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封清歌对着墨玉簪子有兴趣,常贵妃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准备继续推销的时候,突然听到封清歌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似乎是在生气。
“在贵妃心中,本殿这个做长姐的,为自己弟弟做些事情,便是有所图是吗?”
常贵妃心中一咯噔,立刻道:“妾身并没有这个意思。”
“贵妃如此说,本殿可承受不起。长乐宫地方小,容不下两位娘娘。”
封清歌脸色一沉,明显是想要送客。
明明刚才还谈得好好,不知怎的突然间就热闹了她。
常贵妃和德妃心中没底,相互看了一眼,起身对着封清歌就要行礼赔罪。Χiυmъ.cοΜ
见她们能够为孩子做到这个地步,封清歌眼神莫名一暗,侧身避开了两人的礼节。
“二位娘娘也算是本殿长辈,这一礼,本殿可受不起。”
“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受得起。”
常贵妃还是有些傲气,言语虽谦卑,但手中丝绢已经被拧成皱巴巴的咸菜干。
而德妃因家庭教养缘故,向来注重规矩体统,不要说对封清歌只是行普通的道歉礼,即便是跪地行大礼,她都不会觉得有一丝不妥。
“望殿下能原谅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望着脸庞板正,犹如戒尺练出来的严肃的女子,封清歌心中一叹,语气依旧冷然。
“两位娘娘拳拳爱子之心,本殿可以理解。但也请两位记住小五小六是皇家子嗣,本殿的弟弟。”
“若他二人犯错,本殿必然会严加管教。若他们并未犯错,被人污蔑,本殿也不会放任污蔑之人逍遥!”
听到这话,常贵妃和德妃心底不可抑制地弥漫出一些喜悦。
她们之前就察觉到封清歌和封清玉之间,似乎出现了隔阂。
但没想到这一趟散心回来,这种隔阂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加深。
两人好奇原因,却也知封清歌的性格,没有多说一句与之相关,一个劲道谢。
“二位也别着急谢我。”封清歌起身打断了二人,撇清干系道,“我只是向父皇提一提此事,成与不成还在于父皇。”
“殿下原因帮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常贵妃立刻道,“即便此事不成,那也与殿下无关。”
德妃点头附和。
见状,封清歌眼中淡漠稍微褪去,对着二人道:“两位娘娘今日跑一趟也不容易,本殿尽力而为。”
常贵妃和德妃齐声道谢。
而后常贵妃拿起凳几上的锦盒,道:“殿下这墨玉……”
“我记得贵妃你之前看上了一座红珊瑚摆件,最后却被父皇赏赐给了丽妃。”
正要推销谢礼的常贵妃一怔,下意识点头。
“下人们收拾长乐宫库房之时,正好发现了一尊颜色更为鲜艳浓郁的红珊瑚,便送给贵妃当摆件,算是这墨玉簪子的回礼。如何?”
这明摆着是不准备让她们用物件买断人情。
常贵妃沉吟了片刻,笑着道:“那便多谢殿下忍痛割爱。”
盖上手中锦盒的盖子,常贵妃亲自捧着锦盒双手奉上。
封清歌拿上随意放在一边,道:“那珊瑚摆件,我昨日刚让人拿出来晒晒,贵妃若是方便,让人搬走即可。”
常贵妃又笑着道了一声谢。
目的达到,常贵妃二人也不准备多留,客套几句后便起身告辞。
身为长乐宫主人,封清歌起身将二人送出正殿。
刚走到门口,就见芷兰满脸焦急地和芷眉说着什么。
“芷兰芷眉,如此慌张?是发生了何事?”
见到她走出大殿,芷兰立刻上前行礼问安,等到将几位主子一一请安后,才说道:“殿下昨日吩咐奴婢搬出来扫灰的红珊瑚,被人撞在地上坏了。”
封清歌脸色骤然一沉,心里却越发觉得有好戏看。
“你们怎得如此不小心?”
“奴婢失职。”
“一株红珊瑚而已,殿下不必动怒。”
常贵妃眼中带着笑。
东西已经收了,便没有退回来的道理。
红珊瑚一坏,她手上便算是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看到常贵妃的表情,德妃皱了皱眉,张嘴欲言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她恪守规矩,明哲保身惯了,不想让自己陷入麻烦也是情有可原。
芷眉芷兰虽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却隐约察觉到此事对自己主子不利。
“贵妃放心,此事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封清歌说完便对着芷兰严肃道,“宫中谁人如此毛手毛脚?”
“此事并不是宫中之人所为。”
封清歌皱着黛眉,不怒自威。
“哪是谁?”
长乐宫都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下人,做事皆是小心谨慎。
半人高的红珊瑚,也不是随意一碰就掉地上摔碎的花瓶。
此事是她宫中下人所谓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是……”
芷兰看了常贵妃二人一眼。
两人心中立刻冒出不好的预感。
“你说便是,本殿不会怪你。”
“刚才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在院内玩耍,不知怎的就绕到了红珊瑚旁边。”
点到为止,剩下的内容,即便芷兰不说,常贵妃她们也会自己脑补出一场大戏。
看着常贵妃和德妃脸上不仔细观察都无法发现的细微变化,封清歌心中哂笑不已,皱眉担忧道:“皇子们可有受伤?”
“五皇子保护六皇子的时候擦伤了手臂,奴婢已经叫了宫中的女医处理。三皇子倒下的方向和珊瑚倒下的方向相反,只是身上狼狈了一些。”
“万幸。”封清歌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万般歉意地看向常贵妃和德妃道,“两位娘娘可要去看看五弟六弟?”
“劳烦带路。”
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孩子出事,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孩子安然无恙,就不可能真的放下心。
封清歌向芷兰微微点头。
芷兰立刻动身带着封清歌等人向出事的小花园走去。
绕过圆形的月牙门,就看到了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
其中封洁谨和封洁云在一处,被一群人簇拥,而封清玉则在另一个圈子内,身边围绕的人也不少。
封洁谨坐在石桌旁边的凳子上,正龇牙咧嘴地对封洁云做着鬼脸。
而封洁云被他逗得想笑,但看着一旁捉住封洁谨手臂冲洗伤口的医女,眼中笑意立刻消失。
一向怯生生的表情,头一次被严肃取代,倒是有几分德妃的模样。
常贵妃和德妃看到亲生儿子,也顾不得太多,快步走向封洁谨二人。
正在伺候两位皇子的宫人,看到两人立刻让开了一条小道。
两人走到自己儿子身边,先是一番严厉教育,之后才开始关心儿子的身体。
看着两对母子的相处模式,封清歌忍不住摇了摇头。
母后还在时,若是她犯了错,或者是受了伤。
母后第一反应是询问她身体如何,若是没有大碍才会开始教训她。
常贵妃二人在宫中地位虽高,却还是受到了限制,爱自己的孩子,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阿姐,昨夜休息得可好。”
少年小心翼翼的问好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双明亮眸子,专注看着她。
其中闪动着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情绪。
无论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他们姐弟情深。
可谁又能猜得到,这张完美面皮之下,是一副狼子野心。
“还好。”封清歌面上所有情绪消失,极为淡漠地看着封清玉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有些想阿姐了。”
封清玉微微垂下眼睫,和封清歌同样浓郁的睫毛撒下阴影,显然他整个人沉郁不已。
“阿姐,还是不愿原谅弟弟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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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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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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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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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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