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睡得熟,没有听见动静。
她的目光跟随乘警走了,夫妻中的女人见陶晚醒过来:“小姑娘,你一个人上车的吧?你可小心点,隔壁车厢刚才好像打架呢。你要是上厕所,叫上我陪你一块去!”
“谢谢姨。”
这阿姨有点八卦,但也挺热情。
陶晚也睡不着了,上铺的空间有些逼仄,她就下了床,才发现中铺和下铺两个人不在了。
被子床单整整齐齐,陶晚猜测应该是下了车。
“你下铺这两个人不知道去哪了,”那阿姨还有点担心,她看向她丈夫,“你说,怎么连警察都出动了?”
他的丈夫身上穿了一个灰色西装,十分板正,脱下的礼帽放在桌子上面:“你少说两句,管这些干什么。”
“你就不关心啊!火车上一出事这俩人就不见了,万一他们就是警察来排查的人呢!”
那个阿姨刚说完,陶晚就看到那两个男人走过来。
两人也不知道听到她说的话没有,面无表情地过来,中铺的又上了床去,下铺这个年轻人看了眼陶晚,走到床头坐下。琇書蛧
那个阿姨显然有点尴尬。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乘警,显然对两人很客气:“整个火车我们都排查了一遍,每个已售座位上的乘客都是有身份证明介绍信的,没有问题。”
“厕所和火车连接处呢。”
那个年轻男人开口,音色清脆硬朗,带着燕城的口音。
“火车上流动性很大,不好排查。”
这就让人有些犯难。
就乘警的态度,陶晚大概能猜测出她这位下铺的来历。
可能是什么执行任务的军人之类的。
旁边的阿姨已经不说话了,她不仅是尴尬,现在整个脑袋都因为误解了这两个人而通红。
毕竟这种职业在大家眼里都是很敬畏的。
“我有点线索,但可能不太准确。”
陶晚开口道。
陈耀生听到坐在他铺位上的漂亮姑娘开口,竟然也是燕城人,便投去了目光。
“大概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全身一副都是藏蓝色,但上衣要比裤子浅一点,脚上应该是一双解放鞋,寸头,没戴帽子,靠下的头发有些花白。”
陶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示意道。
“小同志,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别胡乱说。”
乘警看了陶晚一眼,见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倒没说重话。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他呆在火车连接处,不接热水也不上厕所,看了我好一会,等我转过身,他就走了。我想,他可能是个逃票的吧。”
陶晚说完,那乘警仍然没当回事。
陈耀生却看向她:“他往哪边的车厢走了?”
“那边。”
陶晚指了指前面。
“谢谢。”
陈耀生站了起来,径直朝前面的车厢走过去。
他挨个铺位查看,都没有穿一身藏蓝色衣裳的男人。
陈耀生回来,将线索提供给了陶晚:“她说的没错,就算不是,也可能是逃票或者流氓。你们顺便查一下也好。”
陈耀生说的话那个乘警显然更放在心上,乘警看了眼陶晚,又对陈耀生道:“我这就去叫人找。”
乘警走了之后,大家又恢复了安静。
那个阿姨磨了好久才开口:“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陈耀生说话就跟赔钱似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而睡在他上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更是一句话没有,在上头闭目养神。
一个车厢的人至此没了交流。
火车继续行进着,乘警不时过来一趟,跟陈耀生隐晦地说话,有时候陈耀生也会离开,过了一会再回来。
直到最后一回,陈耀生叫上那个中铺男人一起离开的时候,那个阿姨才重新开始说话:“吓死我了,他们是当兵的吧?”
“让你少说点话,出门在外的,这种闲事你少打听。”
她的丈夫开口就是责备,阿姨白了他一眼。
陶晚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终点站燕城站了,希望他们能在火车到站前抓到想抓的那个人吧。
近乡情怯,她现在有些紧张。
上辈子加在一起,她已经六年没有回来过了。
陶晚打算先回家,整顿一番明天去拜会外公,晚上小舅舅下班,再去小舅舅那里。
如果不是想争取陶理这个不争气的老爸,陶晚真想一头直接扎进小舅舅家。
火车马上就要到站,陶晚心情急迫已经把斜挎包挂在了身上,所有东西都收拾立整了。
“啊——”
从车厢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钻了进来。
那脚步声很重,“咚”“咚”踩在铁板上。
“站住!我们开枪了!”
后面正是陈耀生的声音,陶晚坐在床脚,迎面就看到了身上带着血迹的那个藏蓝色衣服男人。
显然,那个男人也看到了她。
两人目光对视,陶晚心中一惊。
她现在的位置靠过道很近,那个男人像是要向她扑过来。
她赶紧往里坐,被追着的男人却如同找到目标一样,直接钻进了这个小厢。
亡命之徒如恶魔一样盯着陶晚,陶晚无路可逃。
极端的恐惧下她失了声,旁边的阿姨却替她叫了起来。
“救命——”
陈耀生持枪赶到,陶晚脖子下却多了一把刀。
“放开她,现在伏法有利于量刑!”陈耀生双手举枪,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他身后好几个乘警,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好多枪对着自己,陶晚却连口水都不敢咽。
“量刑?我犯得什么罪我自己知道!大小就是个死,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粗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陶晚眉头紧锁,她的手紧紧抓着逃犯的胳膊,想要挣开,却听逃犯道:“能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块死,也算我有福气了。等去了底下,你给我当媳妇吧!哈哈哈哈!”
陶晚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本来这个逃犯慌不择路,她不应该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迎面让他找到了目标。
“嘭——”
不等陶晚多想,一声枪响震耳欲聋,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卸了力。
“啊——啊——”
旁边的阿姨疯狂叫着,陶晚愣在当场,灰色的棉袄还沾着血迹。
“你没事吧?”
陈耀生将逃犯一击毙命,乘警迅速上来处理尸体。
陈耀生看到陶晚脸色苍白,不忍心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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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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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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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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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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