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懂个什么,他傻不愣登的,自己光棍几十年,我眼睛毒,看东西很少看走眼,我说有那肯定有。”
胖子胸有成竹,天真怒道
“大家都没婆娘,你看不起谁!”
我一看这架势吵起来要没完没了,忙岔开话题道
“胖哥你说的也太肯定了,我跟小哥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人好。”
“你别拿打发天真那套打发我,今个儿我不把你侃服了算我输,回去馆子随你挑,其它的我不扯,我就说小哥生气那回,他对你好是他负责任,那他对你有情绪算啥,人到中年突然变态?”
胖子一来劲,九头牛都拉不回去,我有点脑壳疼,后悔自己干嘛要招惹他,事已至此,我只能接话道。
“你不能这么说,我问过小哥,他只有二十年的记忆,人家现在是个青春小伙。”
“什么?他只记得这么点东西,我就说日常处着不太对劲,感情他一大半记忆全没了。”天真惊讶道。
胖子挥手让天真别打岔,他道
“小哥的性格跟他年龄没关系,他就是只有四岁都比人四十岁的大爷深沉,他这样一个人,能为你乱了方寸,你他娘还寻思啥呢。”
我也有点火了,大声道
“怎么就乱了方寸,你举例子啊,别什么话张嘴就来,我难道不想他喜欢我吗,但这事就是很扯淡啊。”
“你知不知道前头地下河,你给那孙子扯下水的时候,小哥慌成什么样,我他娘从来没看过他表情那么惊慌失措。”
“你傻了吧,我是他对象,我要是死了,他肯定得难受一下子啊。”
胖子气的想抽我
“你跟谁学的这么犟,那刚刚我说的那事,小哥发现你偷偷放血,他脸是不是黑了,是不是不开心了,这还不算乱了方寸,你什么时候见过张起灵发脾气,还是为这么点小事,他又不是吴邪!”
我刚要反驳,天真打断我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妹子你在逃避,你心里其实都有数,但是你不敢相信,不敢面对,你觉得小哥心里不可能有你,所以他做什么,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为什么?”
我顿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天真是有点东西的,因为我竟然隐隐觉得,他说的对。
我在逃避什么,这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我不敢相信呢。
我陷入沉思,空气寂静,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找不到问题的答案,我在纠结和疑惑中反复挣扎。
一直以来,我自诩拎得清看的透,在跟小哥的这场局里,我觉得自己游刃有余,哪怕后来感情失控,我也自认为可以处理好这份爱意,他俯身一顾,我固然欢喜,他转身离开,我也不会失望。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我茫然的看着他们,天真看我的种种反应,想到了问题的关窍。
他叹口气,轻轻道
“你已经很好了。”
我揉揉眼睛,心中酸涩的好像噎了一颗青梅。
胖子明白过来,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冥思苦想半天,才道
“我这人不会说煽情的话,但是我觉得小哥跟你在一起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就以前你不老觉得他仙气飘飘吗,你们俩凑一块,他就……很像个人。”
说完胖子自己都觉得怪异,自言自语道
“怎么感觉在骂人。”
我缓缓调整心态,随口扯个问题道。
“你们为什么这么认同我,就因为我是你们的朋友?”
“我这人虽然护犊子,但做事也不扒瞎,你对小哥那份心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就算是一开始你糊弄他的时候,你对他也是用心的,那时我跟胖子就合计过要撮合一下你们,闷油瓶配话痨,刚好。”
我哭笑不得,都不知道天真再夸我还是损我,胖子拍拍我的肩膀
“小哥老板着个脸,就该找个话多的治治他,你好好加油,尽快把他拿下,等他想起来就不会跟咱们计较了。”
我想甩锅,胖子立马道
“这事儿人人有份,你们谁也别想摘干净。”
聊天聊的忘了时间,我低头一看表,二十分钟过去,天真也觉得不能再耽搁,招呼我们起身收拾行李,出发前天真问我道
“放血那事儿,你不告诉小哥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们也瞒着。”
我忙着清点装备,头也不抬道
“小哥是对象,你们是兄弟,有啥区别,都是一家人,既然你们管我叫嫂子,罩着点小叔子不是应该的吗。”
“本来挺感人的话,你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欠。”天真无语道。
“胖哥教得好,哎,我匕首丢了,你们谁给我一把?”
“不给,找小哥要去。”
……
我们边拌嘴边走向井道的深处,这条井道似乎干涸不久,四处生长着青藓,有些地方还有湿润的水汽,跟以往走过的井道大相径庭,趁着有空,我们将遭遇的事情梳理一遍,天真道
“我们遇过的青鳉,估计都是六须鲇的口粮,六须鲇是食肉鱼,这里的青鳉让它们吃的一干二净,不知道饿了多少年,咱们就跟送上门的外卖一样,难怪它们急眼。”
“也合该李老五的人命不该绝,碰上小哥这尊活菩萨,要是换成我,理他们都傻。”胖子道。
提到李老五,天真就有些纳闷。
“你们说,这斗里这么凶险,他只带这么点人,到底是为什么,我他娘想来想去都想不通。”
“可能一把年纪不服老,想显摆一回,结果不凑巧啃了块硬骨头。”胖子耸耸肩。
“拉倒吧,你以为他是你,他那种人,面子和明器,选一百次都是明器,谁还会跟钱过不去。”
我想到什么,又觉得不靠谱,犹豫该不该说,天真察觉到我的踌躇,大手一挥让我尽管讲,他肯定不笑话我。
我理顺逻辑,组织好语言,道
“他会不会早知道这里危险重重,觉得多带人手也是白搭,所以只带了几个有用的伙计进来,毕竟三叔也是单枪匹马下的斗。”
天真摸摸下巴
“你这话有点意思。”
“我仔细想了想,除去后勤的十几个人,谢东是心腹,阿献会看风水,其余的人,要不身手卓越,要不体力绝佳,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用处,乍一看人员很杂,但是认真分析,好像没有一个多余的人,这不是很奇怪吗。”我若有所思道。m.χIùmЬ.CǒM
胖子附和:“确实不符合常理,那老东西谨慎狡诈,有外人在,他不想着多带帮手提防我们,还他娘的省上了,总不能是他一下子觉悟提高,响应国家号召,打算开源节流吧。”
“要是能弄清楚三叔的动机就好了,咱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叔侄二十几年,他就不能对我坦诚点。”天真忍不住抱怨。
我心说摊上这么个叔叔也是够呛,走着走着,我背上忽然一凉,好像有水珠从头顶滴落,我伸手一抹,掌心绿油油一片,辛辣直钻鼻腔。
这不是水煞的血吗?!
天真和胖子没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都是一脸疑惑,我三言两语说完,绿色的液体渗透的愈发多,我们捂着脑袋向前跑,到后面,绿血如雨,淋漓不止。
好在这血接触皮肤似乎没有毒性,只是落在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怎么回事,水煞不是遇水才能活吗。”
天真满脸都是绿水,看着像个绿毛怪。
胖子脸色发白,一手摸在装备带上,神情古怪道
“水可能要来了。”
说着他抬脚,我看到他踩到的石块凹下去一截,心里咯噔一下,石块崩落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井道,我们拔腿就跑,水流卷成一道旋风,倾泻而下,将我们团团裹住,夹杂着碎石打在身上,我感觉被人揍了几十下。
水流横冲直撞,短短几十秒的功夫,我骨架撞的生疼,胖子抽出工兵铲,在混乱中一把钉进墙壁,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脚踝,我们倒挂着固定在一边,天真死死扒着一块岩角不撒手。
激流不过片刻便逐渐平缓,井道迅速蓄水,我这才明白这条井道为什么与众不同,这是一个陷阱,井口可以封闭,等水位线到达一个高度,水煞就会出来作祟。
我心中懊恼不已,我是第一个进入井道的人,为什么没有事先检查过井口,如果有小哥在,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发生,我们三个有时还是太冒失了。
胖子拔出工兵铲,积水已经到腰间,不知道机关的阈值,现在必须争分夺秒,逆流而上更为费力,我们咬牙飞速向前游动。
人在危机时刻潜力真是无穷无尽,肾上腺素飙升,我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和虚弱,一下子回到全盛状态,我憋着一股劲,紧紧跟着天真的水花。
不能停,一停就没力气了,好在老天还算眷顾我们,百米过后我们游到井道尽头,出水口位于墙壁的两侧,原本的出口,因为机关的缘故,封着一块厚厚的青石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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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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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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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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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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