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路的狼藉中,可以窥见他们当时情形的凶险程度。
天然的洞穴旁有块石碑竖立,其实就是一面被砸过的岩壁,刻着几个齐整的字迹。
我正要蹲下看看详细,刘丧突然隔空看向女俑,表情一僵,几秒后,他就转头对小哥说出一大串的古语。
小哥眉心似蹙非蹙,静静听完后沉吟一会,抬手指着洞口对我们道
“往里爬。”
天真摸不着头脑,嘟嘟囔囔道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搞啥玩意儿。
我感觉天真应该不太相信他们目前所表露出的假象。
想想确实也是,阴阳相隔千年的女俑不仅诈尸,还诈尸非常有风骨有品格,她先用古闽语告诉我们出口在哪,然后再由小哥翻译成通俗的普通话版。
人鬼情未了都不敢这么演。
这其间估计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原理,只是表面上呈现出来的情况是这样而已。
几人聚集在洞边,胖子一合计,让天真卸下女俑摆进洞里,朝着空气拜一拜,心有余悸的说道:“大姐,你跟你的伙计们沟通一下,让他们别再半道上来扯哥几个的脚跟了,你这会好好交涉,出去后我把天真许配给你当上门女婿。”
天真一听就捶胖子一拳,怒道:“谁他娘要给粽子当上门女婿,要去你自己去!”
“你怎么还急眼了,咱们不得先哄哄这婆娘,等上地面法事一做,符纸一贴,你怕她个球。”
“大哥们,这位姐姐好歹还杵在这儿,当着人的面商量怎么糊弄人家,你们这……合适吗。”我忍不住插话提醒他俩。
刘丧听到这就冷笑道:“连鬼都骗,活该你们俩倒霉。”
眼见着这仨又要吵起来,我忙横到中间架住胖子要抡拳头的动作,眨巴眨巴灰不溜秋的眼睛,劝和道:“孰是孰非咱们往后再论,胖哥你看看我这俩眼珠子,再不出发孩子就真的要瞎了。”
胖子目光顺势我脸上一怼,可能是看我的确病不轻,鼻子哼出声粗气,挥挥手让刘丧死一边去。他刚想带头钻进洞中,马上就被小哥一把扯住。
小哥对他摇摇头,示意他靠后站,自己拿上几根犀角蜡烛,带头率先进入洞里。
我们余下的人反应过来,随即分掉剩余的蜡烛鱼贯而入,按队列顺序,紧跟在小哥身后的人是我,胖子第三个,刘丧排第四,末尾由天真断后。
在洞内活动远没有我想象中的轻松,四周都是硬实的岩层环绕,我们在里面爬行,四肢无法舒展,与其说是爬,不如说蠕动来的贴切,整个身躯必须完全佝偻着才能移动,十分辛苦和消耗体力。
一来二去折腾半天的功夫,刘丧已清醒过来不少,他安静的一言不发,只专注的行进,对外界的信息似乎都充耳不闻。
爬没多久,很快我就摸到天真所说的引七刻度,小篆字体,我正想认真看一看,身前的小哥察觉我动作有所滞缓,竟立刻回过身来拽着我前进,不容我再停留多一刻。
我被他拉着前行,不明所以的抬抬头,这时,嗅觉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发挥作用,不多会,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弥漫在空气里,分外呛鼻。wWW.ΧìǔΜЬ.CǒΜ
……草草草草!!!
脸色顿时一绿,不用小哥言语,我也能猜到之前发生过什么剧情,胖子尴尬的轻咳两声,我一句话都没说,低头就一阵猛爬。
好不容易爬出醉人气味稍淡的距离,胖子气喘吁吁的喊刘丧道
“小子,你要是听到什么可别自己憋着。”
刘丧此时的心情显然不太好,我听到怒气冲冲的骂声在后面响起:“我他妈倒了血霉和你们下来,赶紧出去我没那么多玩笑和你开。”
胖子自然不是好惹的主,他当即反唇相讥,我也是服了他俩,嫌爬路不够累,两个人愣是夹枪带棍的对骂了大半晌。
我没工夫和他们的稀泥,只闷头往前一膝盖两膝盖的爬着,等爬到引一的位置时,我扭头果然看见天真所说的仙门,正待回头问一问他详情,小哥伸手紧紧拧住我的头
“千万不要回头看。”
心里咯噔一下,我嗫嚅着应句好,小哥直接领队越过仙门往洞穴深处爬去。
与此同时,我手脚动着,脑子里的念头却越发活络起来。
种种迹象都能表明,南海王墓里进来过的人马,绝对远远不止我们和三叔两支队伍,到达平潭前天真虽然可以确定南海王墓大概在滩涂底下,但是滩涂的海岸线何其漫长,二叔一来就能找准正确的方位,再结合我和刘丧在下水道所遭遇的一切。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只是我实在不懂,那人做这个局的目的是为什么,局里牵扯到的知情者究竟有多少。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刘丧肯定是其中之一。
回想以前的经历,刘丧的演技不算拙劣,但仍然有许多破绽可循,比如在下水道的时候,溶洞里他笃定的向我表示,只要我们待在原地就不会出事。
他那时的反应其实非常奇怪。
明明我们才脱困不久,又刚刚遭遇过眼盲和人俑大军追杀等各种危机,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认为我们一定可以存活?
再结合突然出现的壁画,以及刻意摆放在那儿的犀角蜡烛与青铜盆,我就隐隐猜出有人不希望我们继续走下去,因为我们当时选择的路线,无法顺利通往主墓室。
那么由此可以推出,那人费尽心机设置南海王墓的棋局,目标是要引我们进到主墓室,极有可能他的用意是想让我们带出女俑,并且他不想看见我们之中有人伤亡,所以,能符合以上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二叔,吴二白。
关于这一点,也是在我确认刘丧有参与后才得出的观点,刘丧是二叔请来的重要外援,他跟我们一同下墓的意图不得而知,或许是单纯的想和偶像亲密接触也没准。
但既然是二叔设的局,他瞒着谁都肯定不会瞒着刘丧,毕竟就凭刘丧的身手,他在啥都不知道情况下,分分钟就会被墓里的魑魅魍魉炮灰掉。
而我之所以能推出刘丧属于睁眼玩家,都要得归功于小哥方才忽然闹腾的小情绪。
现在细想,小哥发作主要原因根本不在于吃醋,他本就不是多疑的人,可是他又是千真万确的在生气,如果要使得他生气和他不完全吃醋两条要素成立,盘出的结果只能指向刘丧一个人。
况且,生气的说法并不算太准确,确切来说,他对刘丧的情绪,是不满。
因为刘丧对我的隐瞒,导致我平白无故受到许多的伤害,原本只需要他坦白,就可以免去我在墓里吃过的这些苦头。
可是他没有。
为此小哥对刘丧感到不满,这才是他掐刘丧并借此发泄情绪的真正缘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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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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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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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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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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