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洞中途并没有其他出口,也没有什么异象,我爬的很放心,途中还在胡思乱想些别的事。m.χIùmЬ.CǒM
利利索索回到殉葬坑,在井底下喊瞎子他们俩,喊过两声竟然没反应。
毕竟是单枪匹马过来的,一出现什么变故我肯定难以招架,我深呼吸一口气,再喊瞎子的声音难免有几分哆嗦。
“在在在!我在看东西,没注意你的声儿,别怂,我跟丁满都还好着。”
好在瞎子总算应声,我松口气,随口问他们有什么发现。
“大发现,你要不要上来瞧瞧。”
下井底的绳子还留在半空中,我听瞎子的口气满是兴奋,一时好奇,抓住绳索就往上爬。
三下五除二跳回地面,我看到刘丧和瞎子正一人一边看香炉里的烟头。
瞎子看见我眼冒精光:“你来的刚好,烟头缺一根,是不是你给捡走了。”
我摸不着头脑,老实道是,并掏出兜里的密封袋,瞎子就让我把在这里捡的烟头拿出来,插回到香炉里去。
我戴上手套瞅着空把烟头放回去,瞎子往后两步,似乎是要把所有香炉都尽收眼底。
“你看,烟头摆放是有规律的。”
我也跟着瞎子的步伐往后退,看向长短不一的香炉,脑子没开窍:“什么规律?”
瞎子谆谆善诱道:“每个香炉都插着三根烟头,但只有最右边两个香炉的长度不一样,而且全是第二根烟头比左右两根稍低一截,像个凹字,其他香炉烟头熄灭的位置都是一致的。”
“师伯,你也知道我脑子没随我师兄,要不你直说?”
瞎子凝视着我长达一秒,笑道:“你怎么不受教。”
“主要是他们还在盗洞另一头等着,咱们速战速决。”
瞎子叹息一声,干脆利落道:“甬道一边三个香炉,两边一共六个香炉,你把香炉里的烟头看成六爻,长度相同的烟头是阳爻,长度不同的烟头是阴爻,是不是正好能得出一副卦象。”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六这个数字能象征的意义本来就很多,比如六六大顺什么的。”
瞎子不理我:“前四爻为阳爻,后二爻为阴爻,在六十四卦里属遁卦,天山遁。”
我看瞎子一副算命先生的架势,回头看刘丧:“他这症状出现多久了?”
刘丧摊摊手:“他一直都这样。”
瞎子转头用手电筒晃我们:“以前我讲卦象都要收钱的,你们免费听还不专心,连便宜都不会占,以后也是被人坑蒙拐骗的命。”
“我感觉你这回就在坑蒙拐骗我。”
话音未落,话锋陡然一转:“但看在你是师伯的份上,你先说,听完我们再决定信不信。”
瞎子露出个“我这暴脾气”的神色:“不听拉倒,反正是你们的损失。”话完转身要走。
我一见他真要走,赶紧说几句捧场话把他喊回来,瞎子也就逗逗我俩,没真上纲上线,回两句最就继续方才的话头:“遁卦是个很微妙的卦象——”
“听着像是叫我们跑路的意思。”刘丧道。
瞎子风轻云淡道:“对,丁满顾名思义的没错,遁卦多解作逃避、隐退,主卦未山客卦为天,客强主弱,弱势一方需要避开强势一方的锋芒,不能与之硬碰硬,率先逃走才是上上之策,遁卦本身是异卦,卦书上解释遁卦:乾为天,艮为山,天下有山,山高天退,阴长阳消。所以遁卦中的客卦一般被隐喻成小人或是当前阶段中最为衰败的时期,遁卦所指的人不能盲目行动,否则一定会遭遇不利,最好以退为进,明哲保身,你们应该能听明白,这副遁卦,无论是从卦象还是卦辞上来看,都很符合我们目前的境地。”
我努力消化着瞎子话里的信息:“你是说这卦象要我们离开盲冢?”
瞎子打个久违的响指:“差不多。”
刘丧望向我:“其实我比较赞同你的看法,我认为这就是个巧合。”
瞎子也不过多争辩,只指着我刚插回炉里的烟头道,示意我们去看发黑的焦痕。
最初看时我们的精力是分散的,当时我虽然也有留意过烟头上的黑痕,但没多久就被胖子拿去了,他手晃晃悠悠的,并不能很仔细观察烟头的细节。
现下能静下心来好好端详,只见三根烟头并列在一起排放,火焰灼黑的痕迹似一条蟒蛇,从第一根香一路燎到最后一根,十分齐整,仿佛三根烟是在同一簇火苗上点燃的。
我用眼神发出询问,瞎子又指第二个香炉。
再凝神去看,只一眼我就看出这三根烟头跟旁边的有何不同。
因为第二个香炉上的第二支烟,烟屁股上的火烧痕跟第一根和第三根连不起来。
——这根烟头被人点燃过两次!
我拿起烟头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就对他们说出自己的猜测,瞎子赞赏地点头,我仍然不解:“这能代表什么。”
刘丧迅速抓到重点:“这证明卦象被改过一次。”
我瞬间恍然大悟。
瞎子拍拍刘丧的肩膀:“只有这香炉上烟头的排列有着某种含义,才会有人费功夫去篡改它留下的讯息,六爻能组合出六十四卦之多,随便改动一爻就能改变它最根本的卦象。”
我问道:“遁卦是改后的卦象,改之前是什么?”
“五阳一阴,天风姤。”
瞎子拍掉衣服蹭上的灰,走向竖井:“但我不记得姤卦该怎么解了,得回去问问哑巴。”
我连忙拽着刘丧跟上:“那你刚刚神秘兮兮的又说遁卦符合我们的处境,又絮絮叨叨一大堆,全都白说了。”
“当然不是白说,我有那么闲?”
瞎子抓着绳子一溜到底,声音在不断地下降:“我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们,更改卦象那个人的心思极其缜密,他能发现烟头里隐藏的信息,并加以利用,改姤为遁,想要给我们施加心理压力,这说明他不仅精通周易演算,还擅体察人心,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是小张哥?”我追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就算是他,我也更倾向于是有高人在指点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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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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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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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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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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