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微挑一下,道:“不急,无需,不娶。”
夏墨:“……”他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爆满了胸腔。
凌川目光幽深,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的小哥儿竟觉得手心有点痒,想伸手去撸一撸对方的小脑袋,但触及对方额头上的伤口时,便作罢了。
哎,看来是逃不过先给人当老婆的宿命了。
夏墨突然觉得有点累,不想再说话了。
凌川小哥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必紧张,不会强迫你。”
夏墨瞬间来劲了:“所以你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不是。”凌川一口否决,眼神幽幽地注视着夏墨,其实在接亲之前他并没有要和这小哥儿过日子的想法,但是现在嘛……
闻言,夏墨泄气地噢了声,吞吞吐吐回了句,“……好吧。”
凌川看起来虽然冷淡了些,却也看出夏墨的浑身不自在和疲惫,便说寻了个理由出去了。
夏墨终究是个病患,先与李氏斗智斗勇累了半天,现在终于吃饱喝足了,又没什么事情,顿时困意袭来,便回到床上睡着了。
入夜,气温稍降,雾深露重。家家户户已是大门紧闭,足不出户,昏黄色的烛光从屋里的窗户映出,像一点一点的萤火虫似的。
远处,时不时响起阵阵虫鸣,甚至还能听到几声狗吠。
凌川打理好一切,见夏墨还在沉睡,不欲叫醒他,便打来一盆热水,然后动作轻柔地帮他擦脸。
擦好脸和手之后,小心地卷起小哥儿的裤筒,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颜色或深或浅的鞭痕,看着这些伤痕,凌川的脸色逐渐阴沉,瞳色也变得幽暗。
他抿着嘴,将热毛巾敷了上去,也许是因为刺激到了小腿上的新伤,夏墨身体颤了一下,眉头微蹙。
只见他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然后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夏墨悠悠转醒,惺忪的眼眸有些迷茫,当他看清坐在一旁拿着毛巾给自己擦腿的男人时,神志顷刻间从混沌中回归。
他猛地将腿一缩,然后尬笑道:“哈哈,那个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凌川睨了他一眼后,便将毛巾洗一下拧干水放到他手中。
夏墨动作利索,没过多久就擦好了。
他欲放下挽起来裤筒,却被男人厚实又粗壮有力的大手给拦住.
“先上药。”
说完就起身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小瓶药膏,抠一些涂抹在夏墨伤痕累累的腿上,慢慢揉开,没给夏墨任何拒绝的机会。
夏墨有些诧异,乳白色的药膏涂在小腿上,竟然有一种薄荷一样的清凉感觉,不强烈,凉凉的很舒服。
“谢谢。”夏墨看向凌川,真诚地道谢。
凌川抹药的动作并没有停,只是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瞟他一眼。
“你我无须客气。”
“哦……”很熟悉的一句话。
擦好药膏之后,凌川将药瓶子的盖好,然后放到他手里:“你拿着,能消疤。”
夏墨默默看着手中之物,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瓣,心里叹气道,这个男人怕是真当他是媳妇儿看待了。xiumb.com
“饿吗?”凌川突然问。
夏墨刚想说饿,肚子就先发制人了,一窜“咕噜噜”的声音在两人间响起。
“……”
叫那么大声,夏墨觉得有点丢脸。
凌川没什么感觉,毕竟已经晚上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我也去。”夏墨道。
凌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厨房不远,夏墨跟在凌川后面,张望四周。
古代的乡村没有现代花红柳绿的灯光,月亮高高挂起,散发出幽蓝的光普照着四面山头,风有点冷飕飕的,夏墨不自觉扯紧了衣襟,双手抱于胸前,意图抵抗扑面而来的凉意。
于是夏墨加快脚步,躲进厨房里。
凌川将留好的饭菜端到大锅里放着,里面已经放好水和方形竹架子,然后盖上木盖子,开始用折子点火。
夏墨打量了非常简单的厨房一眼,上前道:“我来烧火吧。”
凌川“嗯”了声,起身挪开让他来。
夏墨蹲在灶口前,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他觉得,若是凌川不蹲在他边上他会觉得更好……
凌川本就是个话少的,而夏墨却相反,所以就这样闷着实在太难受了。
突然间,他想起还有一件事忘了和凌川说,于是道:“凌大哥,我娘的东西……我想自己收着。”
凌川侧头看他,“本是你的,无需给我。”
夏墨高兴地笑了,也不是谁都像李氏他们一样贪财的,不得不说,人品和相貌皆俱的男人非常有魔力,让人感到非常安心。
所以,夏墨决定好好适应两人的生活,哪怕日后他们是不能夫夫,成为好哥们也很不错。
凌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夏墨,火光照印在他生动的表情上,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眸里,两簇小火苗在活跃的跳动着,一晃又一晃的,很夺眼。
一天的接触,凌川发现小哥儿和他之前看到的一点儿都不像,虽然是一样的外貌,性格上却天差地别,他之前是装的吗?
“?”夏墨一脸疑惑地看向凌川。
凌川与他对视,凝眸一瞬,道:“应该热好了。”
“哦哦。”夏墨猛地站起身,却不想蹲久了,一个用力过猛,眼前瞬间漆黑一片,险些栽倒。
凌川见状连忙站起来将人扶住。
夏墨站稳后,视线很快恢复正常,感激道:“谢谢。”
要不是凌川及时扶住自己,夏墨觉得他刚才要是真磕下去,肯定会撞到灶台的。
“到那边坐着。”凌川拧眉道。
他似乎不高兴?
夏墨没拒绝,乖乖去小方桌那里坐好。
这次凌川也一起吃,在吃饭的过程中,夏墨偷偷地瞄了对方几眼,最终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他没再找话题和对方搭话。
吃完后,凌川便让夏墨先回房。
回到房后,夏墨坐在床上凝望着摇曳的烛光,喉咙滚动几下,心里有点发紧。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说过不急的,应该不会反悔吧?!
夏墨又陷入了混乱状态,各种各样染布的画面在他脑里浮现,咳咳,不行,不能再想!
越是冷静,越是慌乱。
直到凌川带着一身凉气进来时,夏墨才止住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揪紧床上的被褥,心也不禁怦怦直跳,随着凌川的每一步靠近,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就在他苦恼今天莫非真要那啥啥时,凌川忽道:“我睡这边。”
说完就转身去搬了两把长凳子进来,然后平行隔开靠墙放着,往上摆上一些木板,铺上旧席子和薄被……
刚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夏墨:“……”
哥,咱们商量一下,下次有话早点说怎么样?
夏墨默默看着凌川将床搭好,好吧,纯属是他多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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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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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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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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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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