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封建王朝的悲哀,也是几千年来底层人的真实写照。
纵览任何历史朝代的盛世,多数是文人笔下的富饶与美好,是一地或数地的财富堆积,其手段,往往类似于元朝“贫极江南,富夸塞北”,搜刮天下之财,以彰盛世繁华。
至于底层是五个人穿一条旧裤子,还是一头老牛耕几十亩土地,这都与其他人无关。
官吏闭着眼享受美酒,商人逐利远走,文人提笔思考明日春游,该作一首怎么样的诗,赢满堂喝彩。
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翻白眼,看得到上面,看不到下面。
这是眼病,得治。
朱允炆所追求的盛世,不是少数地主的放情狂欢,而是大部分底层民众的衣食无忧!
没错,只是衣食无忧!
至于后世的物质与文化冲突的主要矛盾问题,与现在的大明朝,根本没有半点搭嘎!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你还输出文化?
小康水平是朱允炆不敢奢望的,新中国搞了七十年,依托大工业,大政策,大商业,大运输,大扶贫,才基本迈入小康社会。
大明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去奔小康?
唯一可行的,便是先解绑农户,减轻农户身上的负担,让其有所生产,有所存留。
情况好的,可以拿余粮换点银两,改善生活,情况不好的,也不至于灾荒之年,直接出门乞讨要饭,等着朝廷赈济。
一条鞭法,是符合大明当下,最适合的一类手段。
农税总司最高长官为左侍郎,由夏元吉担任,右侍郎由严奇良担任。夏元吉统筹全国农税,负责各级各地农业司一应问题,严奇良出京师,推行一条鞭法,所行之地,主要便是江浙一带。
严奇良抵达湖州府后,安排随行监生,在布政使衙门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各县,推行一条鞭法,若遇所阻,布政使衙门之人需全力配合,若遭遇府县官吏阻挠,则由监生汇报府农税府司,由农税府司联系一省布政使,撤换官员。
国子监监生胡浚,纵马疾驰,率十二人进入长兴县,还没到长兴县衙,便听到了一片哭喊之声,绝望而凄凉。
“队监,我们还是去县衙吧。”
一旁布政使衙门都事杨成轩见胡浚停了下来,不由皱了皱眉。
胡浚拨转马头,说道:“本队监有调查民情之职,如何能视而不见,去看看。”
这是一条破乱的小巷,周围两侧,好一些的还有低矮土墙作为围栏,大部分都是简单的木栏,在巷里一走,院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眼便可以看个真切。
让胡浚感觉悲伤的是,所有院子里,自己都没有看到谷堆,甚至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在外面的。再看那破旧低矮的房屋,恐怕也容不下几个人居住吧,纵是有人居住,也放不下几石粮食了吧。
“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
“周扒皮,我给你拼了!”
“老子为皇上缴粮,你敢反抗,那便是对抗皇上,你是想造反,给老子打,打死了,也是为朝廷分忧!”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沉闷的殴打声,哭喊着,刺痛着胡浚的心。
“都给我住手!”
胡浚坐在马上,大喝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监生与布政使衙门人员纷纷下马。
胡浚下马,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该死,长时间骑马简直是活受罪啊,不自然地迈着罗圈腿,胡浚带人走入了庭院。
周布农听到动静,出屋一看,见来人不少,不由一惊,仔细一看,为首之人竟是监生服,不由眼中带着鄙视,喊道:“路过的?该干嘛就去干嘛,不要打扰大爷办事!”
胡浚毫不畏惧地走向周布农,看着挡在门口的打手,沉声说道:“让开!”
打手们看向周布农,周布农冷笑着说道:“这户人家可是反贼,你若识趣,便应该速速离去,莫要耽误自身前途啊。”m.χIùmЬ.CǒM
胡浚呵了一声,转头看向周布农,冷冷说道:“敢问,你是何人?”
周布农一挺胸膛,喊道:“在下周布农,乃是长兴粮长,专职催缴征运税粮,这户人家不缴税粮,身为粮长,自应为朝廷办事,为皇上分忧,确保不少一粒粮地运抵京师!”
“粮长?”
胡浚微微点了点头,拱了拱手。
周布农更觉威风。
这个时代的粮长,确实有威风的本钱。
粮长不是官,却有权。
粮长制是太祖朱元璋搞出来的,是为了征收税粮服务的。
在明朝之初,上一代的地主基本上都死了,新一代的地主数量还不够多,土地还很分散,这就让官府收粮很是困难。
朱元璋一动脑筋,没人负责,那就找人负责嘛,这还不容易,弄几个粮长出来管事,不就解决了?
粮长负责的范围是区,区纳粮是一万石,或是几千石,以后这个区,设置一个或四个粮长,负责田粮催征、经收、解运。
等粮长送粮到了京城,老朱再举办个宴会,大家见个面,喝个酒,老朱一看,小伙子长得不错,身体素质也过得去,脑子又不好使,当个听话的官员还是可以的,大笔一挥,你别回去当粮长了,留下来当个户部主事吧。
可是粮长怎么选?
老朱的标准就是,谁纳粮最多,谁就当粮长,原因很简单,这些人给我老朱家做贡献了嘛。
谁纳粮最多?
地主呗。
一批中小地主,就这样成为了朱元璋的基层管理支柱,与里长、甲长,共治底层。一些威风的粮长,甚至还兼掌听讼理狱之权,连县太爷,都需要看其脸色。
周布农看着转身走向马匹的胡浚,冷笑道:“少年郎,好自为之啊。”
胡浚从马身上的行囊里,掏出了一份文书,转身对周布农笑道:“周粮长,您听清楚了,朝廷废除粮长,大明再无粮长!”
“什么?不可能!”
周布农面色恐惧,慌乱起来。
“朝廷文书便在这里,如何不可能?”
胡浚丢下文书,看向一群打手,厉声喝道:“我乃大明农税总司队监胡浚,谁敢阻我入农户,一律以违逆之罪论处,还不让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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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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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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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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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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