对这门亲事的话,他定会当着这些人揭开她的遮羞布的……
一想到自己被千夫所指的场面,李氏就呼吸不畅,像是一脚踏入冰窖。
她大脑嗡然一片,她想逃离此地,却无路可走,而她的女儿也正抱紧了她的手腕,捏紧了她的衣角。
看着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还在与死无赖对峙的女儿,李氏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成了两瓣。
她该怎么办?
李氏抖着指尖,茫然。
而这场戏的另一个角儿柳宝莲,注意力都落在了王麻子身上,她压根不知自己视为倚仗的母亲此刻已经深陷泥潭,更不知手里抓着的衣角,可能不是她所想的救命稻草,而是会将她拖入泥潭的毒蔓。
柳宝莲仍与王麻子唇枪舌战着。
她道:“你放屁!我柳宝莲清清白白,根本就没做过你说过这些!这些天你尽造谣辱没我闺誉,是何居心?”
“何居心?莲儿,我能哪有什么居心,我不过是想娶你罢了,你我都有肌肤之亲……”
王麻子黯然神伤,发挥了毕生最大演技,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铁青的柳大志再次拎着衣襟拽了起来,脚尖垫地,再加上红肿的侧脸,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你再敢乱说一句试试!”柳大志咬牙切齿,他手臂上经络鼓起,似若对方敢再多说一句,他就敢杀了他一眼。
可王麻子显然不吃这一套。对他来说,前有狼后有虎,伸头缩头都不好过,但这毕竟有那么多人在这,量柳大志他有十个胆也不敢杀了自己,但那个面具男就不一样了,杀人无形!
于是王麻子不甘示弱道:“岳父啊,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是不会改口的,我和莲儿两个月前就有联系了,你们不信大可问问岳母。”
哦豁,大瓜突然从天落,惊了一田的吃瓜人,于是皆齐刷刷地看向面白如纸的李氏。
而李氏也被王麻子这猝不及防的一句吓到了,面对一道道骤然投在她身上的炽热视线,以及边上女儿摇晃着她的手臂让她快说的话语,无一不将她推上极高又逼仄的审判台。
她就知道,这该死的无赖绝不会放过她的,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阿娘,阿娘你快说啊!阿娘……”柳宝莲殷切地看着六神无主的李氏,抓住她的力道也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你个死婆娘在发什么呆?怎么当娘的哈!还不快把事情说清楚,让这些人赶紧滚!”已经恼怒不已的余氏朝李氏怒吼一声。
李氏嘴唇发颤,惨白着脸横扫了眼门口嘀嘀咕咕的众人,最终落到王麻子身上。
此时王麻子已经扯开了柳大志攥着他衣襟的手,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所以收到她视线后便嘴唇微勾,瞬间扯出劣质又得意的笑,然后无声地吐了几个字:该你选择了。
李氏拳头一紧,险些咬碎了后槽牙:这该死的无赖,果然是想将拖她下水。
即使知道了王麻子的意图,李氏却依旧束手无策,苦不堪言。
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迟迟不语,吃瓜群众见状自然而然就开始发散思维。
“怎么还不说话,莫非王麻子说的是真的……”
“就是就是,不过她怎么怪怪的?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柳宝莲看着支支吾吾的母亲,心底哇凉哇凉的。她噙着泪水大喝一声,“阿娘!你快说啊!”试图让她娘快点发声,然后让这边恶意揣测诋毁她的臭虫们统统闭嘴。
然而李氏的嘴巴就像是合死了的蚌一样,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柳宝莲失望了。
柳大志和余氏也是越看她越窝火,越想越肝胆俱痛。
这还是他那个温柔娴熟识大体,又疼爱子女的媳妇吗?怎么女儿被人这么诬陷了还不赶快证明?
”李氏!你在干嘛!”柳大志恼了,声音和面容带上了厉色。
从未被他如此对待的李氏身型一抖,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保持缄默了,于是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你莫要乱说。”
等了大半天就等到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有人瞬间“切”了声。
“阿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柳宝莲松开了手,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氏。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至关重要的一刻,她的娘亲,居然不帮她证明清白!
而心中涩然的李氏根本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于是她躲开她的视线,低下头。
余氏听着一阵一阵的唏嘘声,又看了看李氏那怕事的模样,登时暴跳如雷。
该死的贱婆娘,这么好的证明机会就被她这样丢掉了!
于是她健步如飞,冲到了李氏跟前,抬起手就狠狠掴了李氏一耳光。
“啪——”李氏的脸被扇得侧向一边。
“你个死婆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哈?你还是人吗?那死丫头可是你的亲闺女!”
李氏捂着火辣辣的侧脸,不敢吱声。
而王麻子见状眼神微眯,心里冷笑一声。
这毒妇果然不敢跟他横,但现在也不是看他们狗咬狗的时候,他必须快点把柳宝莲搞到手才行。
“奶奶,你打我岳母她做什么?岳母不过是不会说谎罢了,而且她有孕在身,可不经你打。”王麻子假慈悲道。
“就是啊,再怎么气也不能打孕妇出气啊……”有人也看不过去,附和了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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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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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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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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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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