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点了点头,丁氏福了福身子,两人告别后,府尹上了马车远去。
丁氏看宋凝烟还在,狐疑地问道:“宋姑娘不是要再次检查吗?”
此刻宋凝烟只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朝里走去。
看着宋凝烟向里走去的背影,丁氏的眸光暗了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原本以为府尹请的会是个草包,谁知道这时候图南游历回来了,这个宋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来是时候通知主人情况有变了。
她走到灵堂前对正在检验尸体的两人热情道:“图公子、宋姑娘,天色渐暗了,我去厨房做两个小菜,你们忙完了过来尝尝啊。”
又转身对站岗的衙役们说:“还有,各位衙役大哥,你们也来尝尝吧,大家都辛苦了!”
“好勒,谢谢夫人美意,辛苦了。”不知是谁先搭腔,陆陆续续地站岗的衙役们都开始应允着。
图南和宋凝烟对视了一眼。宋凝烟答道:“今天恐怕不行,辛苦丁夫人了,今晚还约了人呢,先多谢夫人的美意了。”
图南刚想拒绝,耳边传来丁氏的声音:“好吧,那图公子刚回来应是没什么事吧,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关于桂儿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图南也不好拒绝,只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丁氏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进了后厨,趁着众人正在忙碌,她悄**地把落在柴垛里的信鸽抓了过来来,只见那信鸽脚上帮着一张白色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江正德已死,小心行事。”
她看完后赶紧把纸条扔进灶膛里,接着又拿出稻草下藏着的笔墨写到:“收到,宋、图不简单,望主人重视彻查。”随后放飞了手中的信鸽,收拾完一切后,开始忙碌起众人的晚饭来。
此刻,宋凝烟和图南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图南的眉头越皱越紧,已经一个时辰了,他竟还未看出死因,少年顿时感到有些挫败。
他已经看过这些伤口了,确实不至死,可却又无中毒痕迹,饶是他博览群书,现下也犯了难,宋凝烟也有些想不通,凭借她先进的医学分析,不应该验不出来啊。
两人看着棺木中安详的躺着的死者皆面露难色,饭菜的清香从屋里传来,众人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这时丁氏过来唤他们吃饭,门前的衙役们都迈着大步朝客房走去,丁氏来到他两面前见他们一脸难色,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温温柔柔问道:"图公子?宋姑娘?怎么了吗?"
“你丈夫身上除了狗咬伤,再也检验不出任何致命伤,可若是狗咬死,伤口不应该是这样,难道是疯犬病?”图南淡淡道。
“疯犬病?”宋凝烟和丁氏异口同声,图南狐疑地看了宋凝烟一眼,依旧是淡漠地声音:“你当仵作不会不知疯犬病吧?若是被患了疯犬病的狗咬伤,不日便会暴毙身亡,那吴桂儿的死,可能是意外。”
丁氏听到这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兴奋,却恰好被刚从棺木中转移视线的宋凝烟尽收眼底,她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心中却好奇不断,为什么被判为意外,丁氏会有兴奋的情绪,这是一个爱丈夫的妻子所为的吗?
这疯犬病不就是狂犬病吗?谁不知道,姐姐不但知道,了解还比你多呢,这要是狂犬病会有潜伏期的,而且怕风俱水。
宋凝烟在心里默默反驳,但她此刻却不打算说出来,只装作惊讶的样子:“哦!这样子的吗?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向公子学习的地方。”
丁氏又恢复了一脸愁容的样子:“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宋凝烟假装随意地询问道:“你还记得吴桂儿去辽水巷干什么吗?”
“嗯?”丁氏被她这么一问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宋凝烟是何意。
她所了解的都是主人给她的信息以及自己的蹲点,半月前,她接到主人下达的任务让她盯住城南临石坡下住的吴桂儿一家,并且一定要模仿他妻子的行为语气,观察他们的日常动向,吴桂儿死的前一日她接到任务伪装成丁氏,趁吴桂儿外出杀了丁氏取而代之。
见她在发呆,宋凝烟伸手推了推她道:“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休息吗?”
丁氏结结巴巴道:“没……没事……可能刚刚做饭,有点累着了,头有些晕,你刚刚说什么?”
宋凝烟所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没事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想他生前要去干什么,怎么招惹上疯狗了。”
丁氏松了口气道:“他知道我爱吃鱼,说是做完活要去给我打鱼吃,现下物价上涨,之前我小产用了不少银钱,这鱼确实有些贵了,他便要自己亲自去打鱼。这鱼现在还在厨房挂着呢……”说罢又抽泣了起来。
这话不假,吴桂儿当天确实是这么跟她说的,况且邻里都知道丁氏爱吃鱼,当天吴桂儿还见了遇见了住附近的张三媳妇,人证物证都有。
“难怪吴桂儿身上有股鱼腥味,裤脚鞋子也皆是泥土。”图南低声道。
见他信了,丁氏停止了抽泣道:“天色很晚了,饭菜都要凉了,快去吃了吧。宋姑娘也去吧?”
宋凝烟心中已经了然,这吴桂儿的死绝对有蹊跷,丁氏也有问题,她回去要跟叶凌商量,这两天忙飞了,都还没跟他好好说过话。Χiυmъ.cοΜ
于是宋凝烟赶紧回绝:“是啊,天色暗了,该等久了,我先告辞了,我约了人实在不方便,还请见谅。”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多留,姑娘慢走!”丁氏向宋凝烟说道。
图南见宋凝烟吧要走,他也赶紧跟了上去,又觉得不合理数,于是转身对丁氏行了一礼。
“夫人,您的美意我心领了,眼下既然尸检成果已出,在下要去向府尹大人复命了,饭就不吃了,实在抱歉!
您早些去吃吧,我看衙役大哥们已经吃得差不多,您陪了我们这么久,想来肚子也饿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接连从大厅出来的衙役,语气淡漠又疏离说道。
丁氏也不强留,只微笑颔首道:“好吧,既然图公子要复命,我也不留你了,辛苦图公子今天跑一趟了。”
听到她这么说,图南和宋凝烟报之以微笑。
在他两转身的那一刻,丁氏脸上的浅笑便戛然而止,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冷笑。
“这饭菜是真不错啊!哈哈哈”
“对呀对呀,好久没吃得这么舒坦了。”
“就是,以后要办差都有这待遇多舒坦呐哈哈哈”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丁氏便又换了副面孔,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朝出来的衙役道:“衙役大哥,你们已经用过膳了吗?”
为首的衙役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笑嘻嘻道:“谢谢夫人款待,用过了,夫人还没吃呢吧,赶紧去吧,我等要前去交班了,就不打扰了。告辞。”
“好勒,慢走!”丁氏微笑道。
吴桂儿的家中又恢复了冷清,黑夜里丁氏的眸光微深,眼中皆是狠厉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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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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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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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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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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