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看着我们都好端端的坐在他跟前,表情可谓是百感交集,小哥失血的劲头还没褪去,身体仍旧虚弱不堪,他靠着墙边一动不动,天真就想和他说话,被黑瞎子拦住:“让他睡,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琇書網
刘丧因为用循环利用的血泥,效果不如一手的好,所以比天真晚恢复两天,他见到偶像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心碎的不亚于第二个我,本来他就看天真就不太顺眼,现在更是恨不得用目光凌迟他一千遍。
我让刘丧一边歇着去,别总是盯着天真虎视眈眈,瞎子师徒俩就开始交换情报,我和木安默默听着,时不时给篝火添加燃料。
天真三言两语讲的简便,和我们叙述完大致过程就不愿再细论,只推脱自己的经历乏善可陈,瞎子也不勉强,被反问起我们的故事,一席话真假参半,同样略略带过,以免破绽太多天真起疑心。
话题逐渐回归到我们目前的处境,或许是沉重的气氛使然,大家都没有过多发言,火光在墙壁上投出好几道忽明忽暗的影子,树枝在火里噼里啪啦的炸着,天真抬头看一看我们,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缓缓开口道
“这几天我反反复复想了好几次,总觉得整件事情好像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你们怎么想?”
天真思维敏锐且活络,以他的智商,一旦察觉出某些不对劲,再经过一系列的抽丝剥茧,得出答案只是时间问题,我沉默是金,只得掩饰般用烧火棍将火堆拨亮。
“当然有问题。”
黑瞎子从容不迫的接道,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天真:“有人想要通过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把我们都干掉。”
我抱着膝盖,听黑瞎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事实上,如果不知道谷里的情况,无论你们是跳伞、攀岩还是从喊泉进来,没有人能够熬的过15分钟,两条通往这里的通道,都是死路,也就是说留下这两条路的人,他用意是想让来的所有人歇菜。”
俩小粉丝听的聚精会神,木安有些打瞌睡,他伤没好透,长时间坐着就腰酸背痛,我让他不行去休息一会儿,聊到什么关键的我记下来再告诉他,木安摇头表示没关系。
我俩小声交谈完,天真仍旧默然不语,黑瞎子将随手摸来的石头摆正,在下面写个大大的“解”字:“解语花没有留在外面,而是选择躲进焦家的队伍里,说明他意识到巨大的危险。他脑子比我们都好,既然他宁可混在敌人中间,也不愿意呆在自己的阵营,只有一种可能——他认为危险来自于焦家之外。”
瞎子语气严谨,没有丝毫的敷衍,我瞧着他认认真真摆石块盘逻辑,当他说到“危险来自于焦家之外”时,我忽然感受到有一股极细的余光从眼角掠过,心底一惊,脸上却不敢表露,只能偷偷用眼风打量着四周。
天真摸摸下巴,眸中困惑和意外交织,显然是黑瞎子的观点对于他来说有些超纲,瞎子又在代表小花的石子旁摆上另外四颗石头,分别写上“邪、黑、张、丫。”
我一愣。
丫字难道是在代指我吗?
瞎子就继续道:“我们这会已经死当了,唯一出去的机会是下雨的时候,下雨时毒雾会散去,我们可以上到地面行动,但是雨停之后,毒气就会快速弥漫到整个山谷,除非咱们几个能飞,否则完全来不及爬回森林,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先自救,然后利用时间优势,看能不能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
我和木安是在场唯一拥有浓密头发的幸运儿,他们通通都是光头,天真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低低的“嗯”一声,面目沉沉。
我心说瞎子又整活了,直接把他徒弟忽悠瘸了。
瞎子摆上最后一块石头,划出歪歪扭扭的王字:“你们家胖子如今是我们的关键,他是我们之中唯一的自由身,可是他现在生死未卜,无法参与游戏,徒弟你看——”瞎子画一个大圈,将石头悉数划进圈里:“从局面上讲,整个九门体系里最强的中坚力量,全部都在这儿,有四个人属于名义死亡,还有一个最聪明的存活,也非常的被动。”
说着圆圈的闭合点重重落下:“这盘棋的后面,有高手藏在暗处。”黑瞎子看向天真:“也真是菩萨保佑佛祖显灵,哑巴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毒气,不然我们相会的地方应该是阴曹地府。”
我想将前几天的话重复一遍——
你不如干脆报二叔的身份证号码吧。
不过我能理解他的做法。
天真早些年被三叔诓怕了,可以说是极其不好骗,任何过于明显的引导都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
聪明的人其实最容易作茧自缚,将简单的题目复杂化,瞎子故意将脏水往二叔身上泼,明晃晃的告诉天真,你二叔就是幕后boss。
虽然真相确实如此,可是天真绝不会相信。
果然,我听见天真问道:“你在怀疑我二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是他的亲人。”
黑瞎子气定神闲:“他拼命的阻止你来,但他没有采取极端的办法。”
我适时的露出惊讶之色,黑瞎子接着慢悠悠说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有人在背后操纵吴二白,逼迫他设局将我们一网打尽,而他则在暗中周旋,用看似能弄死我们的手段,悄悄给我们留下一线生机。”
暖光灼烤着面颊,黑瞎子的墨镜都被渲染成橙黄色,话音一落,我再去看天真。
他信了。
我愿称黑瞎子为业内最强老骗子,在游戏里,这招叫做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完美绝杀。
事先将一切矛头指向最佳犯罪对象,天真自然而然就会展开思索,黑瞎子再从细节中点出“经不起推敲”的伏笔,让他误以为真凶用的是一招祸水东引,不管天真此时脑补的什么剧情和场景,第一嫌疑人反而因祸得福,得以洗脱罪名进入安全区。
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天真,他暂时不会有机会进行反推,即使他后来醒悟也不要紧,毕竟瞎子不需要他深信不疑,只要能拖到我们前往雷城就足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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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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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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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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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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