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芳觉得外面的传言也不尽都是真的。

  大家都说楚迎雪跋扈,但是楚迎雪明明就很礼貌,叫她婶子,跟她说你好、谢谢、麻烦了。

  说楚迎雪目高一切很傲气,但是她竟然还去拉架。

  黄芳连着生了三个儿子,都快气死了,现下看到这么漂亮惹人怜的小闺女,慈母之情油然而生。

  “建华,你去把煤油灯拿过来。”

  “哎。”

  杨大海父子四个都是暴脾气,但偏偏对黄芳言听计从。

  在路上连眼风都不甩楚迎雪一眼都杨建华,在黄芳面前就像个小猫一样。

  煤油灯端到黄芳身前,黄芳用火烧了烧针尖——这是最野蛮的消毒方式。

  “你忍着点,要是怕疼就咬咬牙,知道了吗?”

  “行……啊——”

  楚迎雪没想到黄芳说完直接就下手了这幅身体没受过苦,疼的楚迎雪忍不住的生理性眼泪“啪嗒”掉下来。

  黄芳差点慌了手脚,但是立刻给她接着处理。

  “疼……婶子,疼。”楚迎雪哭的时候也好看,眼泪真的是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掉。

  楚迎雪还保持着两手都平放在桌子上的样子,看起来又乖又惨。

  “你要不跟我爹说说,给你派点轻省的活。你不然去割猪草吧,那个叶子都能干。”

  杨建华在一边开了腔。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楚迎雪这个样子,有点于心不忍。

  楚迎雪显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割猪草?”

  “嗯,上山割猪草,挺轻省的活计,就适合你这种大小姐。”

  杨建华说完,黄芳瞪了他一眼。

  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杨建华自觉失言,看向楚迎雪的眼神有点慌张。

  楚迎雪皱着眉头,想到书中林碧和沈玉堂感情开始的契机就是沈玉堂在山上被蛇咬了,但是林碧根据牙印判断那不是毒蛇,沈玉堂开始对林碧刮目相看的。

  这说明什么呀,这说明山上有蛇!

  楚迎雪最怕蛇,就算不是毒的,吓也能把她吓死!

  “我才不去呢,那是小孩子才做的活。我要跟其她知青一起干,今天没经验,以后我戴副手套,就不会磨成这样了。”

  楚迎雪低头,表达自己只能痛失轻松工作。

  但她这个样子很像受了委屈隐忍不发,收到母亲责备的眼神,杨建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你手破成这样怎么上工!我去跟我爹说,让你直接休息两天吧。”

  杨建华不受控制地想要讨好楚迎雪,健康的小麦肤色变得紫红。

  “不用了,我跟大队长说好了下午要上工的。”

  楚迎雪摇摇头。

  她要转变村里人的看法,让自己不再活在鄙视当中,就得吃点苦头。

  “行了,建华说的挺对的,听婶子的吧,你这皮肉太嫩了,我这水泡一挑,你再使劲就该出血了,你看你这个摔破的已经出血了。”

  黄芳用鲜艳的艳粉色卫生纸给楚迎雪的伤口处理了干净。

  楚迎雪摊着手,想等黄芳给她用纱布包一下,但是转瞬想到黄芳家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婶子,能用卫生纸缠上吗?我怕就这么暴露在外面脏。”

  “不行,这要是缠上就粘在你肉上了。我说你别去干活了,你就下午休息一下,第二天……应该能长好吧。”

  黄芳顿了顿,用了“应该”二字。

  她们经常干活皮厚,一般不起水泡,起了也是挑开之后里面的那层软肉也是粗糙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谁知道楚迎雪这么娇嫩的手能不能跟她们一样啊。

  “好吧。”

  黄芳这么说,楚迎雪点点头,还补充道:“我不是想逃工,我是真的不能干活!”

  “噗嗤……”

  杨建华看着楚迎雪泪还没擦干,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楚迎雪转过头,抬着脑袋看向杨建华。

  楚迎雪本就清澈的眼睛哭过后更加水汪汪,杨建华感觉半边身子一软,差点没站住。

  “你管我笑什么!你弄好了就快走,我还要回去干活呢!”琇書蛧

  杨建华耳根子都是红的,嘴上却有模有样地凶人。

  楚迎雪不由地撇了嘴,又抿唇看向黄芳:“婶子,那我就不打扰了,等之后我再来感谢你。”

  楚迎雪知道杨建华这是在等她走了,他好把黄芳扶回炕上,所以急忙告辞。

  “说什么谢不谢的,多大点事。你好好休息,你的活儿,我再找你叔说说。”

  说实话,黄芳挺喜欢楚迎雪,她想象中的闺女就是这个模样的。

  “那更要谢谢婶子了,我先回去,婶子再见!”

  楚迎雪手掌小心缓慢地蜷了蜷,适应了一下伤口,就朝黄芳挥挥手拜拜。

  楚迎雪的背影像个小动物似地啪嗒啪嗒地小步快走,黄芳看了直笑。

  “我看楚迎雪好像也不是你李婶跟我说的那样。她们说话太夸张了。”

  黄芳对杨建华道。

  杨建华看着楚迎雪的背影,没说话。

  楚迎雪回到知青点,她答应了周颖颖和孙钰做午饭吃。

  今天不是她负责做饭的日子,所以她还是照样只做三个人的饭,不想管别人。

  手不能碰水,楚迎雪只好又搅了点面糊摊葱香软饼。

  用手指捏着筷子很艰难,做的有点慢了,一直到下工的回来,楚迎雪才把还在冒烟的饼端出来。

  早上只做了三张,一人一张。

  中午吃的额外多,她就弄了六张,把她那一小袋子白面挖了见底。

  “我手疼,所以做的慢,大热天的你们要是嫌烫就休息一会儿再吃。”

  “没事,本来也不是一下工就能吃午饭的。”

  郭兰香看到楚迎雪手里的白面饼眼都直了。

  早上没吃到饼,但是中午这么多张,应该是带了她们院子所有人的吧?

  郭兰香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盯着楚迎雪手里的饼。

  放工时间相同,路线相同,她们五个是一起回来的,楚迎雪对孙钰和周颖颖说的话让郭兰香误以为她也有份。

  想着昨天郭兰香还替楚映岚出头,上午说她资本家大小姐,楚迎雪不太想理她。

  而且她是想广结善缘,但也没到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当朋友的程度。

  满眼都是莫名奇妙地撇了一下郭兰香,然后将六张饼端进了三人的卧室。

  郭兰香看着楚迎雪的动作,又羞又恼,脸和脖子一块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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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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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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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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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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